躺在床榻上的南清脑海中不禁冒出这样的想法。 只是可惜不能彻底麻痹她的神经,清醒的沉沦比起浑浑噩噩更加痛苦。 南清最后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后半夜的,只记得昏睡前璃榆喊了无数次水擦洗身子。 翌日的她睡到午时才悠悠转醒,身旁没有璃榆的踪迹。 欲张嘴,发现喉咙干涩疼痛,嗓子也哑了。 半撩纱帐,找到床边拉铃,轻扯半下后又躺了回去。 殿外候着的人闻声进来,有序的将洗漱用品一一摆好,青禾与青辞近前来,一左一右将纱帐撩开系好。 “青禾青辞。” 瞧见是自己身边人,南清顿生欣喜,哑着声音低呼,脸上一扫先前倦乏,直接从床榻上起身。 二人相继跪下,眼中含着水光,“奴婢给娘娘请安。” “快...快起来。” “娘娘小心。” 原想着虚扶一把,起的有些猛了,头一阵眩晕,若不是青辞眼疾手快,怕是整个人从床榻上要栽下来。 此刻的南清身上只着一件小衣,胳膊出来的肌肤上布满青痕。 三人观之皆愣神良久。 最后还是青禾心疼言道:“女君怎可如此对待娘娘。” “奴婢去寻药替娘娘擦擦。” 青辞则准备出去,被南清拦下,“无妨,过两日就没事了,且昨日本宫吃醉酒,浑浑噩噩的,其实也记得不大清楚。” “姐姐此言是觉得吾昨夜不够卖力吗?” 璃榆不知是何时进来的,一直伫立在屏风外,忽而出声,将里面的三人委实吓一跳。 候着伺候的宫女此时早已不见踪影,独留四人在内殿。 南清下榻穿上鞋子,由青禾搀扶着去梳洗,没有理会璃榆。 待完漱口坐到梳妆台想让青辞给她梳头,被璃榆一把夺去了木梳。 南清想起身被摁坐回去,弯腰附在她的耳侧,“姐姐别动,吾替你梳妆。” 青辞与青禾立在一旁本想阻挠一番,被璃榆的一记眼神唬住,俯身行礼暂退。 墨玉般的青丝被挽了一个简单的云顶髻,插上一根蝴蝶金簪,脸着淡妆,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姐姐不论何种模样都是世间绝色。” “新君初立,难道是朝务不多,君上竟这般有闲情。” 每每璃榆对开口唤她“姐姐”,双手又极为不老实时,内心总是膈应的慌,只想尽快摆脱。 “君主大婚,百官可休沐五日,姐姐怎连此事都忘了。” 一双手缠上她的腰身,脑袋抵扣在脖颈处,任由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分毫。 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喷洒在肌肤上。 南清咬着后槽牙晃动着脖子,试图躲避这样的折磨。 “姐姐若是难受,可以如昨晚那般,吾甚是爱听。” 身、心皆遭受着侵扰,南清羞红了脸,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小崽子这般折磨。 以往做婉妃时都不曾受过这样的罪,如今临了被自己养了四年的狼崽子吃得连骨头渣都快没了。 借对方一个松懈之际,南清挣脱束缚,慌忙起身,绕到圆桌之后,“璃榆,你胡闹够了没?” 尚未尽兴的璃榆抬首浅笑,一步一步逼近,“姐姐方才说因醉酒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吾这不是在帮助姐姐回忆,怎么成胡闹了?” 南清见状要往外面跑,璃榆一个箭步提前将人拦下,关上门落下木钥。 “史册上白日宣淫的昏君今日吾也想做一回。” 脑中闪过对方昨晚的疯狂,南清一阵后怕,偌大的殿宇,此时却无藏身之所。 “璃榆,你今日想方设法不让本宫出去,又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能让本宫知晓的事情?” 第11章 较量 见被识破,璃榆脸上无丝毫慌张,与南清对视一眼,不紧不慢的逼近。 “你又杀了谁?” 对方虽然衣裳干净,但南清隐隐约约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璃榆将人扣在墙角,语无波澜,“姐姐做婉妃时,在宫里培养的势力,养的暗线,吾本想来日方长,慢慢解决,可惜姐姐有些不太安分,吾只能杀鸡儆猴,以作震慑。” 单手抚上南清的脸颊,指腹自眉骨往下划过,停留在还未上口脂的嘴唇,一遍又一遍的摩搓着。 “玉华宫的人,吾将人尽数送去宫外颐养太妃的圣康庵,至于那位忠心姐姐的内侍长,这会儿尸身估计凉透了。” 吻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南清侧过脸,与之相错,“璃榆,事情做的太绝,终归有一日会反噬自身。” 璃榆捏住她的下颚,强制扭过她的头,两人近乎面贴面,鼻尖触碰之际,“可姐姐也教过吾,斩草要除根,免除后患。” 彼此呼吸交织在一起,感受到自己的衣物在被对方挑开,南清抬手阻止,抬眸对视的一眼,火光四射,“这宫中的人君上是杀是剐,是去是留与本宫无关。” 僵持良久,殿内满室静谧,彼此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腰间的手逐渐上移,南清呼吸变得急促,祈祷着外面能有人将璃榆唤走。 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对方若执拗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 感受到身下人在微微颤抖,璃榆捏了捏软肉,明知故问,“姐姐,你在害怕什么。” 南清沉默片刻,猜测今日外面怕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来叫走璃榆,心中祈愿落空,闭眼选择妥协,“轻些。” 头上金簪落地,细碎的吻落下。 渐渐变成唇齿之间的较量。 南清下意识的想推开对方,却被璃榆以十字相扣的姿势握住,贴墙压在耳边。 嘴边尝到一丝苦涩,璃榆睁开双眸,才发现南清眼角溢出两行清泪,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 回想起昨晚不论她如何折腾,南清都不曾落泪。 这让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愣神许久,进而松开对方。 桎梏得以解开,南清暂缓紧绷的神经,心中暗道:眼泪在某些时候,可能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吾…还有些朝务,晚些时候时候再来瞧姐姐。” 待人离去,南清提手用衣袍随意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哪里还有方才可怜楚楚的模样。 青辞与青禾略显慌张从殿外小跑进来,看着衣衫凌乱的南清,欲言又止。 “本宫无事,外面情况如何?” “奴婢们出不了永华宫,但听厨房的人说,今日女君以昨日大典筹备不当处死了内侍长,降了近两成人的职,除永华宫的人,全部罚半年的月银。” 青禾拾起地上的金簪,替南清插上,被对方拦下,“这簪子,封存起来,本宫不想再瞧见它。” “那今日不如戴先前娘娘最爱的那支白玉芙蓉簪。” 一旁的青辞跑去梳妆台,找寻嘴里说的那支簪子。 “不必,拆了这发髻,用一根发带束着即可。” 青禾有些有些迟疑,说的甚是委婉,“可娘娘如今毕竟是…若是太过素雅,怕是不妥。” 见南清不语,她不敢继续说下去,按照吩咐取了一根紫色暗纹发带,将青丝高高束起。 另取了一套紫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配上逶迤拖地的古纹双蝶云行千水裙,“你二人陪本宫出去走走。” 青禾一脸无奈,唤住南清,“娘娘!” 脚步微顿,侧身看向青禾,脸上不解,“嗯——?” “女君离开时,特意下旨,不让娘娘出去。” 南清不以为意,直到一只脚踏出殿门时,面前出现了两把长枪,交叠在一起,侍卫冷漠的说道:“无君上旨意不可出,娘娘请回。” 原来自己的伎俩,对方摸的一清二楚,在殿内愿意放过她,不过是场她自以为功成的戏码。 针锋相对于她而言并无益处,撤回跨出去的那只脚,转身去东侧临窗的台案。 “青辞,磨墨。” 宽大的台案上,青禾取了一张云母笺放置中间靠下的位置。 一方青花端砚,倒些清水,青辞手持松烟墨条轻轻转磨。 长日漫漫,她总归要找寻些旁的事物来消磨时间。 至午时南清起,一直不曾传膳,这会练字又练了半个多时辰,青禾难免担心她的身子,多次问询是否要用膳,都是沉默答复。 不知不觉案上堆积起来的纸张越来越多,南清手腕略感吃力,才肯放笔。 “什么时辰?” “申时方过二刻(15:30)。” 南清内心盘算着,不出意外的话,璃榆半个时辰内便会来此处陪她用晚膳。 “即刻传晚膳。” 青禾没那么多心思,得了命令立马去传话,一旁的青辞却甚是心疼,“娘娘若是不想与君上一同用膳,有的是法子,为何要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面对青辞的质问,南清唇角扬起挤出一抹浅笑,似乎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与被逼无奈。 “你觉得本宫如今能有什么法子?” 老虎即使再厉害凶猛,若一朝被拔去爪牙,也只能成为待宰羔羊,何况她还不是老虎。 青辞无言,埋首不语。 原以为能安心吃顿饭,可就在宫女摆好饭菜后,璃榆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出现在永华宫,“姐姐用膳,怎不叫吾作陪。” “君上既掐准了时辰,便坐下一道就是。” 得知自己的小把戏奈何不了对方,南清选择暂且示弱。 青禾捏起筷子准备为南清布菜,被璃榆连同青辞一同打发出去。 “布菜这样的小事,交由吾来即可。” 心里跟明镜似的南清,知晓对方说的“布菜”并非平日里那般,顿觉没什么胃口。 另一边璃榆说罢,起身行至她的身侧挨着坐下,捏起筷子,夹了一块芋头送至嘴边。 本以为南清会与自己僵持片刻,岂料直接张嘴吃了进去。 南清这样的表现,她甚是满意,随即又夹了块盐酥鸡,跟投喂兔子一般,一块又一块。 第12章 梦魇 “饱了?” 约莫吃了两刻钟,南清有些饱腹,歪头拒了璃榆投喂过来的丸子。 见对方不回答,她也没有强喂,而是送入自己口中。 南清欲起,被璃榆摁住,“清姐姐,吾还未食饱。” 闻言,南清夹了块已经有些凉意的鸡块放到对方面前的碗里。 等了良久也没有下一步动作,璃榆脸上有些失落。 她的清儿是真不懂其中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自己夹起小咬了一口,味道不佳,悻悻放下,“姐姐的字已是极好,若是不想与吾一道用膳,告知吾就是,不必再如白日那般。” 南清不答话,拨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手,走到台案旁拿起最开始写的那张云母笺,递给璃榆。 “上面原是我为你搜寻的各府适龄郎君给你以作驸马选用,如今你既继位,倒也不必挑挑拣拣,可着礼职司的人寻个吉时将他们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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