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苘先过去看他的尸头了;竹昱走过去,一边带着口罩,“看什么呢。” 这几天G市没有雨,抛尸现场除了报案人踩出的脚印没有别的了。池田靖的目光从泥泞的岸滩越到左手边的横江大桥,再飞到正面宽阔的河道上。 “哎,”她眼睛依旧是失神般的盯着前面,喃喃道,“你说从大桥上扔一袋子肉下来,”他的手指指着远处的桥上,划到江面上,“然后要搁浅到这儿,”手指又移到不远处被画起来的标点位,“可能吗?” “可能。”竹昱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回答,“大桥伫立处的水流不算湍急,如果要搁浅也是有概率的。” 池田靖不予置否,叉着腰往尸头处走。“来吧,看看咱们的主人公。” 竹昱在去的路上娴熟的把口罩带好,却看见池田靖依旧是像之前一样,带个手套就要冲,她这位29岁自诩优秀有阅历的大队长也有些发毛,淡淡的问:“你……不难受么?” “嗯?”池田靖转过头,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露出小小的梨涡,“不难受,”她低下身子,蹲在常苘旁边说,“你要是天天出入这种地点就不会有这样的反感了,哪怕是生理上也是。” 看着因密封在透明的未抽空气的真空袋里,却因为没有完美密封渗水加温度导致的巨人观的脑袋,常苘没有被口罩遮住的眼睛露出了不堪重负的神色。“妈的,”他咒骂一句,“不是,这玩意儿真要开开啊?” 哪怕是现在没有完全开封,因漏气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已经让不少非专业人士退避三舍了,常苘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老竹,我怕现在打开,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竹昱带着口罩,双手抱臂站在一部远外处,“叫老郭过来把痕检做了,尸块先这么带回局里开。” * “怎么说呢,”常苘脸色发白,紧绷着下颌,“这个巨人观的程度堪称史诗级。” 好不容易把蛋白质高温腐化变性和塑料粘连的袋子分离,臭味浸满了房间,其臭味程度连常苘都戴上了口罩。脑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同时因为密封的不算差,腐生性蚊虫没有寄生,没有了蛆虫生长速度的判断,时间推算就变得不准了起来。 “能肿到面目全非的程度,没个半个月也有十天了吧?”池田靖调侃道,“还有别的么?” 尸斑早就因为过分巨人观遮住了,同时高温高湿度下尸体的腐败程度也是快的一批。常苘发愁的看了看,又无力的打趣,“拿骨相做侧写吗?——算了,这玩意儿的现状,估计没哪个侧写师能接受。” 池田靖闻言,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咬着唇一歪头,带着手套就直接上手掰开了尸体的嘴。 常苘正要阻止,可为时已晚。尸体高度腐烂后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内部更为封闭的狭小环境,口腔内的腐气在被掰开的瞬间冲进整个剖尸房,比这脑袋更冲的气味导弹轰炸了整个空间。 竹昱眉头一皱,肉眼可见的眼眸里的生理性排斥让她不禁后退两步,颈部的青筋瞬间暴起。 就连常苘都不是特别能缓的过来,背过身低头呈忏悔状,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着像是真的失去嗅觉的池田靖忙碌的背影,咽咽口水说:“池副……您、您真的没事儿吗?” 见没回应,常苘忍着生理不适走上前,关切地问,“池——” “找到了!” 女孩猛地回头,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喜悦,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星光熠熠,嘴角高高扬起,“看——!” 常苘低下头,在池田靖掰开的嘴里,看见了令她兴奋的东西。 一颗假牙。 常苘瞬间认真,拿过口袋里的小手电,两个脑袋挤在散发着死老鼠味儿的尸头上仔细地观察着。 “全瓷假牙,位于上颌右侧第二磨牙处。”常苘瞪大了眼睛,口罩下闷闷的声音沉着的传出,“根据款式和表面磨损程度,大概判断用了有两年了。” “全瓷假牙美观,耐用度高,生物相容性好。”池田靖直起身子,脸色因为这恶臭味儿不禁发白,但是眼底却是激动的,“但是因为价格偏贵,所以一般人不会选择用全瓷做磨牙,而是合金材料。” 说着她看向身后的竹昱,后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一般正规医疗机构在植牙方面都会有记录,”池田靖笑笑,摘了手套洗了手。“所以,去查查G市有头有脸一些的医院或者大型诊所、美容医院之类的,像这种愿意在后磨牙上花大价钱的,应该不多。” * 池田靖从剖尸房出来,竹昱一面摘掉开罩,就听见身边的人笑说,“竹队,您真觉得这玩意儿有用?” 竹昱转头看了她一眼,挑挑眉。 “你看,除非像今天这么冲的,常法医也不怎么戴口罩。”池田靖双手插兜,晃着步子走着,“再说了,进去了必定沾着一身味儿出来,而且带着口罩也没法隔绝那股味儿,还闷着,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竹昱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也不反驳,直到她说完了,沉静的眸子里纯粹的倒映着女孩的影子。 “得喽,咱俩还是在外面吹吹风吧。”池田靖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自径往楼下走,“咱俩现在再去审李岩,人家不是被吓死的,是被熏死的。” 竹昱看着先一步下楼的池田靖,掏出手机给任盛华发了个信息,然后默不作声的跟着她下楼。 池田靖站在门外院子里,乖巧的跟扫地阿姨打着招呼,就打算摸一根烟解解压。 “尼古丁的危害可不止是肺。” 声音一出,池田靖吓得手一抖,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的宽窄一颤,毫无意料的掉了。但是烟并没有意料的掉在地上,从她侧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支烟。 因为侧弯身接住了那根烟,竹昱的另一只手为了平衡自然的扶上了池田靖另一边的肩膀。她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那支烟,“高血压、心脏病、脑血栓,你这样抽的频率不到30岁就白肺了。” 池田靖脖子有些僵硬的向旁边的那人转了转,目光所及只是那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但是不免布满薄茧的手,指甲修得圆润,拿着那支细长的白棍,悠闲又玩味般的转着。 竹昱仔细地看了一遍手里的烟,牌子还算不错。见着许久那人不说话,她终于把眼神放在了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池田靖身上。 “怎么?” 池田靖的下颌收的有些紧,听见她这么说斜着抬眼看了眼,“竹队,”她抬手拍拍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声音有些说不出的不自然,“什么时候对烟这么感兴趣?” 竹昱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把宽窄递回给她。“并不。”她的声音有些冷,“我跟你都在这儿吹风,还打算抽烟?” “我以为您不会下来了呢。”池田靖笑笑,把烟塞回去,揣着兜说,“您觉得李岩嫌疑大吗?” “嗯。”竹昱习惯性的双手抱臂,左脚勾着重心主要支撑着的右腿,“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可是从监控中看。李岩当晚进入时的体型没有过于异常,”池田靖沉声道,手指潜意识的摩挲着,“穿着工服,但是没有把尸块运进去。” 竹昱没有说话,骄阳打在梧桐叶上,丁达尔效应折射出光的形状。 “玻璃效应。”池田靖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扯着自己身上9.9一件的白T闻了闻,笑道,“走吧回去继续工作了——怎么办竹队,人丁不够,这次查假牙的活儿又抛给余队?” 竹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叫小裘和任哥审人,我跟澹台把假牙的线索查一下。”随即又说,“那你干什么了?” “我?我摆烂啊!”池田靖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小小的梨涡挂在嘴边,胶原蛋白鼓起来的脸颊显得调皮可爱。不过她犯贱不被揍得很大原因就是见好就收,就比如现在,“不不不开玩笑,我查了查监控,发现了一些异常。” “?” “不是惠普新区的监控,”池田靖说,“是汤臣一品的。” ----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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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老余?” 一队办公室里,余阎正站在澹台禾电脑前,听见门声一脸没好气的转过身,看见一队的两尊大佛风尘仆仆归来。 “还知道是稀客,”余阎白眼差点儿没直接翻到竹昱身上去了,把桌上的文件夹往她身上一拍,“喏!” “?” “法医鉴定给了受害者一些生物采样,分析了大致遇害年龄,体型推测,根据这些线索我们整理出了与近一个月G市失踪报案人口相匹配的人,”余阎说着,语气倒是不客气,“竹、大、队、长!” “辛苦了。”竹昱的礼貌永远是带着独属她自己的冷气,大略翻了翻,“二队很闲?” “去你大爷的!”余阎跟她共事多年,关系很铁,但是免不了一顿骂,“闲你个毛!要不是商局怜惜你一队底下的人都快累死了,叫二队对这个案子帮衬着,老子现在应该是在家陪老婆的!!” 跟着一起过来的二队刑警默默吐槽:才不是,前几天您就一直默默收集着资料了…… 余阎深吸一口气,看惯了竹昱这副要死不活走哪儿都好像别人欠了她800万的脸,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正好,还有件事儿——” “法医部才在第五批尸块的口腔里找到了一枚假牙。”不等余阎破口大骂,竹昱先发制人,“二队帮个忙查一下假牙来源。” 于是二队的余阎是被二队人员从一队办公室里横着抬出去的。 * “我就说老余不应该透露自己很闲,”池田靖一屁股摔进椅子里,抱着自己的保温杯,眯了眯眼努力不笑,“好好好,一队的死亡传言又增一层。” 澹台禾跟池田靖一样对余队深感同情:“完了完了完犊子了,这件事儿一出,今年新入职的年轻人更没人来一队了。” 人少就意味着出警时个人任务重,像现在的一队一样,遇见案子还是在二队的帮持下忙的脚不着地。 “放心吧,短时间内咱们招不到人的。”池田靖笑着撕了个小面包,说,“小年轻没资历,就竹队那个要求能有几个合格的?不然也就不会把我调过来了。” 这话说的不错。现如今警校里侦察专业报名越来越少,同时能不是过混的、像池田靖和竹昱这样的学生简直是万里挑一。市公安局刑侦总局接手的案子本身就是涉及杀人放火强.奸抢劫黄赌毒的恶性大事件,竹昱要求又高,很多都是知难而退了。 “等着吧,一队剩下的就是我们几个,全特么是帝警大毕业的。”澹台禾一讪,“商局就这事儿能跟老竹吵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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