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顺势看去,这才发现后头的八仙桌旁坐着一道人影。 她一身即为干练的灰色修身西装,披在身后的长直发,脚下是极艳的红底鞋。 她的面容秀丽又富有侵略性,手边扶着一瓷杯白茶。 阿明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离开了房间。 “别见怪,他只是比较谨慎,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坐吧。” 说话间,女人替她倒了一杯茶。 明澈乖顺的坐在她的对面,垂着眼眸,用余光端详了面前的女人一番。 她话语温婉,唇角含笑,瞧着不像是有恶意的模样。 明澈问:“你是阮老板。” 女人点了点头,瓷杯一倾,洒了些茶水出来,小指沾了些,在桌面上写下了“殊清”二字。 明澈提起头看了眼,也点了点头,阮殊清便拿起桌旁的纸巾,轻轻覆盖在水渍上,乌木桌上干燥如旧,唯独留着那个“清”字。 明澈哪见过这架势,心里有些没底,正犯嘀咕呢,只听见对面人说了句。 “叫我阿清。” 她也有样学样的倒了些茶水,写了“明澈”二字,她的字体不好看,比不上对方得端庄雅秀,倒有些歪歪扭扭的,澈字笔画多,笔画挤在一团,很快聚成了一团水渍,只余一个明字。 明澈见状有些尴尬,顺势说道:“阮老板可以叫我小明。” 不是什么亲近的叫法。 更像是长辈对于小辈的便称,明澈也是不想与眼前人太过亲近,此人虽面善,但从扣住她家的货物来看来可谓是城府极深,说不定抱着什么坏心眼。 蛇蝎毒妇。 阮殊清倒是没再出声,抬手叫了人来,擦净桌面,嘱咐了声:“上菜吧。” 菜肴清淡,大都南方地区的家常菜,唯独最后一道避风塘炒蟹,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异常,明悦府是有名的私厨,自然有什么菜色都不奇怪。 明澈索性低头吃饭,怀着“戳一下就放个屁”的打算,准备见招拆招。 “尝尝这个。”阮殊清用公筷夹了块蟹肉放进明澈的盘子里,又解释道:“避风塘其实就是味精,经过高温炸过的。” “谢谢阮老板。”明澈听话的尝了一口。 阮殊清倒也没介意她的疏离,继续问道:“好吃吗?” 明澈点点头:“好吃。” 想着还要维护身材。 明澈便吃了五分饱,搁下筷子,她又偷偷去瞥阮殊清。 这人倒是个左撇子,一只手拢着一侧的头发,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 明澈端起茶杯,入口是醇和清爽的味道,茶汤清亮。 是那天茶艺师为她斟过的茶。 她倒是有些惊异,不过又转念一想,兴许这是招待客人的例茶。 见阮殊清一直没说话,明澈便开门见山道:“阮老板,您邀我来这,是想说说我们明氏手底下那批货的问题吧?” 阮殊清倒是没发话,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明澈方才还觉得她仪态端庄优雅,如今只觉得磨磨蹭蹭的惹人恼,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这厮还慢悠悠的品茶。 半响,阮殊清才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了句:“你叫我什么?” 明澈乖巧道:“阮老板。” “我们明氏手下那批货……” 阮殊清没听见似的,推过一个白瓷碗过来,打断了她的话:“港式杨枝甘露,要不要尝尝。” 明澈顿时泄了气,瞧着女人笑吟吟的面容,只觉那句老话说的真是不错。 咬人的狗不叫,杀人的刀不见血。 好一个蛇蝎毒妇。 她礼貌道:“减肥,吃饱了。” 她哪是吃饱了,是气饱了。 用餐的中途阮殊清吩咐人上了一盘葡萄,貌似无意的提到了句水果可以解酒。 明澈不再说话,想到自己来前喝了酒,自顾自的吃了几颗葡萄。 既然不谈货的事情,也没必要再谈别的了。 从明悦府出来时,门前停了一辆纯白色的的宾利。 阮殊清正打电话,瞧见人来了,便挂断电话,透过副驾驶敞开的车窗看她。 “我送你吧,这不好打车。” 此时正是晚高峰,车流拥堵不堪,只见一片红色的尾灯。 明澈抱着臂,倚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头偏向车窗外侧,后视镜里能看到阮殊清的一角侧脸。 她外头加了件长款的风衣,一串珠链从袖口探出。 等红绿灯的间隙,阮殊清突然问:“小明现在是在做模特吗?” 明澈“嗯”了声,算是回答。 阮殊清见她神色恹恹的模样,便不再说话,探出手打开了空调暖风。 车厢里头静谧,明澈倚着靠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被人逼到角落嘲笑,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双断根的高跟鞋,她却无力辩解,低下头看,t台远的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阮殊清的车已经开到了小区楼下。 驾驶位没有人,阮殊清在车前面听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人醒了,打开车门又坐到了驾驶位上。 “不好意思啊。”明澈红着耳朵,有些尴尬:“你不会等了很久吧?” 她的脸压出了几道红痕。 阮殊清忽然探出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几根发丝被她模模糊糊的含在嘴角,暮然被柔顺的动作扯了出来。 阮殊清的手很凉,感觉到她的触碰,明澈霎时红了大半张脸。 阮殊清只温婉一笑道:“没事。” ----
第16章 自从那场雨夜过后,许铭同江倚青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 从中福山回来时,江倚青刚下公交车,就看见许铭站在她家店门口,一脸殷切的帮宋慈收拾桌子。 她不是不明白许铭的心意,可也不能借此消耗别人。 江倚青快步走过去,笑着想要将碗筷接回来,可她哪及一个男人有力,一来一回中,碗筷又回到了许铭手里。 “怎么好麻烦你这些,又脏又累的,给我吧。”说罢江倚青又冲屋里喊道:“妈,你怎么能让客人帮着干活呢?” 宋慈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早晚都是女婿,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小许快来喝糖水。” “哎。”许鸣应力声,又转头道:“没事,不是什么中重活。” 许鸣在桌子边坐着,江倚青拉着妈妈到后头说话。 “妈,您这是干嘛啊?”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跟小许怎么回事,他可说你很久没联系他了。” “这是我的事情,妈您就别插手了。”江倚青有些无奈,也不想同母亲理论,正要转身之际,门外来了四五位客人。 “带小许上楼去吧,这里乱糟糟的。”宋慈推着女儿,嘴里催促着:“快点。” 许铭倒是拘谨,两人坐在客厅相对无言。 江倚青道:“今天这事不好意思了。” 许鸣挠了挠头:“没事,我挺乐意干活的。” 又是一阵沉默。 许鸣看着江倚青的举止,也多少心里明白了些。 “你也别为难,我们哪怕没缘分,我也希望我们是朋友,好吗。”许铭又挠挠头,他一紧张就挠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上次捡到的小狗做妈妈了,生了六只,想带你去看看。” 小狗是两人在江城大厦吃饭那晚,回程路上捡到的,肚子有些鼓鼓的,像是腹水,许鸣便将他收进了自己的医院救治。 没成想竟是怀孕了。 “是吗?”江倚青倒是很关切小狗的状况:“它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奶水不足,需要补营养。”许鸣说:“最近也有给它加餐。” 江倚青想到蹄花能补奶水,便打包了一些边角料,同许铭去了趟宠物医院。 正等红绿灯的间隙。 宋慈却打来了电话。 她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了,骨头有些痛,正坐在楼梯口站不起来,店里没有客人,找不到人,让她赶快回去。 江倚青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小狗,只得麻烦许铭掉头回宛和街。 许铭车开的又稳又快。 江倚青一路心惊胆战,紧紧的握住手机,许铭一边看路,一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会没事,别担心。” 将宋慈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许鸣又忙前忙后陪着检查、缴费。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肌肉拉伤。 等片子时,宋慈坐在门诊部过道的长椅上,语重心长道:“小许挺稳妥的,妈妈看你自己太孤单,有个伴也蛮好的。” “你性子要强,但能要强一辈子吗?妈妈这病我也清楚,总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妈。”江倚青正惊惧不已,拉住她的手:“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您的身体是首位。” 医生交代了拉伤部位的护理,江倚青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回程时也是许铭开车,江倚青陪母亲坐在后排。 “谢谢你啊,小许,很少有你这么妥帖的男孩子了。” “没事的,阿姨。”许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这是他方才听医嘱时随手记的:“刚才医生讲的多,怕您记不清楚。” 扎扎实实的又讨了一波好感。 江倚青将母亲安置好时已近傍晚,三人在店里一同吃了便餐,母亲便早早的歇下了。 江倚青倒是有些歉疚,掏出钱来就要还给他 许铭一怔,而后笑了笑,把钱收下。 车上那袋蹄花汤已经凉了。 许铭提议可以用医院的微波炉加热。 江倚青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再次跟着许铭来到了医院。 明澈告别了阮殊清,回家又喝了些酒,颇为郁闷的去了中福山。 温璃才去学校送完公益拍卖的画回来,两人倒是在门口碰上了。 明澈指了指她身上的浅灰色西装,莫名道:“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穿这个颜色吗?” 温璃正在整理画作,见她来了,便搁下手中的活听她诉苦,时不时的应和两声。 金宝今日倒也没躲她,缩成一团躲在沙发一侧,瞧见人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 “你说这个姓阮的女人什么意思?”明澈百思不得其解:“她要是个男人,我能理解,他肯定是想借此泡我,可她是个女人,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还送了我两盒茶叶。” 那两盒茶叶正端端正正的摆在温璃家的桌子上。 “白毫银针,还挺贵的。”温璃看了一眼,单瞧包装也是极奢靡的:“没准她有哥哥或者弟弟吧,不方便去,便让她替着。” “对!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怪不得她一直不说我家那批医疗器械的事,原来是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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