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真见朝阳弟子畏缩的模样,顿时一乐。她从李持盈的袖中摸出了一只纸鹤,伸手轻轻一点。纸鹤得了一口灵力浇灌,好似活了过来,化作了一道灵光向外冲去。 朝阳弟子心惊肉跳的,不敢询问。 朝阳城中。 向欢领着“赎”回来的六位弟子前往城主府中。 见到了城主秦延年之后,秦旭长舒了一口气,向前一拜,欢喜道:“见过师尊,弟子幸不辱使命!”他瞥了眼赵昊,催促道,“五师弟,快将东西取出。” “是!”赵昊立了一个大功,也很是兴奋。他将灵力运转,大罗天袖一吞一吐,然而无事发生。他僵了僵,身前浮现了一枚金光闪烁的法符,不到一息,法符便出现了裂痕,化作了灰烬散去。“这、这——”赵昊急得满头大汗,他明明运用神通将天吴子嗣带回来了, “被人取走 了。”向欢眸光一沉,思绪转得快,“是那艘龙舟。” “追!”秦延年面色阴沉,眼中怒意磅礴。也不知是何方修士,这般胆大!人心不足蛇吞象!也要看他们有没有命领受! “舟上还有我朝阳弟子在。”向欢心念微动,右手打了数道法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向着远方蔓延。 舟上。 蒲团上入定的李持盈倏地睁开了眼。那些弟子的法器尚留在舟中,在布下了禁制后,她同样能够借着法器感知那帮弟子的东西。她冷声道:“朝阳城的人追来了。” “那就留命吧。”湛明真懒洋洋的,她躺在了榻上,任由小天吴在身上滚动。有了小家伙后,她很少去撩拨李持盈了。这不同寻常的“冷淡”,让李持盈的视线频频落在湛明真身上。 “多少要问上两句吧?”李持盈蹙眉。 湛明真偏头,定定地望着李持盈:“还是你有办法。这样打杀他们也师出有名。” 李持盈:“……”总觉得两个人的“问两句”有很大的区别。 朝阳城城主秦旭、长老向欢以及诸弟子齐齐出城,水域之中水潮奔涌,仿佛千军万马齐踏。秦旭远远地便见到了那艘龙舟,在呵斥无果后,他面无表情地祭出一剑,朝着龙舟上劈去。龙舟禁制咔擦咔擦响,顷刻间便崩碎了不少。 只是下一刻,便见一道赤色的剑芒如烈火燃烧天际,奔涌的海潮在赤焰之下蒸发,化作了氤氲朦胧的水雾。剑光如飞电,打碎了秦延年的剑气,甚至灼烧了他的一缕胡须!秦延年面色微变。他没见到人,只听见了一阵“嘻嘻”。 “城主?”向欢心惊胆战地望向了秦延年。 秦延年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望向了半空。浓雾散去之后,龙舟上方一道身影悬立,她的面容如清寒的月色,又像是不容情的凌厉剑芒。嗡嗡的剑鸣不绝于耳,许久之后,秦延年才送开了紧握的手,温声开口:“不知九嶷元君在此,秦某多有冒犯。”顿了顿,他又道,“九嶷元君扣押我门弟子,所为何事?”他是为了天吴子嗣来的,可在见了李持盈的刹那,便改变了念头,将自己塑造成为弟子出头的城主。 “城主,天吴。”向欢朝着秦延年传音。 “闭嘴!”秦延年 呵斥了一声。他抬头望着李持盈,甩出了一个储物袋:“此是三十五万灵石。”前不久乌家被玉京灭族,若是被玉京知晓朝阳城的勾当,他们的下场大概也不会太好。如果能够拿灵石抹平,他绝不会犹豫。 然而此刻的李持盈瞧也没有瞧秦延年。 秦延年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天吴子嗣以及诸弟子都落在李持盈手中,他不觉得这事情能够隐瞒住。心念一转,他大声叹息道:“九嶷元君有所不知,秦某此举也是迫不得已。朝阳涧无缘无故断我朝阳营生,秦某要为整个朝阳城负责。” “朝阳涧为何要做什么?”李持盈出声询问,做出了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秦某也不知。”秦延年涩然应答。 “两句话,结束了。”湛明真抱着小天吴从舟阁中走了出来,她倚靠着栏杆,全然不惧还上的风浪。红色的衣袂在风中飘摇,单薄的身躯好似会被疾风带走,她瞧着纤弱而又可怜,然而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庞,说出来的是一句让秦延年瞳孔骤然一缩的恶毒话,“李持盈,杀了他们,水域之中,最好毁尸灭迹了。” 秦延年拿不准李持盈的态度,毕竟有乌家那么个前车之鉴在。听闻这位以剑断刑,他总不能站在这里被砍上一剑吧?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道:“天吴水府不许天药阁存在,我等不允,水府便不许我们进入朝阳涧。” “天药阁?”李持盈心思一动,这是药王谷的生意。她下意识转身,却对上了湛明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胡说八道!”一道怒斥声蓦地自水下冒出,一头背尾生鳞甲的鼍龙钻出,化作了一个矮小的人,朝着秦延年吹胡子瞪眼。 李持盈望向了鼍龙:“阁下是?” 鼍龙偷偷地觑了湛明真一眼,挺了挺胸,意气昂扬道:“我乃风灵国朝阳涧天吴妖王座下大将元沱!”“风灵”乃妖国的国号,不过在九州修士的口中,只称妖国。 李持盈客气地作了一揖:“原来是元道友。” 元沱颇为恭敬地回了一礼,等转向了秦延年时,便满脸阴沉之色:“你这姓秦的老匹夫,趁我妖王不在,在这里妖言惑众!我朝阳涧几时不许天药阁存在了?我们只是不允天药阁往水域之中排废弃的药物而已!”说着,又苦 哈哈地看着李持盈,叹气道,“元君有所不知,那天药阁废水入了水域,我水族一众深受其害,子孙中毒病亡不计其数。 “再说那灵草、灵矿,本是天道之赐,我等在盟约上写的一清二楚,不足十年不可滥挖,不成矿堆不可滥采。谁知道朝阳城不愿遵守,非要竭泽而渔!若我等不再阻拦,恐怕朝阳涧不出三年,就会变成荒芜之地!” 李持盈拧眉:“此事当真?” 元沱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秦延年反驳道:“天地灵机不尽,灵草、矿脉总会再生。我朝阳城为了生存,只能够如此。再说天药阁,他们愿意为朝阳涧提供宝药解毒,是你们自己拒绝的。” 秦延年一脸“你们不识抬举”,气得元沱火冒三丈,他怒声道:“天药阁是罪魁祸首,我等还要对它感恩戴德吗?说是宝药,谁知道里头掺杂了什么东西?要是有本事,怎么向水域中排毒?我呸,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杂碎!” 李持盈没想到是因此引起了,在玉京的时候她便收到了不少来自各地的文书,没想到离开了玉京,还能碰上。她还没开口,却听见了一阵轻笑。她一转头,便瞧见了湛明真踏风而来。李持盈眼皮子一颤,忙不迭掠到了湛明真的身侧,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语道:“怎么又动用灵力?” 湛明真没理会李持盈,她兴致勃勃地望着秦延年,冁然一笑道:“秦道友认为天地灵机无尽?” 秦延年:“难道不是吗?” “不是哦。”湛明真朝着秦延年眨眼,她慢条斯理地伸出了右手,纤细的五指雪白若凝冰,她倏地一抓,慢悠悠道,“就像那个方向的灵机,一抓,就没啦。” 秦延年心间一凉,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朝着湛明真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正是朝阳城方向。 湛明真抓住了李持盈,半趴在了她的怀中,她压住了咳嗽声,可是止不住唇角溢出来的血。 李持盈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她抓着湛明真输送灵力,压低了声音问:“你又干了什么?” 湛明真轻哼了一声:“傻子,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第31章 山河社稷图乃母神所留之物,定压妖国社稷。可图中并不仅仅有妖国,九州山河俱在其中。如今山海社稷图灵性受损,不足当初威力的千分之一。然而湛明真她执拿山河社稷图权柄,借其之力,小小地搬弄一城灵力,勉强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这样的事,自然不能与李持盈明说。 精神气回缓了几声,湛明真将舟上的小吞吴摄拿过来,递给了元沱。她气定神闲地望着李持盈,等待着她的决定。 她不担心结果不如意,只要将所有的坏结果都抹消了,剩下的自然是她想要的。 “朝阳城与朝阳涧水府有盟约在,你既然违背了盟约,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李持盈平静地望着秦延年。 “就是。”湛明真拍手应和,她扬眉扫了秦延年一眼,“你说为了朝阳城的生计,敢问几成落入朝阳平民手中?府中不同弟子月例又是几何?” 秦延年面露怒容,入了口袋的灵石宝材自然是紧着亲近的子弟,与旁人何干?不仅仅是他朝阳城如此,整个九州多得是这样做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道:“多个家族采买天心矿石,如今朝阳涧不许我等入水域,我们要如何回应他们?元君,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打上朝阳城吗?” “你这话一点都没道理。”湛明真抢在了秦延年之前开口,她的唇角勾着一抹笑,可眼神极为冷淡,“矿脉是你许出去的,灵石又落到了你的兜中,这一切跟李持盈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替你们负责?不过嘛,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湛明真故意拖长了语调。 “嗯?”秦延年皱眉。 湛明真眸光一转,笑盈盈道:“只要罪魁祸首死了,那不就没人来寻仇了吗?” 秦延年:“……”他原本没将虚弱的湛明真放在眼中,可现在听了这句话后不由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看似面善实则心黑至极。 “不要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李持盈无奈地一扶额,她转向元沱,又问,“天吴妖王准备如何?” “不是我等要为难朝阳城。”元沱朝着李持盈打了个稽首,“只要朝阳城不许天药阁向水域排废弃之物,并重立盟约定量开采灵草、矿石,此事便算揭过。” “这不可能!”秦延年 断然道。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将天心矿脉以及诸灵植开采出来。各家的灵石和宝物哪是那么容易收的?他们只要一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谈了。”湛明真冷冷淡淡的。 “盟约作罢的话,水府那边所需之物,恐怕也会断了。”向欢没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难道偌大的九州只有朝阳城可以合作吗?”元沱望着秦延年嗤笑了一声,“诸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我朝阳涧水府一直不改盟约,并非寻不到合作的人,而是妖王懒得更改。”说着,他也不顾秦延年的黑脸,朝着李持盈、湛明真二人一拜,就带着小天吴潜入了水中回朝阳涧了。 “您为何心向妖族?”秦延年见元沱将小吞吴带回,便知晓目的达不成了。他转向了李持盈,眉眼中多了几分怨愤,“昔日长河之战中,我人族死伤无数,您难道没有亲旧在那一战中丧生吗?您不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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