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玲在上官藜逼视的目光下很快就崩溃了,她抬手捂住眼睛大叫:“盟主,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说完,王瑾玲飞快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上官藜的房间,临走前顺手带上了门,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 脚下生风,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王瑾玲还未跑远,却听上官藜质问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从身后传来:“回来!你跑什么?” 王瑾玲听见上官藜的呼喊声,一个急刹车,将身子定在了原地,她心念一动,抬了抬眉毛,只觉心间豁然开朗,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哦”。 对哦,她跑什么? 都是女的,她穿越之前又不是没去过澡堂,再说了,上官藜身上有的她哪样没有? 王瑾玲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身后上官藜还在喊她:“小王,回来,帮我擦药!” 王瑾玲立即麻利地应了一声:“来了。” 然后她又转身回到了上官藜正在沐浴的那间房间。 这次可不一样了,这次是上官藜主动叫她回来的,无论看见什么,她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上官藜还指望她擦药呢。 王瑾玲在心里帮上官藜找到了一个非要把自己留下的理由,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刚才心里那瞬间的慌乱顿时烟消云散。目前她对上官藜还有用处,就意味着上官藜暂时不会杀她。 只要不杀她,什么都好说。 推开门,门内的水汽扑面而来,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香料气味,挠得鼻子里痒痒的,待白色雾气散去,透过萦绕在浴桶边的那层薄薄的水汽,便能看见上官藜沐浴的背影。 上官藜姿态慵懒地倚靠在浴桶中,一头长发垂落在肩颈与后背,长发遮盖下隐约露出的少许肌肤细软嫩滑,线条流畅,只消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便能让人心潮澎湃,浮想联翩。不知为何,这副曼妙的身躯落在王瑾玲的眼中,王瑾玲的第一反应是—— 真是见了鬼了,上官藜活了那么大岁数,又喜爱练武,擅长打架,她身材好也就罢了,身上的皮肤居然也能保养得这么完美? 这游戏设计得好不合理哦。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上官藜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明显加重了语气。 王瑾玲不敢再多想,她翻出之前在后山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药草,殷勤地走上前,谄媚地满脸堆笑,将药草双手奉上:“盟主,药草找来了。” 上官藜顿了顿,偏头看了那药草一眼,语气忽然软了下去:“你受累了。” “不累不累,能为盟主效劳是我的荣幸,”王瑾玲对着上官藜点头哈腰,然后又积极主动找活干,“盟主,这些药草应该怎么用药啊?” 上官藜扬起脸,用下巴点了点屋子另一侧的桌子:“研磨碎以后挤出药汁,敷在伤处即可。” 王瑾玲放下装药草的口袋,捧着一把药草走向上官藜指示的方位,她担心动作慢了上官藜浴桶里的水就凉了,一刻都不敢耽误,不停地用力磨着药草,在小碗中积攒下一些药汁,立刻就捧去了上官藜身边。 征求过上官藜的同意,王瑾玲半弯下腰,轻轻拨开上官藜遮盖在背后的长发,眼神一凝,瞳孔一缩,手指忽然停住不动了。 几道形状不规则的伤口骤然暴露在她的视线中,皮肉翻开,露出了里面殷红的血肉,触目惊心,尚未凝固的血液顺着光滑的脊背滑落进浴桶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瑾玲甚至觉得这些仍旧在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液将浴桶中的水都染成了浅粉色,令人心生恐惧。 她的心也跟着不断向下滑落的血液,一寸寸沉下去,像跌进了深潭之中,不见光明。 周围的空气安静到时间仿似静止,呼吸了无痕迹,那些狰狞的伤口在她眼前化作妖兽锋利的爪牙,她感觉到自己就快要被一种叫做疼痛的东西撕碎了。 伤在上官藜身上,王瑾玲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疼痛,没有缘由,也没有根据,那疼痛便像是自她心底一点点生长出来的,愈演愈烈。 王瑾玲迟迟没有动作,接触到上官藜后背肌肤的那一点指尖却逐渐变得冰凉。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似是觉察到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一直沉默着的上官藜突然开口了。 上官藜原本没有打算让王瑾玲留在这里,她的原计划是让王瑾玲直接回癸字学宫去。可是就在刚刚王瑾玲直接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上官藜却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将王瑾玲叫了回来。 上官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是伤重脆弱的时候,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对王瑾玲的那些难以言明的心思。 她不想让王瑾玲就这么消失在她眼前,想让王瑾玲多陪她一会儿。 当然,现在这个结果让上官藜又有些后悔了。 王瑾玲生性胆小,看见她的伤势,只怕是又被吓着了。 上官藜很懊恼,事情明明不该变成这样的,如果她没有把王瑾玲叫回来,是不是…… 后背上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忽然开始缓缓移动,上官藜身子一颤,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冰凉的触感愈发强烈,从上往下规律地慢慢游移着,所经之处渐渐似有灼热的疼痛感。 有人在用手指一点点仔细将药汁均匀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上官藜一动不动任由王瑾玲为她上药,尽管这药汁除了加重痛感之外并无多大用处。 身后传来王瑾玲絮絮叨叨的声音:“就算你知道自己很厉害,也不该让自己每次都受伤。” 声音稍作停顿,随后才又接上。 “每次都受这么重的伤。也许你认为的厉害指的是成为天下第一,但是在我看来,人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有能力保护别人,假如保护不了别人,把自己保护好也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了。” 药汁浸入伤口,如同无数根小针刺激着上官藜的每一根神经,细密的疼痛令她冷汗淋漓,她却只能咬着牙一声不吭。 上官藜紧紧咬着下唇,心中苦笑,想不到她也有自作自受的这一天。 身后的人说完前一段话,似乎发觉了她的痛楚,声音里平添了几分紧张:“很痛吗?痛就要喊出来,别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忍着,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怕痛的。” 说到最后一句,那个声音里忽然又多了几分笑意:“其实不怕痛的人也可以喊痛的,痛就是痛,并不会因为放在不怕痛的人身上就变成不痛。” 上官藜怔怔地听着王瑾玲在她身后一直念叨个不停,心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不断滋长,仿佛此前度过的漫长岁月都变作灰白一片,而此后的漫长生命被身后的这个人亲手涂上了五彩斑斓。 长久以来,上官藜一直都代表着烈火盟所有人心目中不可战胜的强大力量,今日众人虽是一同前往收服妖兽,但谁最被寄予厚望,大家都心知肚明。 得胜归来,众位长老们纷纷夸赞上官藜功力日益精进,再恭维她一两句不日便可飞升至烈火真经第十级。但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上官藜,可以在遇险时优先保护自己,受伤了也可以对别人喊痛。 王瑾玲替上官藜处理完后背的伤,又转到上官藜正面,指指她胸前:“还有其他伤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话音未落,王瑾玲尚未缩回来的那只手就被上官藜一把握住了,攥得紧紧的。 陡然生出此变故,王瑾玲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想要夺路而逃,但是她的手腕还被上官藜死死捏在手中,想逃也逃不掉。 “诶哟,盟主你又怎么了,我是让你感觉到痛就喊出来,没让你抓我的手啊啊啊……”王瑾玲被上官藜攥得龇牙咧嘴的,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上官藜拧断掉了。 上官藜霍然松开了些手,眸中波涛汹涌,而后转为恍惚茫然,一连串表情变化里潜藏着一些王瑾玲看不懂的情绪起伏。 最终,上官藜看着王瑾玲的眼睛,目露凶光,一字一顿问道:“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么?” 王瑾玲原本还想趁此机会顺带跟上官藜提一提情绪稳定的重要性,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形,哪怕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提了。 偏偏上官藜仍然不依不饶地揪住她追问道:“你很担心我受伤?” 王瑾玲赶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嘛,上官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伤口血淋淋的多吓人,乍一看连她都感觉疼,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上官藜受伤之后还容易情绪不稳定,间歇性发疯,她可不想还没逃出去就在上官藜手里丧命。 王瑾玲刚在心里腹诽完毕,便听见上官藜淡淡地说道:“你走吧。”
第21章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室内恢复了静谧,不断蒸腾的热气中,眉眼精致的女子久久静坐在浴桶中,犹如一座静置的雕塑,毫无声息。 半晌后,上官藜抬起那只刚刚与王瑾玲接触过的手,放到眼前,手掌握紧又松开,重复几遍之后,重重叹了口气,默然垂下了手。 就在刚刚,她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了。 上官藜甚至在想,她这次伤得真不是时候,若是她没受伤,哪里还用得着等到一个月后。 依照上官藜的性子,她一刻都等不及了。 心绪起伏,胸臆间气血翻涌,上官藜运功压制住体内翻腾的不适感,强迫自己收回神思,专心疗伤。 只有心气平和,她才能尽快休养好身体。 毕竟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她的小王真正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上官藜的日子过得出奇地舒坦,养伤的效果也格外好。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上官藜心里想着,或许是王瑾玲心疼她受伤了,忽然间开了窍,这些时日隔三差五便会来盟主堂看她,有时会为她做饭,有时会陪她下棋,有时陪她说说话,也有时来了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看她运功疗伤。 对于王瑾玲的一系列改变,上官藜脸上虽然并未表露分毫,但心里着实受用。 曾几何时,她还在为王瑾玲不喜欢她而夜不能寐,如今王瑾玲竟然能主动陪在她身边,替她排忧解难。 身边有王瑾玲如此待她,她心中哪里还会有什么烦忧呢? 这一日,天高云淡,惠风和畅,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悄然发生。 王瑾玲也依照惯例,在完成了当日的课业之后便来到了盟主堂,陪上官藜疗伤。 上官藜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故意对王瑾玲隐瞒了此事,因此王瑾玲此刻坐在她身边,仍旧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上官藜看似在闭目假寐,实则是在找机会偷偷看王瑾玲,一面偷看,一面为自己的小心思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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