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没有不舒服。” “那你频繁变换表情作何?本座以为你终于是看懂棋盘了。” 坐在一侧的贺兰眠眠闻言笑了笑,“师姐名下的庄子收入再翻个番,都比她看懂这棋盘的可能性来的强点。” “……”冉繁殷沉默地落下一子。 秦思悦换了个话题,“近日修为有进益吗?天品灵根的限制还是那么严重?” 冉长老幽幽叹口气,“是啊,修炼速度增长不多。但是,本座查了一下,宁淞雾在外门两年从入道到筑基中期,她似乎是不受限制的。” 秦思悦执子的手停了一下,“既是如此,眼下就有一组对照,皆用你的功法修行,若是宁淞雾快,那说明功法没问题,若是一样慢,那你就要三思了。” “嗯,会的。” “好了,本座赢了。”秦长老伸出手掌,“付钱吧,冉长老。” “……” * 宁淞雾是被飘香的饭菜味儿叫醒的,意识已然清醒,但四肢发软,小腹空虚泛着酸,整个人都重了不少。 她只记得剧痛自丹田卷袭全身,经脉像是一寸寸被剥开又合拢,身体越来越软。 意识彻底陷入昏黑时,她似乎倒进一片清香柔软的怀抱中。 【……最后,那是师尊吗?】 月白衣裙,应当是她的师尊吧。 师尊,好香啊…… 这些饭菜也好香啊……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冉繁殷的声音飘了进来,音色淡淡,不见情绪。 宁淞雾撑了撑床,未果。 【好痛好痛好痛,怎么这么痛,要早知道这么痛我还不如被林玉雪推下去算了,也不知道死了能不能回到我那边的世界。】 额顶忽然落了个爆栗,小宁子轻呼一声,捂着额头瞪开双眼,师尊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看她醒了,冷哼一声,“起来吧,吃饭。” 【师尊怎么突然生气了啊,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为什么突然生气?冉繁殷在心底轻呵,如此不尊重生命的人,直接踹下朝暮峰都行,她只是敲了敲额头,很给面子了。 宁淞雾颤着腿跟在女人身后,身上先前被冷汗浸透的白衣已经被换了,还是一袭白色,但花纹略有不同。 【师尊真的好喜欢白金配色。】 【不行,空气太尴尬了,想个话题想个话题。】 本想开口解释现状的女人又闭上了嘴,等少女找个话题。 宁淞雾摸了摸头,“师尊,几点了啊?” 冉繁殷顿了一下,疑问了一声。 【啊,现在好像不用这个计时方式……】 “现在”,徒儿似乎常将自己置于现世之外啊。 “师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 冉繁殷端坐主位,淡声道:“约摸是戌时三刻,你睡了一整个白天。” “哦……” 空气又一次沉默下去。 【怎么,更尴尬了啊……】 “如今你已经退回了练气初期,明日卯时起床练剑,而后练功修习,为一年后的考核做准备。” 【卯时是几点来着……是早七!!不对,是早五!!】 【本·早八从来不上·大学生在这里居然还要天天上早五吗?】 冉繁殷大概猜到了所谓的早八早五指的就是早课,而她的小徒儿似乎从来不上早课。 不是个乖孩子呢。 她夹了一块排骨递入徒儿的碟中,筷尖轻点碟边,垂眸,淡声道:“若是晚了,要罚。” 【看,我就说吧,挨罚的变成我了!】 她满眼空洞,道:“是,师尊。” 让她上早五不如杀了她!!!
第8章 异位 次日清晨,宁淞雾穿着窄袖绑腿的练功服,长发束在脑后,撑着一根木剑立在院中,双眼无神。 天已擦白,太阳将出不出,但已经散了不少金色出来。 这个好像叫折射来着。 嗯对,是折射。 某个放飞自我的文科生下意识分析着。 得益于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短视频,她昨晚吃完饭消了会食就睡了,算起来不过也才亥时,十点半就睡了,所以她今天并不是很困。 但早八要命,也不全是因为早八很困啊! 【天啊,妈妈,你女儿十点半就睡了,感动不?】 【哦,我妈感动不了了。她女儿已经凉凉,是告诫别人不要熬夜的最好例子。】 【呜,妈妈……】 她又想去抽那个天天熬夜的自己一巴掌了。 让你熬让你熬,现在天天早起上早五,开心吗! 冉繁殷按着太阳穴,看着那个软趴趴仿若没骨头的少女——宁淞雾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父母? 她按下心头猜测,提起少女的手,指尖按在腕上,烫了小孩儿一下,那双迷蒙的眼中终于是有了色彩,凝神片刻,乖乖站好。 进入教学模式的冉长老更为冷然,唇角没有任何弧度,手中提着一支竹剑,刺挑点劈撩,在空中漂亮旋身,利落收剑。她的剑招很干净,轻飘飘一剑刺出,却蕴了千斤之力,破空一声响,宁淞雾抖一抖。 【天……天啊……要早知道体育课选修舞剑了。】 冉繁殷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现在所学的剑法,实战中都要派上用场,同为舞剑而学的花拳绣腿不同。” “你我灵根不同,而修道之人讲求要合灵力而战,因而我能教导你的不过是一些入门和共通的剑法,待这些都学完了,你就得去看书自学了,研究出属于你自己的门路。”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了,不用着急。近段时间的目标就是打好基本功。” 说着,她捏着宁淞雾的腕子,引导着她打了一遍,又看着她来了几回挑了挑毛病。 宁淞雾不得不承认,虽然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但这具身体有,可以说已然深入骨髓,被师尊带着就唤醒了身体的记忆,其后几次更是越来越熟练,脚尖点地,甚至能做到在空中来个半旋。 原身真的很厉害,真的很努力,看起来也真的很想当个优秀的修士。 这让她这个外来的异世之魂很是惭愧。 这份惭愧之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冉繁殷轻抚下颌,端看她来来回回几遍,抬手止住剑势,略带了点笑意,“接下来,点刺劈挑,各五百遍。” 【夺少?!】 少女内心一声凄厉惨叫,脸上只是垂了眼尾,可怜兮兮,“师尊,一个五百?” “是的。你且做着,我还有事儿,回来检查功课。动作要到位,不可偷懒。” 【偷懒你不也不知道……】 几乎是念头刚出来,先前一直绑在她腕上的红绳一亮,灼热感贴着皮肤刺了一圈,一道悠扬的声音被递进宁淞雾的脑中。 “你大可以试试本座知不知道你会偷懒。” “……” * 老剑修们似乎都对清晨将孩子们拽起来练剑有什么执念,事实上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最特殊的大概就是她们曾经也都是这个时间点练的剑吧。 罗云殿上,排列整齐的孩子们在大师姐的带领下进行每日的早课,人丁之兴旺,是只有师徒二人的朝暮峰可望而不可即的。 冉繁殷淡淡一撇,在队伍中看到了面有不平的林玉雪。 少女不太专心,在她出现时目光就飘了过来,不平之意淡了几分,跟上节奏卖力地表现自己。 这姑娘可真是奇怪,为何要一心一意往她的身边钻呢? 青衫女人飘然而过,半分没有停留。 林玉雪泄了气,心底对宁淞雾的怨恨又升了几分。 分明她才是最佳选择,为什么不选她?那个冰灵根的家伙,哪里比她更好更合适继承冉繁殷的衣钵了? 正在一丝不苟地练动作的人打了个喷嚏,手腕顿了一下,烧灼感瞬间攀了上来。 她哀嚎一声:“师尊,这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啊!” 片刻后,女人带了些浅淡笑意的声音飘过来:“向你道歉,继续吧。” “心情很好?”岑染看着一身青衣的人,银发半披,手中依旧执白子。 掌门扫了一眼方才起势的棋局,淡笑一声,“不会玩,还每次都要玩,还非要执白。” “……又要输了?” “那倒没有,提前笑话了。” 冉繁殷白了她一眼,落子入盘,淡声道:“本座那个徒儿,很不一般,她似乎不是当世之魂。” 岑染落子提棋,疑问一声,“怎么这么说?” 棋子黑白交错,铺了面棋盘,冉繁殷温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自然也避不开她可以听到少女心声这点,玄衣女人的面色愈发沉重,待又落下一子,棋局胜负分出,这几日的事情也尽数讲完。 当然,隐去了少女随心一提的岑染和眠眠的事儿,以及她的徒儿可能有磨镜之好的事儿。 她还是会替小徒儿隐去点隐私的。 冉长老平心静气地自纳戒中取出一叠修仙界通用的银票,递给对面的人,红唇微启,“听到了,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许说出去。”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带着异色的目光足够淹没一个心智尚未坚定的少女,更别提若是流出宗去,江湖上的那些豺狼虎豹恐怕是紧紧盯着她的小徒儿,寻遍万法也要捉她出去,仔细探究。 哪怕半点舆论,她也不想传出,毕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岑染白了她一眼,拍掉她的手,“看看棋盘,你赢了,真是难得。” “还用你嘱咐本座?不过,啧啧,这话本子还真敢编,上云宗全宗覆灭,难以想象。” 上云宗如今不说强势,也不是弱门小宗,弟子中能人也不少,魔尊为何要费尽心思折损那么多兵将来屠尽此处呢?就因为林玉雪受了委屈? 比起这个理由,不如说魔尊那天起床心情不好就决定屠灭上云宗来的概率比较大。 还挺有意思的。 岑染按上一枚黑子,轻轻敲着,“这样的话,一年后的考核,断不能让林玉雪和宁师侄一起。” “嗯?我们已经给她们组好队了啊。”冉繁殷笑着说,“宁淞雾,罗笙,柳若映。” “剑,术,医,巧不巧?”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个,我们仨凑一起聊着聊着就定下来了。” “……”掌门很是受伤,捂住心口,“你们又不叫我。” 冉长老莫名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扇尖点着下颌,试探道:“本座回头可能还会去一趟青叶峰,一起?” “不必了,门派事务诸多,等闲下来再说吧。”掌门一脸正色。 待青衫女人摇着她那个一年四季都不放下的扇子离开,岑染才按住一颗黑子,默默拨动一位。 死局瞬活,不过一子异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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