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方面,她拥有绝对的自主权。 “你自己都不相信,就敢拿出来招摇撞骗?!”许方大惊失色,“我就是你的小白鼠?” “许同学,请不要对号入座,我对我我抽出的牌负责。”田一然闭上眼睛,颇有些宽慰地叹了口气,“像你这种没有灵性的人,估计理解起来困难。” “切~那你帮我算算,我今年的生日会怎么过吧!”许方笑道,“这算一次哈!” “你可真是周扒皮,我还在逃难,你有没有人性?!”田一然说道,“你能不能等两天?” 许方听她这么说,来劲了,像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佯装胁迫田一然,“不能!你给我快点算!没给你扣下来当压寨夫人就不错了,你一个落了难的人寄人篱下,态度应该好一点。” “再说了,你这么能跑,我可真怕你到时候跑路,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许方一大早和田一然调侃,觉得十分有意思。 “跑路?对!我占卜摊倒闭了,小姨子带着大舅哥跑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田一然占卜没有牌,就跟吃饭没有筷子一样,“给你算!给你算!你给我找一副扑克牌过来,最好是新的,我开个牌。” 14.星币一 田一然现在被许方勾起来兴趣了,暗戳戳的摩拳擦掌,她想趁着自己早起,灵性高,状态好,来个十卦九灵,好让许方不要对自己太放肆。 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双手握拳垫在自己的下巴上,抬头望着许方,满眼期待。 许永昌是个赌鬼,原先买过不少牌九麻将扑克,后来离婚之后,可能是想着宝贝儿子终归是比这些害人的东西强,就没带走,许方打包扔了一部分,不确定还有没有剩。 很久之前,许方还没学会走就先学会摸牌了,还没学会说话,就已经学会喊“碰”了! 想到许永昌,许方没了兴趣,重新躺回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仿佛是故意逗弄田一然似的,“我家没有扑克牌,只有麻将,你用麻将能算吗?像你们这种小神婆是不是用什么都能算?” “麻将?”田一然喃喃自语道,“据我所知,那不能叫抽牌,那只能叫自摸吧!” 许方翘起脑袋看着田一然在床边上就地取材表演抓牌、码牌、看牌的一系列动作,转而问道,“你今天也不打算走了?你准备在我家呆到什么时候?” 田一然重新躺回属于自己的地铺上,翘起一条腿,拍着肚子跟许方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呐,你早上难道要出去?那我是不方便在你家呆着,你等着,我来问问我蔡哥。” 许方听到田一然口中的“蔡哥”,嘴角勾着一抹不经意的笑,“蔡根花?我都喊他花哥。” 在花街,男孩们喊蔡根花“根儿哥”,女孩儿们喊他“花儿哥”,像田一然这种从小就和他认识的,喊的就稍微正常一点。 “我待会儿去找我妈,去她那边吃早饭,你可以跟我一块去。” 许方新交了朋友,表达自己友好的方式就是把人往自己外公的花圈店里了带,也不管别人忌不忌讳,害不害怕。 “你家里……是开店的?”田一然对许方的底细并不熟悉,突然警惕道,“开的什么店?正规吗?你该不会……..我吧?” 许方听见她这么说,冷嗤了一声,猛地起身靠近田一然,抓住她的手腕就不松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大脑CPU的延迟可真够高的,我要真想害你,你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痛快点,去不去?去就跟着我走!保证好玩!”眨眼间,许方已经翻身下床了。 高研昨晚上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往店里赶了,听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像是有什么人去世了,今早上着急需要花圈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她半夜就去忙了,刚刚发了条短信给许方,让她给自己带点早饭。 田一然慢慢悠悠,她向来除了跟田俊吵架的时候急躁易怒,语速增快,其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极慢的。 “你们搞玄学的,是不是都是有点毛病在身上?”许方原本坐在客厅,看着田一然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并不听话的头发,沾水抹了好久次才服帖。 田一然从镜子里看着许方,想着好歹她收留了自己一晚,就不跟她计较了,转而开始“夸奖”她的头发,“你的发型倒是挺别致的,自己在家拿剃刀推平的?” 许方撇了撇嘴,白了田一然一眼,默默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当初一时冲动把头发剃光,现在稍微冒出来一点,正好迎合上了李双强的“铁血政策”。 相较于许方,田一然就麻烦多了。 虽然她是来阳溪一中上学,在这儿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她那些一起在二次元玩的好的同学们,可是一点也没少了联系,为了cosplay,她不能把头发剪得太短,现在这个长度正好适合她周末时不时去参加漫展戴假发。 红的,白的,黑的,绿的…… 就没有田一然没有尝试过的头发,同时她也笃定,要是田俊看到她能这么造作,估计能少活两年。 “我被你气得反正也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田俊常常以死相逼,奈何他年年体检指标正常,田一然越发有持无恐。 “就是我自己推的,你有意见?”许方站起来,指着墙上的闹钟掐指算道,“从昨晚上十点,到现在的八点,总共十次的占卜体验劵,拿来吧!” 田一然的动作明显一僵,她自己胡乱夸下的海口,总归是要兑现的。 她跟许方算是杠上了! 田一然的手机关机,自然是接不到所有人的电话,她跟在许方身边,顶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再拿口罩一档,视力没个5.0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她。 许方双手揣兜,在花街街口买了豆浆油条给高研,她问田一然,“吃什么?我请你!” 田一然站在张美丽的早餐店门口,看着桌上的不锈钢盆里过了油炸的油条,油饼甚至还有春卷。她没在外面吃过这些东西,看了许方一眼,纠结了好一会才说,“有没有稍微清淡一点的?” 许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挡住田一然,“给她来个饭团吧!” 田一然不好意思地咯咯笑了两声,添了一句,“我也要一杯豆浆。” 张美丽在花街开早餐店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骑着车在阳溪镇上卖馍和大饼,再到后来在花街街口开了家早餐店,因为地段好,生意一直不错。 张美丽算得上是个寡妇,家里有个爷们儿早些年去城里务工从楼上摔下来瘫了,一瘫就是十几年,前几年刚走,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念大学了,还有个正在上初中。 她就只靠着卖早点,供养着两个儿子念书上学,在花街也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 没有任何意外,张美丽老公的花圈,也是许方的外公给扎的,当时花了不少的钱,说是活着的时候因为残疾不体面,走得时候怎么着也得排场一些。 张美丽的早点摊,就在高世乐的白事儿店门口,她一边灌袋装豆浆一边跟许方说,“昨天那个钱大爷走了,你妈妈忙了一夜。” “钱大爷?什么钱......”许方才说了一半,回头往阳溪镇边上的一个小土坡上看了一眼。 原来是那个脑子不怎么清楚,时常在花街游荡,每个清晨都要在花街土坡上“放哨”的钱大爷。 钱大爷是个脑瘫,生下来的时候健健康康,长得还漂亮,长到三四岁一场脑膜炎把脑子烧坏了,从此话就说不清楚了,渐渐长相也变得奇怪,一个眼睛凸出来,另外一只眼睛则渐渐看不见了,话说多了就流口水,脖子上常年挂着一条口水巾。 “说来也怪,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张美丽早上的早点摊忙,没时间和许方多聊两句。 “钱大爷是谁?你家......”田一然机械地回头,望着早餐店对面的那间下沉的小屋子,试探着问,“扎花圈的?” 许方觉得自己是有点恶趣味在身上的,她竟然笑着对田一然说,“是啊,好玩儿吗?” 田一然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抱着豆浆喝着,讪讪地,“说这个干什么?小神婆什么世面没见过!” “是吗?那走吧!” 许方腾空一只胳膊,把田一然半个身子圈在自己怀里,半是胁迫地带着她往自家的店去,边走她还不忘吓田一然,“小心点,要不然叫你有去无回。” 本以为田一然会被自己的说辞吓一跳,许方眉毛都扬起来了,颇有些得意,谁知道刚一个侧身就听见田一然兴奋地说道,“是吗?!那正好!走呗!” “啊?” 田一然的动作比她还快,抢先她一步往那个黑洞洞的小门走过去,因为不经意的慌张,还把门口放着一个已经展开的花圈撞倒了。 “哗!” 不大的声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要不是许方眼疾手快把她推进去,距离她们不过百余米的田俊夫妇可能早就看到田一然了。 “我的天!” 刚一进入到这间窄小的屋子,田一然就忍不住喊了一声。 明明四周是雪白的墙体,但是因为光线幽暗,显得有些可怕的,即便是在清晨,这里也像是和外面是两个次元,出了那道小门,就是艳阳的九月,隔着生死。 明明是最绚烂的几种颜色,拼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在田一然看来,气氛诡异中又透露出一丝肃穆。 “妈,什么时候搞得这些花篮?还有......新鲜的?” 许方把早饭放在桌子上,看着田一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真是稀奇的很,这小神婆还真是有点意思,装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 “阿姨,你好,我是许方的同学。” 田一然话音刚落,指着角落的几摞纸钱,“阿姨,这是纸钱吗?” 许方挤了过来,“如数家珍”地跟田一然介绍,“这是纸钱,这是元宝,这是天地通货的纸钱币,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田一然抿了抿嘴唇,“怯生生”地嘀咕,“有......棺材吗?你们一般都停在哪儿?” 空气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只能听到高研手下拨弄花圈边缘的声音。 “......你觉得呢?” 许方发现田一然话越说越没谱,拉着她去吃早饭,别给高研添乱。 “真的有吗?在哪?我看看行吗?”田一然不正常的兴奋让许方有点始料未及,她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解释,“科学丧葬,明白吗?” 15.星币二 田一然像个小猴子一样,在许方家的花圈店里上蹿下跳,征得高研的同意后,她东摸摸,西碰碰,觉得什么都新奇,蹲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看高研准备东西,两个腮帮子因为吃饭团而鼓鼓囊囊,活像只小龙猫。 许方叼着油条,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看,觉得今早上的豆浆味道有点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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