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持盈否认道,她就算要倒下也不会有损自身的形象。 “安静,听我说。”湛明真手抵着李持盈的唇,趁机在她的唇瓣抚摸了一把,见着李持盈面上飞霞,她眼中笑意又浓郁了几分,“虽然那时你我素昧平生,可到底都是玄门修士,我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重死去。我将你带回了我居住之所,用了不少宝药替你治伤。你醒来后待我这个救命恩人 极好,在关外的战场,我们并肩作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我将你当姐妹,你却馋我身子。”湛明真的语速陡然间加快,眼神中多了几分控诉。 李持盈闻言身体一僵,摇头否认这个可能。 她才不会如此轻浮。 “若你是个男子,我早将你扇到十万八千里外。可你偏偏是个漂亮的女修,驱逐你还有些舍不得。你对我情根深种,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总该有所回应,要不然岂不是让世间多了一个心碎人?在血与火之间你我互相依偎,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暖色。” “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可能在结契大典之前做出什么。” “你的确恪守礼节,可在人与妖混杂的过情关,总会发生一些意外。然后在抵死缠绵没多久后,我便因为一场妖族的袭击坠崖了,从此与你天各一方。”湛明真叹气。她瞥了一眼将脸憋得通红的李持盈,又道,“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再试试,看看你的身体和元神是否还记得我。” “不要胡说!”听了湛明真直白的话语,李持盈实在是羞窘难耐。她寻了一个借口,匆匆忙忙地冲入了夜色中,眨眼便不见身影。湛明真扬眉一笑,伸手拂去了肩上的落花,心想道,傻子才会信。 李持盈在夜色中奔行,等到了一处断崖边,沸腾的情绪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回过神来后,她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时而如清波微澜,时而如玉珠走盘。整个玉京一脉,似乎没有人爱弹琴的。她拧着眉,顺着琴声寻去。一道如裂帛般的音调传出,曲子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是“咚”一声,李持盈看着弹琴人将琴砸成了两半。 “师、师尊?”李持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开口。她这一天恨不得都在睡觉的师尊会在大半夜出来弹琴,哦不,是砸琴。北海万年桐木为琴身、海绡冰丝为弦……这一砸,玉京的贫穷又多了那么一丝丝呢。 “你不在上月峰陪妻儿,来这里做什么?”浴红衣一脸淡定,当着李持盈的面弹出了一道火焰毁尸灭迹。 李持盈:“您、您没事吧?”怎么一出关,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浴红衣微微一笑:“没事,这‘沉玉璧’一点都不趁手,砸了正好。” 李持盈惊恐地看着浴红衣,一点都不相信“没事”!她压根不敢说出那三个字啊,无他,沉玉璧是她的师祖还真元君的名讳。师尊将琴取名字叫“沉玉璧”,还想砸就砸了,似乎病得不轻,真怕她哪天将师祖给挫骨扬灰了。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她有么一丝丝担心自己会被灭口。 “你跟明真相处得如何了?”浴红衣开始关心自己二徒弟的情感问题。 “我想不起来。”李持盈苦着脸道。 “要不去药王谷医医脑子?”浴红衣提议道。 “要价太高,而且比起我,她的身体更加糟糕些。”李持盈想了一会儿,又道,“弟子打算将她伤治好,到时候要去要留,便由她自己选择。” 浴红衣怅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道:“说半天你还是要抛妻弃女啊?” 李持盈:“……师尊,您能不能不要污蔑我?” 浴红衣没理会李持盈的抗议,她转了个话题:“黑市黄金擂要开启了,你想办法将你大师姐赎回来,让她打擂台赚灵石。”中州的黄金擂,一年举办一次,一旦拔得头筹,那将得到二十万灵石。这擂台赛是穷剑修的狂欢。但是这对于李持盈来说,是个不好的回忆。因为大师姐楚璧每次都赢了,但是都在赔钱。她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了,擂台被打成齑粉都不要紧,但要是整个看台都被风暴席卷,那就得赔偿了。 “您哪次拿到大师姐赚回来的钱了?”李持盈面无表情地开口,拒绝替楚璧买单。 浴红衣眨眼:“赏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奖励中有一把名琴独幽。”见李持盈一脸抗拒,她又道,“或者你去?那二十万灵石正好为你道侣治伤。” 李持盈默不作声地望着地上的灰烬,许久之后才道:“师尊,您是爱琴之人吗?” 浴红衣:“嗯?我怎么就不是了?” 李持盈脚步一转,就向着闭关的福地走。 她还是不要出关好了。!
第5章 李持盈拒绝将楚璧赎出来。 楚璧的确能替玉京赚到灵石,但是赔进去只会更多。她也不是第一次看着楚璧受苦了,心中没有任何负担。反正等到她支撑不下去了,就会去找六师妹要钱的。也就六师妹惯着她,一次次给她收拾烂摊子。但是一想到六师妹的灵石通过抹黑自己赚来的,李持盈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取出了鸿蒙令想要看看六师妹发表的言论,可在进入玉京修士圈的时候,她最先见到的不是在鸿蒙混得风生水起的六师妹,而是……十岁的湛盈。 她使用鸿蒙的时间不长,许是到了玉京之后才拥有了自己的鸿蒙令。但是在短短一个月中,她的动态就过了百条。李持盈支付了一枚灵石点开了一段影像,就看到湛盈张着小嘴巴表演生吞法剑。李持盈看得差点昏过去,强行地压抑着自己沸腾的情绪,看到了结尾。 小湛盈一点事儿都没有,在她肩上的一只白猫鞠了一躬,口吐人言:“赚钱不易,猫猫叹气。” 李持盈快被这画面逼疯了,事实证明了只会一天比一天更为绝望!她以为最大的打击已经降临,但最惨烈的永远在后头。她气得浑身颤抖,知道这孩子不能让湛明真再带下去了!对了,还有六师妹!别以为她认不出来,那只白猫是六师妹的剑灵! 压抑着将整座天演峰拆了的冲动,李持盈黑着脸前往赤眉峰——将正在睡梦中的四师弟宿南极唤醒,询问湛盈的课业。 “那丫头聪慧灵秀,可惜心思不在学习上。”宿南极唏嘘了一声,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脸色发黑的李持盈一眼,又道,“二师姐,咱们玉京的规矩你也知道,学习都是要付灵石的。你闭关的时候,库藏也都被封着。她们身上的灵石不足,只报了一门基础课。” “灵石不是问题。”李持盈沉着脸,冷静道,“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符箓、剑道、丹药、阵道……不管她有没有这个天赋,全部都给她报满!” 宿南极倒抽了一口气,嘶了一声道:“二师姐,你这不是望女成龙,而是拔苗助长了吧?” 李持盈冷冷一笑道:“听课也好,睡觉也罢,总之将她束缚在课桌前。” “那湛师姐那边……”宿南极迟疑道。 “不用管 她,我能做这个主!”李持盈话如戛玉敲冰,掷地有声。 宿南极朝着李持盈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整个玉京一脉第一个妻女双全的人。 玉京一脉颇为重视弟子的课业,这到了时间便有纸鹤飞到了峰头催,就算是人还是睡着,纸鹤也会劳心劳力地将人拖过去,可这么一来嘴边的口水没擦、衣裳没换、发髻未梳,传到了鸿蒙中实在是丢脸,因而年纪稍大点的都极为自觉。至于几个小的他们没知没觉的,但是大人怕丢脸啊,除了上月峰的湛明真。 最后是李持盈将湛盈清理好送上纸鹤的。 湛盈生怕李持盈趁她不在虐待阿娘,口中一直嚷嚷。李持盈看着这糟心的女儿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施了一个禁言的咒术,快速将她送走。至于湛明真……李持盈一开始没想管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将她扔在上月峰不太妥当,一来她有可能给上月峰留下大笔债务,二来李持盈怕她去偷酒喝,从而导致身体彻底崩溃。 她今日准备下山赚灵石的,带上湛明真似乎也不怎么碍事。 她不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还能惹出什么来。 上月峰中宫殿楼宇不少,虽然说李持盈与湛明真是“道侣”,可两人并未宿在一处。在湛盈去学堂后,李持盈坐在殿中等到了巳正过了也不见湛明真现身。她知道湛明真体弱,可稍作体谅,然而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未免也太懒惰了些。若是等着她自个儿起来,恐怕这一日都见不到人影了。怀着这个念头,李持盈起身去了湛明真的住处。 日光自窗畔落入屋中,将那花枝影落在了湛明真的身上,淡白色的花朵在落在了一件氅衣上,落下了点点香痕。 这模样似是起来过了,然而不巧,此刻又睡下了。 李持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榻边,在入屋前她其实敲响了一道悠悠的钟声,然而湛明真未曾给出任何回应。想到了湛明真糟糕的出身,李持盈到底是怕她出事,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便走了进去。好在湛明真无事,只是眉头紧紧蹙起,睡得不大安稳。 湛明真的确困于梦境之中。 她梦到了百年前的那昏天暗地的一日,梦到了提着剑冷若冰霜的李持盈。 她的心肠足够狠,将她封印了之后,甚至连记忆都不愿意 留。 长河之战非妖国的本意,可走到了那一步后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以极为惨烈的结果收场。 李持盈垂眸凝视着湛明真,见她呼吸蓦然间急促起来后,神情微微一变,立马朝着她的体内打入一道灵力,一点点地安抚那些躁动的灵力。湛明真的丹田和泥丸宫都尚好,可是经脉尽碎后上下丹田神炁无法贯通,一有不慎灵力便会冲出,冲击着原本就破碎的脉络,甚至冲伤五脏六腑。也亏得湛明真的肉身强悍,在这等情况下也能继续活着。 见湛明真呼吸逐渐平缓之后,李持盈吊着的心慢慢地放下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来此处的“任务”,带着湛明真下山。她的声音没将湛明真唤醒,便打算伸手推了推。可等到她手落下时,蓦地对上了一双幽暗死寂的双眸,在那瞬间,仿佛整个人跌入了寒冷的深渊。 李持盈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在李持盈出神的时候,湛明真扶着榻坐起身来了,她先是拢了拢身上的氅衣,又拨了拨墨色的长发,露出了一截优美纤细的雪白玉颈,勾唇一笑,便露出了万种风情。 她凝视着李持盈慢言细语道:“昨夜你不愿应我,原来是觉得这白日间偷偷摸摸行事,才能得趣?李持盈,你比起过去,当真变了好多。” 什么都没干的李持盈满脸错愕地望着湛明真。 她明明只是想唤人起床,怎么就被曲解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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