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于陆求败的霸道,是一种躁动的霸道。 陆求败是站在山巅俯视世人,居高临下地昭告天下,他就是剑仙,而断鞘谷的刀气不一样,是刀修把所有人都捶了一遍,然后傲气地宣布,她的刀是修真界最利的。 是的,断鞘谷刀气的主人是个女修士邓轻尘,狂傲到目空一切的家伙,只是狂徒的下场好像都不怎么样,她在断鞘谷陨落,只留下纵横万里的刀气。 为何陨落在此,却无记载,只知道西域断鞘谷是刀修的禁地,也是圣地,因为只要学了这里的刀气,刀道就变成了邓轻尘的样子。 无数刀修想在断鞘谷刻下自己的刀气,可惜没有哪个刀修成功过。 站在风暴中心的紫衣人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切,“原来这就是白帝的刀,长见识了。” 然后这紫皮怪在边关月震惊的目光中,朝着漫天的刀光张开了怀抱。 边关月是狂,是傲,但她神识方面没病,怎么可能理解这个紫茄子怎么想的,积极主动地找死? 张扬舞爪的刀气顷刻间淹没了紫衣人,渣都不剩。 奴真去扶住要倒下的刘海粟,来不及震惊,边关月揉了揉眉心,深刻觉得自己在戏台上出演一出荒诞不经的戏剧。 她现在才明白紫皮怪根本没想着要杀她,只是迫于不知名的原因,他必须来杀边关月,所以他干脆摆烂了。 感谢剑磐侠楚滔,他大大地丰富了边关月的词汇量,要不然边关月还不能找出一个准确的词语形容这个紫皮茄子。 虽然紫皮茄子没打算杀边关月,但边关月也没想要感谢她,因为她在紫皮茄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虽是笑着,可看她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 可是一切以边关月想象不到的方式结束了,紫皮茄子也没了。 奴真和刘海粟还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个紫衣人过来到底是干嘛的? 漏个面,然后人就没了?那他堂堂一个练虚期大能干什么逞能呢?又不是跑不掉? 真是来得离奇,走得也离奇。 残留的刀气维持住了断鞘谷,但谷底谷外被扫荡了两遍,别说活人了,连草皮都被犁干净了。 “……难以理解。”刘海粟对这一刀很有信心,但还是无法想明白紫衣人怎么想的。 “许是身外化身吧。”边关月猜测道,“不管他了,你们快打坐调息,咱们得赶紧走了。” 等边关月三人跑了许久以后,西域的本土修士才敢过来探查,短短的半日里,先是剑仙降临,又是白帝刀气的,刺激得不行,不明所以的修士都赶过来,而边关月她们已经跑远了。 她们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追兵追了上来,可见有人时刻注意着她这里的动静。 这次还有新玩意,一个由元婴修士组成的攻杀之阵。 看着和黑衣面具不是一伙势力的,带着黑色帷帽,气息更相辅相成,而黑衣面具人的气息死气沉沉,不怎么像活人。 边关月一边扶住奴真的肩膀,一边调笑道:“看来背后之人不过尔尔,损耗一个练虚期几个化神期,就心疼了,派元婴期当炮灰来送死。” 奴真之前一直在布置幻阵,灵力消耗一空,连经脉都在疼,闻言,她笑得差点没控制住飞行的剑,“关月姐姐,什么时候连元婴修士都成了小喽喽?” 她连元婴都不是呢。 边关月深沉地叹了口气,“要怪就怪你关月姐姐魅力过于出众,谁谁都惦记。” 奴真眨眨眼:“可是姐姐,咱们跑不掉了啊。”
第11章 又遇熟人 从前只有边关月戏谑似的追着别人跑,她还没有那么狼狈地被别人撵着逃窜过。 边关月不接受自己栽在几个元婴修士身上,更不要说身边还有跟着自己一起倒霉的朋友。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了,而是她们的全路的后路都被堵住了,往那跑呢? 刘海粟沉默不语地提着刀,眼神疲惫但凶狠,自从在沈璧君手里交接到边关月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战斗,就是精铁打造的傀儡也禁不住这般消耗。 “我断后,你们先走。” 边关月吐出一口气:“走什么走,我不留下,谁都走不掉,要走也是你们走,去给我找救兵。” 对面的元婴修士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不肯说一句话,沉默得像个会动的尸体,不像边关月,打架之前得放很多的嘴炮。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刘爹你上,我压阵。”奴真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说道。 刘海粟提刀就上,想要找到攻杀之阵的薄弱点,结果因为筋疲力尽挨了好多下揍。 而奴真再有天赋也无法同时将八个元婴修士带入幻阵中去,眼看着两人就要危在旦夕,边关月抽出浮光剑,正在蓄力一击,就听见一道宏大肃穆的声。 “南无阿弥陀佛,小僧见过诸位施主。” 一道身穿僧袍,捻着佛珠的僧人缓步而来,赤足走在地上,脚下步步生莲,每走一步,走过的路就会化作莲花然后散去。 步履无声,一步步却好似走在人的心尖上。 边关月眼睛顿时一亮,放声大喊,“七杀,给我狠狠地揍他们!把他们揍得杠上开花!” 再次感谢楚滔,丰富了边关月骂人的词汇,让她发现这世上原来又那么精准的词语可以用来表达她的心情。 七杀捻着佛珠对着边关月弯了弯腰,扶起刘海粟,光溜溜的脑袋在夜色里无比的明显,空洞的眼神看向一行元婴修士。 他的名号一被边关月喊出来,对面的敌人就顿住了,防备畏惧地看着他,如临大敌。 禅宗佛子,七杀! 传言七杀由杀入佛道,一生只能杀七个人,这就是他的道,第一杀就是自己的父亲,普天之下没有他杀不了的人,就算是隔着大境界,他也杀得了。 七个人杀完之后七杀是身死道消还是立地成佛,这就不得而知了。 传闻只是传闻,佛子或许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毕竟修士一个境界一重天,哪有那么多越阶杀人的天才,总不能元婴期的七杀连渡劫期的大能都能杀了吧? 只是传闻再离奇,也无法掩饰七杀对于西域大宗禅宗的重要性,佛子的位子已经一千多年都没有人顶上了,偏偏七杀断绝世俗以后就立马成了佛子,而且世人也不知晓七杀到底杀了几个人。 边关月平生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以前在外面光顾着交朋友不好好修炼,要是美没那么多挚友,她现在说不定尸体都凉了。 奴真也很激动,“七杀哥哥,他们堵路不让我们走,打他们!” 她只见过七杀一次面,并不怎么熟络,但现下哪还管熟不熟的事情,得给这群趁人之危的王八蛋一个教训才行。 发觉自己安全以后的边关月嘴又不老实了,超大声地哔哔赖赖,生怕对面的敌人听不见,“七杀,你是不能杀人,但不代表你不能将人重伤,还记得我以前咱们教你把人打得奄奄一息还不死的吗?给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演示一遍。” 这就是她为什么有个禅宗朋友的原因——教禅宗佛子怎么把人打得半死而不是真死。 在这方面边关月非常又发言权,毕竟没有比她更能惹事的人了,但出气和结成死仇还不一样,边关月不至于为了出口气都把人给打死,那就只能打个半死了。 所以禅宗对于自家佛子交了个过于疏狂的朋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念经就是十年的佛子学点阴损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 七杀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定定地看着对面和他同境界的敌人,明明都是元婴期,他给人的压迫感和非人感异常的强烈。 不像是佛子,倒像是菩提行走人间的化身。 对面的八个元婴修士愈发紧绷,就算搁着黑衣,也能看出来他们现在绝对不平静。 边关月见状,继续施加压力,“修士总会遇到完不成的任务、杀不了的人,及时退去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命是自己的,可要是谁脑子不清明,被七杀佛子给失手误杀,那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奴真在一旁配合地冷笑连连,看向敌人的眼神天真又残忍。 刘海粟也是,扛着大刀,眼神不善。 她们这也算是狗仗人势……反正是死里逃生,翻身做主人了,现在不一定是谁倒霉呢。 对面为首的元婴修士终于出声,是一种不男不女,嘶哑难听的声音,“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望边道友可以理解。” “佛子佛法高深,吾等不久,马上撤离。” 说完,不做任何挣扎地转身就跑,生怕招了七杀的眼,惹他不耐烦。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事情,这里是西域,禅宗一家独大的地方,打了人家的佛子,真以为禅宗的老和尚只会吃斋念佛不会杀人啊? 要怪就怪边关月交了那么多朋友吧。 边关月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竖起大拇指,“该说不说,这个干脆利落放弃的劲头就不是那群面具杀手有的,估计是哪个想要捡漏的势力。” 说着说着,她又自豪起来,“我可真是个香饽饽,是人是鬼都来咬一口。” 七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口出狂言。 奴真扶着刘海粟坐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对七杀并不了解,只觉得七杀这个表情过于的空泛,近乎没有人类的感情,让人全身布满寒意。 边关月倒是知道七杀这是在听她说话,也不知道禅宗怎么教的弟子,一百多岁的佛子了,心智还和八、九岁孩子差不多。 不过知道归知道,看到七杀这张脸,就像看到沈璧君母鸡蹲在剑上一样,总觉得对自己眼睛不太友好。 “你出来,禅宗的老和尚们不会担心吗?” 她可是知道的,禅宗的老和尚把七杀当成眼珠子看待。 七杀顿了顿,琉璃一样的眼睛过于漆黑,其实他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边关月的问题,片刻后才回答说道:“师傅们说小僧可以单独出门了。” 啧啧啧,还是禅宗的乖宝宝呢。 “那就劳烦佛子大人帮我们护法了。”边关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小僧知道了。” 修整过后的路程就没有那么危险了,比较七杀可是西域一霸家里的乖孩子,谁敢招惹禅宗那一连串的老和尚? 七杀刚送她们三人出了西域的地盘离开之后,边关月又看见一个熟人,她笑着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我们云家大小姐吗?怎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你的老相好?”
第12章 仰慕已久 云黛兮重重地冷哼一声:“边关月,你还是这副死德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那么千里迢迢,奔波劳累到底是为了谁啊! 本来她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人总该伤春悲秋了,谁知道还是拽得不行的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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