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夏倒也不打算再骗下去:“嗯……我没扔掉啦。” 杜若瑶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那箱东西……在我家呢。”娄夏咽了口唾沫,耸着肩小心翼翼地看对面人,“我逗你呢,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预料中的怒气没有降临,杜若瑶只是愣了一会儿,随即脸上便多云转晴,轻轻嗔了一句:“坏东西。” 娄夏莫名觉得她这句嗔得很有味道,明明是被骂了却还让人心情舒畅,飘飘然间她又一次明知故问道:“那箱子里是有什么宝贝啊?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 这回杜若瑶的反侦察技能点满了:“我妈是给那箱子上锁了么?你替我保管了这么久,就没好奇打开看看?” 娄夏一脸纯真:“没啊,伯母和我说,是你的一些旧教案旧课本,这些能有什么可好奇的?” 杜若瑶:“就是一些旧教案旧课本,还让你帮我留了这么久?” 娄夏:“我是觉得吧,你妈妈没征求你的同意就决定要把你的东西扔掉,这个决策太冲动了,对你不公平。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你的隐私,我怎么好随便打开看呢?” 杜若瑶:“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改夸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公民?” 娄夏:“嘿,你这夸得真是深得我心——所以里面是什么让你这么挂念啊?是不是课本里面夹了现金?” 杜若瑶:“不是,里面夹了顾老师和卫柏给我写的情书。” 娄夏眼睛都瞪大了:“啊?!在最下面吗?我怎么……” 杜若瑶挑眉看她。 娄夏:“……咳,你留这干什么。” 杜若瑶:“还说没翻。” “!你听我狡辩,唔……”娄夏举起双手,思忖半晌挠了挠头,“算了……对不起嘛,我、我原本真的以为全是旧课本的,那个塑料箱是透明的盖子,隐约可以看见英语书的封面,我想起你的书总是满满的笔记,就突然很想再看一眼……你的字迹。” “我好像从来没当你面夸过你的字吧?但从小开始,我就很喜欢你的字,喜欢到背不进的单词,只要你誊写一遍,我就看得顺眼一点儿,慢慢就记进脑子里了。” 娄夏语无伦次地表达着,黑色短发被天台的风吹得凌乱,削瘦的手指扣在一起,不自觉地摩挲着。 这次再见面,娄夏变了很多。 尽管之前已自家人口中有所耳闻,也零零碎碎看过一些生活照,但真的见到真人时还是不由得感叹。 比镜头里明显的是,她真的瘦了很多,这种瘦并非单纯地清减,而是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比起脂肪减少,更像是一部分脂肪转换为了骨头,就像是把原本很柔和的框架给拔高了撑起来,让原本懒洋洋的人透出一股锋利。 除此以外,也有镜头里看不出的变化,或者说,镜头中只能看到表象的那些—— 比如看起来只是从鼻梁上拿走了一副眼镜,但相处起来时却觉得褪去了稚气,五官也更突出,特别是她脸侧的肉又清减了不少,就显得更干练,同时也更淡漠。 又比如看起来只是从长卷发剪成了短发,但此时此刻就好像……带着她回到了十年前,学校的天台,女孩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着,发梢细软,扫得她心头发痒。 多么神奇啊。她是变了很多,可是变得再多,对杜若瑶来说,也还是熟悉的她。 是那个只要她肯主动靠近,就会乖乖放下心防的孩子。 杜若瑶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翻来覆去解释的人,伸手轻轻拍开她纠缠在一起、快要抠出血的手指: “你刚才,一共问了几个问题?” “啊,没数……”娄夏向来是一个对数字敏感的人,可今天她的心思完全集中在别的事上,哪里有空分心来数个数?可是对面的杜若瑶眼神持续透出探寻的意思来,她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大概……十来个吧?” 杜若瑶点点头,朝她迈了一步:“那——我回答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娄夏心里浮起一丝狐疑:“挺……挺好的啊。” 杜若瑶又迈一步:“让你满意吗?” 这话说的……看着她面上莫名其妙浮起的笑,娄夏不由得后退一步:“满意呀……”她当然满意,今晚之前,从来没见这名杜姓女子这么坦诚过。 杜若瑶还在往前走,而娄夏却在退两步后以后背撞了墙,她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步步逼近,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那就算十一个吧。” “什么十一个……”娄夏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砖,她却觉得很热,心头生了一把怎么也浇不灭的烈火,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惊慌抑或是期待,又或者是……有些急躁。 老生常谈的明知故问,杜若瑶再熟悉不过了,她低笑一声,一只手撑在娄夏身后的墙上,另一手捏住眼镜腿,缓缓将冰凉的无框眼镜拿下: “去掉刚才那个,还剩十个。” “什么啊……不懂你在说什么……”呼吸困难,娄夏感觉整个视野都朦胧起来,只剩下正中央清丽精致的人脸越来越清晰。 “还不懂么?傻瓜。”杜若瑶不可能看不出她在装傻,可还是陪她演着,“不过没关系……老师教你。” 杜若瑶毫无保留地贴过来,距离一点点被挤走,唇瓣已经近在咫尺时,偏偏还要征求她的同意——要学吗? 深吸一口气,娄夏被她身上的淡香味迷得七荤八素,她周围也有其他人喷香水,可是她从来没觉得别人的香水这么好闻过。 好长时间没人说话,娄夏以为自己默认得足够明显,所以当脑子一根筋的某人叹了口气往回缩的时候,她真有点儿着急,伸手拽住她的衣角。 “别走,”她说,“教我。” 这句话后,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娄夏只觉得眼前一暗,被一股无名力抵到墙上,唇角就传来冰凉的触感。 杜若瑶吻上来的动作做得义无反顾,生怕她反悔似的,可是真亲上以后却又像是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娄夏被她整得也有点紧张,两只手朝后死死扒着墙,姿势非常扭曲,还好她近俩月勤勤恳恳练习攀岩,否则非把自个儿手臂给拧脱臼了不可。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先一步稳住心跳的还是年长者,她偏了偏头,唇瓣开合间,娄夏听见她嘴里再熟悉不过的短叹: “Class begin……” 梦呓般的低喃在娄夏的耳侧激起一片酥麻,她突然就很有感觉,闭上眼睛,一半的神经在感受唇上炙热的柔软,另外一半则集中在听觉,如擂的心跳在耳边回荡,最开始是震耳欲聋的,而后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再后来一阵喧嚣的风声吹过,将回声带到远方,于是她满心就只剩下唇齿间的温暖触感了。 阔别以后的第一个吻,明明才是她们约好的十分之一,两人却不约而同,格外地流连忘返、难舍难分。待到终于分开时,那名把人抵在墙上、信誓旦旦要教人接吻的老师却反而更狼狈一些,比起勤于锻炼的娄夏,她喘得更急促,麻秆一样细瘦的手臂直直撑在娄夏身后,温热的鼻息扑洒在面前人的侧颈: “我、回国那天,齐逸他们去机场接我了。” “嗯。” “是你组织的吗?” “是。” “那……你怎么没来?” “谁说我没去的?” “什……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娄夏神秘一笑,并不作答:“该我问了。” 杜若瑶哪里搞得清楚她笑容里藏了什么,只得咬唇等她问出口。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杜若瑶睁大了眼睛,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泠泠月光。 没等她回答,娄夏便笑得更开一些,手中不知何时拎了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绒小熊出来,脖子上挂了个写着19 MAY的肚兜: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嘿,去年买的小熊终于送出去啦! 173 ☪ 人仰马翻 ◎我看见她俩亲嘴了!!!◎ 初中时看言情电视剧,看到男女主角接吻的桥段,别人都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娄夏则颇为疑惑 ——互啃嘴唇子也就算了,为啥要来回啃这么久?能品出啥味儿么? 但当她亲身实践时,却实实在在地真香了。面前人的嘴唇又香又软,亲起来舒服又满足,唯一美中不足的点就是面前的人有点儿太虚了,抑或是天台风太大,只亲过一下杜若瑶的眼眶连着鼻尖儿就沁出绯色,撑着她楚楚可怜地喘,让人很想再多欺负她一下。 娄夏把心里那份邪恶的想法往里掖了掖,拉着她回到通往天台的门里,站在一级台阶下微微仰头看她轻声道:“这里更适合一点。” “适合什么?”杜若瑶低头捧着她的脸,眉眼带笑。 “适合……接吻。”娄夏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唇瓣。 “色鬼……”杜若瑶抿起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想把晕开的口红抹掉。 “嗯……我觉得你是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娄夏乖驯地任她抚摸,口中却吐出叛逆的话。 “怎么?”杜若瑶可不想被自己的学生这么说。 “你骂人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吓人……”娄夏将吻轻轻印在她的嘴角。 “瞎说……”交流的欲望淹没在柔和绵密的亲吻里,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杜若瑶闭着眼睛想,那时候的娄夏,可是见到她瞪眼都会吓得一哆嗦呢。 今夜的晚风有些喧嚣,天台的老式木门一直咔哒、咔哒,楼梯上那一缝明亮的月光忽明忽暗,像是黑暗在害羞地眨眼。 “毒鱼头cp”塌房了。 塌得还蛮突然的,那是一个很平凡的周末,王浩然和杨小慧俩人一起给娄夏送Y公司今年的年中福利,由于娄夏还在接他们的外包单,所以也给她批了一份。其实本来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事,俩人偏偏都想和她见一面,于是王浩然拎着大米豆油,杨小慧拎着一箱有机带皮红薯干,站在娄夏家门口。 打了几个电话打不通,于是两人一起按响了门铃。 按了好几声,门铃都快唱没电了,里面的娄夏才光着脚着急忙慌地开了门,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真不好意思啊……起、起晚了,你们先进来坐,稍等我一下。” ——起晚了? 王浩然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指针已经来到中午十二点半,他转头和杨小慧相视一笑,哈哈,蛮正常的,娄老师还是这么能睡哈: “娄老师,您下次能不能把手机铃声打开啊?” 娄夏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这就开,这就开!” 然而当他们来到沙发上,看到散乱在一边的同款拖鞋,王浩然心里突然泛起疑云,一双棕色,一双白色——像是情侣的一样,再看一边的茶杯竟也是一对儿的,不过娄老师就喜欢收集杯子,多摆几个也不一定就不是她自己用的……靠,这旁边怎么还有本记满了笔记的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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