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点头:“嗯。”她低头只能看到漆黑的长发、绯色的衣裳以及一小团白细腻的莹白。这样的画面让她的心旌摇荡片刻。长舒了一口气,她又问 ,“梦到什么了?” 湛明真翻了个身,她的眼神清明,红唇翕动着,笑着吐出了一句话:“梦见你杀我。” 盖在身上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黑发、红衣、雪肤交相辉映,更添几分旖旎风流。李持盈微微一怔,她说不出“我不会”,只能追问:“为什么?” “可能因为你最近老是气我?所以我在梦中将你想得非常坏?”湛明真眨着眼,纯净的眸中流转着一股天真快意。 李持盈更倾向于湛明真说的话是真的。 毕竟她曾经从湛明真的身上引出了自己的剑意。 她并不好杀,也不像大师姐那样喜欢靠着比斗磨砺剑意。 她杀意最浓郁的时刻是在长河之战中。 湛明真……她会不会跟妖族有关系? 李持盈心绪翻滚着,她的手顺着衣裳探入,又重新落在了湛明真的背脊,手指沿着脊柱骨缓缓地下滑,心中暗暗地数着数。眼见着快摸到最下方的时候,李持盈的眼中多了几分犹豫和羞赧。 湛明真深深地望着李持盈,任由她摸骨。见李持盈面露踌躇后,她才暗暗一笑,嘟囔了一声“痒”。在李持盈跟前,她向来不知矜持为何物,柔若无骨的身躯紧贴着李持盈柔软的胸脯,咬着她的耳朵低喃:“怎么不敢往下啦?我又不会怪你。” 李持盈倏地收回手,那原本只染红了耳垂的绯色瞬间蔓延了整张面庞。 她心慌意乱的,连带着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 屋外的楚璧身形如松柏。 只不过那股孤峻在拔剑的瞬间就被破坏殆尽。 一旁的明月风没来得及拉住楚璧的手,只听见砰一声响,木门被纵横的剑气劈成了两半,露出了里头两个纠缠在一起、衣衫不整的人。 明月风飞快地捂住了楚璧的眼睛,自己则是不停地朝着李持盈、湛明真身上偷瞄。 “六师妹,你干什么?” 明月风讪讪地笑,冒着一成被楚璧打的危险,明月风硬是按住了焦躁、没耐性的大师姐,直到李持盈降下了帐幔,将湛明真掩在了身后。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上了李持盈杀气腾腾的眼,明月风打了个哆嗦。 “ 看见什么?”楚璧一脸困惑。 明月风掩着唇咳了一声,心中想着鸿蒙中的“著述”,嘴巴一张就开始数落楚璧:“大师姐,这里是药王谷,弄坏了东西要赔钱的。别看这只是一座小木屋,可就算是一片木板,那也是浸了药的,价值连城……” 李持盈抚了抚额:“先进来吧。”见明月风的视线还往帐幔里瞟,李持盈带着三分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问道,“六师妹怎么跟着过来了?” 明月风瞥了眼楚璧,托着下巴叹气道:“我不放心。”顿了顿,她又问,“这门开着不打紧吧?” “不打紧。”话虽然是如此说的,可李持盈仍旧掐诀,一片如星空般深邃的帘幔垂落,将屋内屋外隔绝。 明月风见状才压低声音道:“‘朝暮药人’并没有炼成,送回来的是个假的。长老和弟子们对此深信不疑,可若落到了灵荆道君手中可能会露馅。二师姐,你在药王谷中有什么发现吗?” 李持盈抿唇道:“百年之前的长河之战,或许还藏着不少事。” 明月风闻言,一脸“你才知道啊”的神色。 李持盈面无表情地和明月风对视,她想询问湛明真的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后,她才按了按眉心:“药王谷中流出来的一些方子来自三生城,那边的妖王需要研究激发血脉神通的丹方,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明月风讶然道:“二师姐,你在怀疑妖国?” 李持盈摇头:“不。妖国供奉娲皇、崇拜自然之道,不会剑走偏锋。或许是潜伏在九州的某个大圣?” 楚璧听得头疼,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见两位师妹视线都转到了自己身上,她才冷冰冰地开口道:“直说吧,什么时候动手?药王谷中的医修最不能打,灵荆道君我来应付,至于剩下的三个长老,你们可以的,对吗?”!
第39章 “朝暮药人”的到来让的药王谷中的长老们欣喜若狂,原先对玉京还持有的几分疑虑,也因为“朝暮药人”取消了。想来是因为急需用药,她们这回默认了“朝暮药人”的存在,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便永远无法退回去了。不过“朝暮药人”的诞生本就是利于九州之事,玉京颔首也不算奇怪。 “药人的身上是素问师兄的药封之法,不过师兄脚程慢了些许,还需要在天药阁收尾,要过几日才能回谷中来。” “先将药人送到谷主那处去吧。” “谷主昨夜传讯说闭关了,再等几日吧,素问师兄要回来了。” 如今的“朝暮药人”是药王谷中最珍贵之物,他们虽然瞧着心痒,恨不得在药人身上试验药方,可到底不敢擅动,毕竟这药人可没有那么好炼制。 只不过对灵荆道君而言,这朝暮药人来得还是晚了些。药王谷深处,瀑布飞流溅落在水中,扬起了一大片朦胧的水雾。他悬立在了水面上方,宽大的道袍随风飘舞,一双温煦的眼眸在此刻精光爆射。 冰寒的水涧中有一道黑影,他体长不到一丈,黑色的高大背鳍如镰刀弯曲,两侧的鳍肢是黑白色的,被散发着寒气的锁链穿过,牢牢地束缚着他的身躯。他的双眼很小,几乎被黑色覆盖,只是在抬头注视着灵荆道君的时候,隐隐泻出几分愤怒的红芒。 灵荆道君注视着底下的“鲲”,若是在这位妖圣全盛时期,他的血气极为庞大,洋洋洒洒充塞于天地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可如今沦为阶下囚被折磨百年后,他的气息骤然萎缩,甚至连个才入金丹大道的弟子都不如了。灵荆道君沉思了片刻,一扬手,便见一炷半尺高的灵香悬浮在身侧。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了封存着暴王烈丹的玉匣,轻轻一探便取出了一枚流淌着神秘流光的红色丹药。 并非所有妖族都能觉醒血脉神通的,就算是同一个族群觉醒的神通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极为强横,而有的则是毫无用处。他接手的三生城那批丹药,目的就是为了让妖族的神通提前觉醒,向着更强的方向发展。那一套药方中有七种是温和的丹药,像是在缓慢地打基础,而这一枚最难炼制的暴王烈丹才是重中之重。 妖族催发血脉神通到底在谋划什么,并不在灵荆道君 的考虑之中,他只知道一旦这新式的药方重新问世,他的修为或许能够撬动那道关隘,迈入新的境界。灵荆道君屏住了呼吸,他将这枚灵丹扔入了鲲鹏的口中,便轻巧地落在了一侧的小亭子中,拿着玉简誊录鲲鹏服药后的变化。 天色阴沉,近来总是落着淅淅沥沥的雨。 到了黄昏的时候,暮色四合,天地间更是无比昏暗。只不过这股昏暗并没有持续多久,泼天的雨水砸落,交织成了一片蒙蒙的雨幕。疾风骤雨倏然而来,雷光在云层中微闪,照得整个药王谷煞白一片。 木屋中。 明月风、楚璧、湛明真、李持盈四个人在推叶子牌。 外头时不时传来风雨扣窗的轻微响声,可没有一个人在意。 楚璧是被强拉着坐下的,除了剑道之外她无一事能精通。 这才不到一刻钟,她身上的灵石就输了个精光,惹得明月风连连哀嚎。 “不玩了,不玩了!”明月风垮着一张脸,不高兴地嘟囔。白猫如烟如幻,从她的肩上掠了下来,不情不愿地在桌子上打了个滚,将牌局搅和得乱七八糟。在李持盈伸手揪住它后颈的时候,它又匆匆忙忙化作了一道淡白的烟气,回到了天机剑中。 “这狂风骤雨,看起来是药王谷干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啊?”湛明真捂着唇轻咳了一声,笑眯眯地开口。 “朝暮药人已经够糟心了,真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明月风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摸出了两枚铜钱,摩挲了片刻后便往外一掷,数息后,她又道,“应天时。” 楚璧玩叶子牌玩得迷迷糊糊的,在听见了“应天时”三个字的时候,蓦地打了个激灵。她抬眸望向了明月风,眼神凛然凝肃。 李持盈问道:“他们使用朝暮药人了吗?” 明月风摇头:“没有。” “那应的是什么天时?”李持盈怪异地扫了明月风一眼,又道,“六师妹,你不会又在这里信口开河吧?” 明月风:“……” “这狂风暴雨难道不应景啊?”湛明真歪着身子,眼见着要倒向了李持盈。只是在偷瞄到她那难为情的神色时,又坐直了。她的眼神灵动,指尖轻轻地点着桌上的叶子牌,轻笑道,“适合抛尸。” “这个就不必了。”明月风快言快语,“有大师姐在用不着,兴许连渣都不剩了呢!” 楚璧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没觉得明月风说得不对。 “风狂雨狂百物凋……”湛明真轻轻地哼着,她爬了起来,走到了窗畔将那虚掩的雕花红木窗整扇推开。滚动的雷声轰隆隆响,惨白的雷芒映照在了湛明真带着笑意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邪诡。 她正直勾勾地望着窗外。 李持盈一直注视着湛明真,乍一看她神情的时候心中有些发凉。 风雨打在了窗棂、枝叶上,或是啪啪或是簌簌急响。 湛明真伸手接住了冰凉的雨水,手掌倏地握紧,像是凭空抓碎了一颗心脏。 “二师姐?在看什么?”明月风双手撑着下巴,她转向了李持盈,眸光灵动而狡黠。 李持盈没接腔,她起身,正准备走向湛明真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阵雷爆声。闪电自天幕向下掼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成两截!在雷芒中,灵机乍然奔走,好似潮水铺天盖地而来。屋中的人神情骤然一变。楚璧是第一个动作的,她如一道电光掠向了深沉而又惨淡的夜幕。 李持盈眉头一皱:“有人在呼救!” “哈哈,不会是朝暮药人吧?”明月风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朝着李持盈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向着外头奔去,追上了化作剑光疾驰的楚璧。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 湛明真歪着头望了李持盈半晌:“药王谷有变,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不用湛明真多说,李持盈自然是要过去的。 泼天洒落的雨幕中,惨白的雷芒与艳红的灯笼交织。 灵荆道君须发散乱,束发的冠帽早不知跌到了哪里去。他上半身满是斑驳的血迹,那张和煦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恐和畏惧,皱巴巴的面皮如同老树皮耷拉着,至于下半截……空空荡荡,灵力催生了血肉,却又悄然无声地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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