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君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把它放到一边,认真道:“那我就欠你一辈子了。” “所以你下辈子也要陪我。”郑亭林偏头,“生生世世都要陪我。” 傅令君回:“好。” 郑亭林满意了,勾了勾她的小拇指:“这是约定。” 傅令君顺从地任她摆弄,末了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指尖。 “作为对等条件,我也会永远陪着你。”郑亭林心尖忽地颤动一下,攥紧了她的手指。 但傅令君马上又要离开了。 她要回林顿大学继续未完的项目,郑亭林则要留在欧洲完成演奏合约。 她们的事业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生长,遥相呼应。 傅令君一点儿不是郑亭林的理想型伴侣,可偏偏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飞往丹州的航班离地,郑亭林从送行的机场回来,清醒地明白这不是所谓的激情。 欢乐世界的红丝带树,火山顶划过的流星,她的所有愿望都与傅令君相关。 天边泛出鱼肚白,九月的风褪去燥热,粼粼金光浮跃,太阳从海平面徐徐升起。 港岸街头有人在拉小提琴,《一步之遥》的旋律悠扬婉转,这是郑亭林上一世错失的风情。 她独自走在海滨的木板路上,蝴蝶挣扎振翅,往事种种恍若昨日。 ——不同的是,她重新遇到了傅令君。 这是一场后知后觉的重逢,是一段无人知晓的爱恋。 不是做梦,有一颗沉甸甸的真心爱怜地捧到了她面前。 郑亭林正在被爱着,一直被爱着。 那是一团义无反顾的、毫无保留的爱意,它甘愿以自己的灵魂为燃料,蓬勃燃烧,点亮另一个灵魂。 郑亭林的步履突然加快,快得生出残影,似乎要越过整个孤单的九月。 十月初,结束音乐会的她踏上了十个小时的直飞航班。 落地时是北美深夜,丹州下着雨,郑亭林出了机场,凉薄的秋意入骨,夏天悄然而逝。 傅令君正在来接她的路上。 一路红枫在风雨中沙沙作响,车窗紧闭,雨水蜿蜒而下,挡风玻璃的雨刮器片刻不歇。 雨水溅起声音,车轮驶过落地的红枫叶,不远处机场通明,傅令君看到敞篷顶下有人背着琴盒,站在行李箱旁。 夜晚的雨幕模糊,郑亭林盯着远方漆黑的公路,夜色没有尽头。 她想起了自己重生的开始,也是在一个这样的雨夜。 突然间,远处驶来的车灯穿破夜色雨幕,猛然照亮了郑亭林的身影。 闭眼。 车在她身旁安全停下。 车门打开,一把透明的伞撑到了她头顶。 郑亭林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缓慢地睁开眼。 傅令君出现在她面前,唇角微弯,语气温和:“我们一起回家。” 郑亭林凝视着她,伸手握住伞柄,手掌覆上了她冰凉的手背,眉眼带笑:“好。” 家就是两人在一起的地方。 仿佛有小提琴音缭绕,雨水和着韵律落地,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1] 风声渐弱,厚重积云的夹缝中依旧有星辰明亮闪烁,载着两人的车辆驶向远方,她们一起走进了这个良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最后一句来自歌词《一路生花》 倒计时这么久,终于写完啦呜呜,番外我再努努力~ 感谢这一路的支持与陪伴,永远爱你们!专栏预收有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开。 感谢在2022-06-24 22:27:05~2022-06-26 02:5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萨布兰卡 30瓶;言越 10瓶;离百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番外 四年后的盛夏。 丹州阳光明媚,傅令君从阴冷密闭的实验室出来,同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庆祝聚餐。 “不了,谢谢。”傅令君看了眼时间,向对方解释,“我要去柯林斯一趟。” 另外几名同事见状打趣笑:“果然吧,傅博士肯定要去接她女友的。” 傅令君无声轻笑,在众人揶揄声中出门去了停车场。 又是一年毕业季,傅令君比预想还要快地拿到了林顿物理学博士学位,并顺利入职林顿高研院,成为助理研究员。 这几年里,郑亭林声名大噪,在夺下帕格尼尼金奖后,又在四年一次的伊丽莎白王后音乐比赛中夺魁,登上华盛顿日报和弦乐杂志,国内外邀约不断。 这会儿,拍完毕业照的郑亭林搬出了没住多久的宿舍,回到了傅令君的公寓。 傅令君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地混乱的行李。 除了行李箱和琴盒,还有一摞一摞的琴谱和唱片,堆得快没地落脚。 郑亭林盘腿坐在地上,闻声抬头,立马委屈道:“我东西放不下了。” 傅令君无奈笑:“再买一个书柜吧。” 她的书籍和纸质文献一点儿不比郑亭林少,几年下来,这间公寓快成了纸页的海洋,随处可见草稿纸、文献页和五线谱。 “搬家真累。”郑亭林伸腰感慨一句,垂下手臂时叹气,“怀念斯坦威琴房的第一天。” 柯林斯的学生服务可谓无微不至,毕业后,郑亭林再找不到能够媲美母校的公共琴房。 “新家设计了一个专业琴房,搬过去后再买架斯坦威。”傅令君弯腰收拾起地上零散的琴谱,捡起来搁好,“下个月就能装修好了。” 她们一起在红枫镇买了一幢带花园的小别墅,离林顿大学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郑亭林习惯了丹州的生活节奏,欣然同意在此旅居,美滋滋地畅想:“说不定我还能成为柯林斯的老师呢。” 柯林斯聘用的老师无一例外都是业内顶尖专家,除了教学,平时也少不了音乐会演奏邀请。 傅令君笑:“等你年纪再大点,校方就主动请你去教学了。” 郑亭林从行李箱拿出橘猫公仔,抱着它愉悦地笑起来。 毕业对她们两人来说,只是一段路程的标注,并不影响早已展开的职业道路,甚至可以说完全解开了束缚两人的绑带。 自此,她们成为了真正的社会人。 对一些人而言,毕业也标志着成家立业的开始。 几天后,傅令君收到了一位本科同学的结婚请柬,她本来不打算去,然而被郑亭林看到,闹着要一起去恭贺。 “你对婚礼很感兴趣?”傅令君侧头,含笑问道。 郑亭林无比自然:“那当然,我还没怎么参加过丹州婚礼呢。” 红枫镇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酒吧派对多的是,婚礼教堂就冷清多了。 “你想结婚吗?”傅令君忽地问。 郑亭林抬头,看着她,莞尔一笑:“你这算求婚吗?” 傅令君轻轻摇头:“这是我的试探。” 郑亭林乐不可支,傅令君重复问:“我想知道,你期待一场婚礼吗?” 在此之前,傅令君想过这个问题,丹州的结婚注册相当简单,美国的同性婚姻法案早已通过,两人也已经过了法定婚龄,婚姻登记没有国籍限制,找位证婚人签字后去注册就能完成。 “你呢?”郑亭林把问题抛了回来,“你想要吗?” 傅令君对婚姻的看法和大多数人不同。 她并不能理解靠法律绑定的亲密关系,甚至在遇见郑亭林之前,她连一个人努力追求一个人的行为都无法理解。 常有人说,傅令君天性冷淡,缺乏情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郑亭林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傅令君回:“我想和你结婚。” 她的心脏正为郑亭林跳动着,那是想与她永生不分离的渴望。 结婚对傅令君是一个陌生的词,是她人生规划中从未有过的选项,可郑亭林向她伸出了手—— 于是傅令君心甘情愿踏入这一领域。 郑亭林笑了:“那我们结婚吧。” 求婚对两人来说,不是突然作祟的仪式感,而是水到渠成的默契。 郑亭林行动力十足地把婚礼定在了十月的丹州。 “时间有些赶,但正好结束完今年的行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婚礼后我们可以取度个蜜月。”她兴致勃勃地翻着婚庆的手册,又问傅令君喜欢哪套婚纱。 傅令君对这些并不敏感,但还是认真地陪郑亭林选起来。 然而暑假不到一半,郑亭林黏糊糊地告别傅令君,又飞了欧洲,几个月都在两地来回倒腾。 反倒是一窍不通的傅令君特意放下了手中的科研项目,精心过问起婚礼的诸多事项。 京城季家二老闻声而来,乐呵地提前来度假,季培风创业小成,当即赞助了一大笔份子钱。 郑亭林已经完全习惯季家人的作风,几顿年夜饭下来,一家老小早就混得相熟,连当初那只虎皮猫都记住了她。 相比季家的大方接纳,傅伯诚的态度颇有些微妙,但这种微妙更多建立在她是前任的女儿,而非单纯的不满性取向。 然而当傅令君照例通知父亲婚礼消息时,傅伯诚还是爽快地答应参加。 “要是季老师在,你说她会愿意来吗?”郑亭林听着傅令君和家人的电话,托腮发问。 “她那么喜欢你,当然会来。”傅令君揉她脑袋,郑亭林顺从地趴在她腿上,柔软得不像样。 前年清明节,两人一起回国为季乔扫了墓,在碑前聊了很久。 傅令君说她会听到。 郑亭林心想,上一世傅令君一定经常这样做,在季乔墓碑前,在她的墓碑前。 这是一道早已结痂的陈年旧疤,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从细节中一窥些许。 她枕着傅令君的大腿,脑海中勾勒出逐渐淡去的车祸伤疤,忽然很想吻一吻那逝去的痕迹。 夏日清凉,傅令君纵容她手指的触碰,纵容她双唇的贴近。 大腿根麻木的知觉变得敏感起来。 她们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然而每一次探索,都叫人欲罢不能。 几天后,郑亭林陆续接到了谭雅平和郑清的电话。 她没有特意通知两人,但这个大消息显然瞒不住。 对此郑亭林无比坦然:“我要结婚了,和傅令君。” 她强调了后半句话,傅令君正削着水果,闻声看过来,四目相对,郑亭林笑起来。 傅令君凑近,无声地亲了亲她的唇角。 两人要结婚的消息虽然爆炸,但并不意外,郑清的反应最淡,这几年他早就接受了现实,而谭雅平虽然被迫习惯了两人的关系,但听到如此坚定的“结婚”二字还是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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