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个多小时! 陈诗吞了吞口水,“妈,那你有没有再给姑姑拨回去?” 冯怡点头。 陈诗揉揉发酸的脖子,“姑姑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具体是哪天她也没告诉我。” “不确定啊。” 陈诗发亮的眸子黯淡无光了。 冯怡不解地看着陈诗说:“小诗,你怎么这么关心舟舟的事?” 陈诗眼睛左右乱转,“我关心关心我姑姑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我还是你妈呢,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冯怡笑着说。 一阵糊味从厨房飘出来,陈诗使劲一闻,“是什么东西糊了吗?” “哎呀,我的排骨!” 冯怡焦急地往厨房跑去。 陈诗心烦意乱地玩手指。 是啊,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姑姑呢? . 晚上十一点多。 房间只亮一盏小夜灯,陈诗侧卧在床,从房门敞开的一个小缝往外面看。 都快十二点了,明知今晚南舟大概率不会回来了,陈诗还是不肯睡。 再等等吧。 她想。 明明一小时前,她也是这样想。 终于,听了几轮风卷雨乱飞的声音,外边响起钥匙拧锁声。 姑姑回来了! 陈诗翻身下床,踩着脱鞋小跑出去,往外探出一个头,她在黑暗中看清一个模糊人影,根据身形判断出是南舟。 陈诗小声道:“姑姑,你回来啦。” “嗯。” 尾音拖得长且慢,和南舟平时讲话语调一点都不一样。 陈诗站在原地,等南舟朝她走来,她在漆黑混沌中不断揉眼,只为能把南舟看得更清楚,南舟越走越近,混沌不再混沌,南舟的狼狈撞进陈诗眼里,陈诗一头栽入南舟的悲伤里。 南舟摇摇晃晃地走,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湿发乱七八糟地粘在脸上,衣服全部湿透,裤脚溅了很多泥泞。 陈诗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做出想要扶南舟的动作,脚刚迈出,陈诗后退了,她不能越界,因为南舟会不开心。 陈诗将卧室大灯打开,方便南舟能看清路,别的,她都不打算去做,可是就在南舟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经过她身边时,她的心闷得快要窒息了,她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扶住颤颤巍巍的南舟。 南舟醉了,没有推开陈诗。 陈诗这才闻到南舟身上的酒气,很浓很重,是烈酒的味道。 南舟很瘦,瘦到陈诗伸出半臂就能圈住她的腰。 即使醉得不成样子,南舟还是说:“别吵到他们。” “好。” 陈诗把南舟扶进北浴室,这离他们房间远,折腾出声音他们也听不见。 推开浴室门,南舟进去,陈诗站在外面说:“姑姑,洗个热水澡就能舒服了。” 南舟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轻声说:“陈诗。” “嗯?“ 南舟提了点劲,说:“你去我房间衣柜里……” 胃里翻江倒海,她痛苦地拧眉。 衣柜?是要衣服吧。 陈诗会意,“你等我,姑姑。” 快步走进南舟房间,开灯,打开衣柜,陈诗惊了一瞬,衣柜里整齐划一挂着的衣服全都是黑色。 就这么喜欢黑色吗? 陈诗不懂。 陈诗没有乱翻,扫视一遍,从衣柜中层拿出一套睡衣,一条毛巾,准备关柜门,她犹豫几秒,拉开第一层抽屉。 咦,没有。 拉开第二层抽屉,她低呼一声,满满一抽屉全都是信,不能不经过别人允许窥看别人隐私,趁好奇心还没起来,她赶紧把抽屉关上。 再拉开第三层抽屉,她终于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了。 但是…… 陈诗害羞地抿唇,眼一眯,两指捏起内裤边缘,红着脸跑到浴室,将衣物递给南舟。 南舟醉着,没有觉察出不妥,接过衣物,关了浴室门。 陈诗被挡在门外,双颊绯红迟迟不褪。 浴室里哗哗水流声响起,陈诗使劲拍拍脸,边往卧室走边呢喃说:“干嘛啊,有什么可脸红的。” 回到房间,陈诗先关小夜灯,再关大灯,随后她把客厅沙发旁边的小板凳搬到南舟房间门口,乖乖坐在那里等南舟。 她双脚并拢,双手覆于膝,眼睛睁得炯炯有神,竖起耳朵听浴室动静,生怕一分心,南舟会跌了撞了。 陈诗没有照顾过谁,可她想照顾南舟。 半小时后,南舟出来了。 陈诗快步走过去。 南舟手里拿着已经洗好的衣物,倚靠门边,无力地喘气。 她的头发只用毛巾擦过,没有吹,串串水珠沿着发根滑落,经过性感脖筋再淌入耸起的锁骨里,那里盛满水,水里倒映出陈诗失神的模样。 陈诗掐了掐掌心,“姑姑,你快回房间吧。” 长发遮住南舟侧脸,陈诗不知道南舟有没有点头,只是在南舟走到她身边,长发擦过她的肩后,她知道她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不安分到她根本就控制不了,她回了头,目光遍遍从南舟背影碾过,看不腻,很上瘾。 陈诗不想去细究上瘾的原因,也不想去戒毒,她任由心狂跳,毒瘾发作一样想靠近南舟,她跟着心走,快步过去接过南舟手里的衣物,去晾上了,然后关了浴室灯,去了南舟房间。 南舟还没有睡觉,坐在床边发呆,她看上去有很多心事,很难过很难过。 陈诗无能为力地杵在一边站,接不住南舟的难过,只能叹气,烧一壶热水过来。 陈诗提着水壶回来了,南舟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眨。 姑姑是怎么了。 陈诗鼻一酸,突然觉得南舟很可怜,好想过去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哄一排芭比公主睡觉一样温柔,告诉她,你不要难过了,你难过我怎么也跟着难过了。 陈诗将水壶放到桌上,走到南舟面前,蹲下身,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陈诗用很轻很柔软的声音安慰她说:“姑姑,别不开心啦。” 南舟空洞的眼中恢复一丝神采。 “你困不困?想不想睡觉?” 南舟轻微地点下头。 陈诗鼓起勇气朝南舟伸出手,“别湿着头发睡觉,你去椅子上坐,把头发吹干再睡好不好?” “好。” 南舟身上仅存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用手撑床,还是不行,头痛欲裂,太想赶紧睡觉了,于是她将手搭上陈诗的手,再握住。 手指从相触到相握,小羽毛的尖尖扫过陈诗心尖,不轻不重,力度刚好控制在让她心痒,让她头皮发麻,让一向口齿伶俐的她变成一个哑巴,意识不知被谁偷走了,整个人都懵懵的。 她们从床边走到椅子前,半分钟不到,陈诗把这个手牵得又湿又烫。 南舟松了手。 陈诗的意识一瞬间拉回来了,心却空了。 陈诗找到吹风机,插上电,心事重重地递给南舟。 “给,姑姑。” 南舟没接,陈诗低头一看,南舟靠着椅背,闭了眼。 陈诗没再叫她,而是鬼使神差地站到她身后,按下吹风机按钮,热风吹起,她的五指穿过南舟柔软的长发,吹走湿湿的水,吹不走指尖的颤抖。 陈诗恍惚再恍惚,只见南舟的长发在她手里翩翩起舞,舞得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吹风机声音蛮大,可以盖过讲话声,陈诗大着胆子讲了。 “姑姑,你好漂亮呀。” 南舟似乎发出一声:“嗯?” 陈诗一惊,莫非她听到了? 陈诗心中忐忑,想去看看南舟有没有醒,她关掉吹风机,鬼鬼祟祟地弯腰探身去看,错乱呼吸洒向南舟额头,好热好痒,南舟睁了眼。 陈诗猛地退后,手忙脚乱地拔下插头,心虚道:“差……差不多吹干了,姑姑,你把热水喝了,我回房间了。” 没等南舟回应,她就走了,连晚安都没讲。 南舟醉得糊涂,没琢磨陈诗的异常行为,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隔壁房间的陈诗,胸口小鹿乱撞整晚。 南舟,南舟,满脑子都是南舟。 陈诗躺在床上,想了一夜,关于南舟,关于陈诗,关于南舟和陈诗。
第09章 翌日清晨。 陈诗起得很早,甚至比冯怡起得都早,以至于她们在客厅碰见,冯怡想都没想就说:“上厕所呀?是不是晚上喝太多水了?” 陈诗精气神十足道:“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呗。” 冯怡打了个哈欠,这才抬起头,仔仔细细把陈诗打量一番才发现,陈诗已经穿戴整齐,就连平时总是歪扭的衣领今天都立整得很。 “可以啊,小诗。” “那是自然。”陈诗得意一笑,咬了一口手里的切片面包。 “别吃这个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嗯嘛。” 陈诗屁股沉,看见椅子就坐下了。 这时,南舟房间传来阵阵咳嗽声。 陈诗猛地从椅子弹起,眼神略微闪躲,咬住面包片,快步回房间拿了书包。 “妈,我不吃了,我走了啊!” “诶,时间还早呢,着什么急呀小诗,把早饭在家吃完再走啊。” 陈诗往外走的动作又急又慌,边摆手边说:“我有事,先走了,我吃面包就行。” 南舟咳嗽的频率越来越密,陈诗往外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她好像在躲什么。 下楼后。 陈诗大口喘着粗气,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尤其不知道昨晚的自己是怎么了。 她抬起右手,透过深深的指纹,不受控地想起昨夜南舟的长发穿过这里的滋味,心痒得厉害。 卧槽卧槽疯了吧。 陈诗抱头往前走,“我是中邪了,没错,我一定是中邪了。” 这一整天,只要闲下来,南舟的一切就会直往陈诗脑子里钻。 下午自习课。 陈诗趴在桌子上,像个虫子一样扭过来扭过去,烦得想把学校炸了。 孟子池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系着大红色蝴蝶结的信封,信封被扔到陈诗桌上。 陈诗瞥了一眼,一看就是情书,真无聊。 孟子池坐到陈诗前面座位,将信封拿起,在手里晃了晃。 “你就不拆开看看吗?我可听说人家为了写这玩意儿,熬了整整三个通宵呢。” “没兴趣。” 陈诗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是不想再跟孟子池讲话的意思了。 孟子池没走,继续说:“忘了跟你说了,这封情书不是男生写的。” 陈诗顺嘴接话,“不是男生难不成还能是女生?” 话落,她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起头,“孟子池,你别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八道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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