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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倒计时还在继续，一旁的邪神对于北汐的受难没有喜闻乐见，她只是奇怪的摊着手，状似十分不解的虚心求教，“有些事情你已经明知道了答案，却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条道走到黑？” 系统对于邪神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更加阻拦，意味着对方这种程度的干扰是可以存在的，北汐留意着倒计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掐着最后几秒中的时间，给了系统另外一个答案。 “永远是一个无法度量的时间，只要我们在彼此的身边，哪怕只有一秒钟，这一秒钟也足以称得上‘永远’了，所以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 【回答不规范，请在三十秒内重新回答。】 提示音伴随着电击重新袭来，这点疼痛在北汐的副本生涯里面，着实排不上号，所以她才可以抽空思考些别的问题，比如她能够辨认出，邪神刚才的那个问题并不像是要干扰自己，但她似乎也并不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某种答案，只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怅然，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系统控制着回答的确认，问题可能是一早就定好的，所以系统的判断标准会是什么呢？基于北汐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目了然，系统为什么要给一个送分题。 计时很快走近尾声，北汐依旧不死心，“就算我想要跟南洹永远在一起，我也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总得先知道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才好作出决定，要不要接受你所谓的好意？” 即便只是假设，北汐也万分不愿意自己跟南洹的问题，与邪神扯上关系，因此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加掩饰的嫌弃，看向邪神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这一次邪神却沉默了，她没有回答北汐这个问题，只选择了沉默，但是目光中却透露出了一种幽然。 【回答不规范，请在三十秒内重新回答。】 邪神在这个任务里面也受到了某种限制，不是所有的话她都能说，比如她刚才面对自己的提问，就选择了沉默，北汐猜测她是被动选择的沉默，只是面对问题，北汐也已经明确，采取任何投机取巧的回答，是过不了关的，就像邪神一开始给出的答案一样，只有‘会’和‘不会’两个选项，她只能二选一。 看来试探到目前的阶段，已经无法从邪神和系统上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北汐思索了片刻，压着再一次的倒计时尾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愿意尝试。”既然已经尝试过了，北汐没有再选择那些模棱两可的字眼，而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好像这个选择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邪神对于她给出的答案并不意外，只是那双眼神依旧透露出了幽然，甚至还有几分怜悯，只是很快被对方敛去了，快的让北汐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是她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她听到了系统的判定。 【叮—— 检测到答案不真实，直接跳转到大冒险阶段。】 北汐很少会在副本里面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其实她本来的情绪就不多，只有对着南洹的时候，才会有些一些情绪冒头，可是这一次她却真真实实被系统给出的否定的答案，给震惊了。 退一万步讲，其实早在邪神给出提问的瞬间，北汐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给出了答案，不像自己提问的那样，她需要判断邪神给出的条件是什么，才能决定自己到底是否选择跟南洹永远在一起。 她真正的想法是，只要有这个机会，她是一定、肯定会选择这个机会，跟南洹永远在一起的，而且她虽然怀疑过系统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怀疑这个提问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可毕竟题干清晰，又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问题，她实在没有理由选择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事实却是，系统却判定出了她这话并不是真实的，这不可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北汐很快冷静下来，试图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大冒险的惩罚如约而至，她面前突然一黑，什么面谈室，什么邪神，什么副本统统消失不见。 她好像置身在另外一个熟悉的地方，苍茫的大地上，黑气盛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生命，翠绿色的山水，很快失去了生命，完全暗了下来，变成了一滩死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消解着这个世界的生命。 这个画面很熟悉，她在守护自己的那个任务里面看到过这个画面，瞬间北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南洹。 她干干净净的站在这里，跟周身的黑气格格不入，脸上却带着让人惊心的表情，望着自己，北汐不自主的想要靠近一步，把这样要摇摇欲坠的南洹搂进自己的怀里，可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南洹发了疯一般想要向自己靠近，但却动弹不了分毫，她整个手掌已经在地面上摩擦到出血，指甲挨个断裂，拼了命的想要往自己的方向挪动，却只能眼睁睁的呆在原地，她张嘴在大声呼喊着什么，可北汐却什么都听不到。 南洹的眼里蓄满的泪水，流淌在地面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她看着心惊，北汐一面提醒着自己，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那不是真正的南洹，可一面又心如刀绞，不知道如何面对南洹那张逐渐没有了生气的脸。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的消解，那些血肉像是春回大地时的积雪一般，被春风拂过之后，慢慢的消融，从四肢到百骸，骨头逐渐碎裂，血肉被挤压，北汐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她的视线越发模糊，已经捕捉不到南洹的面容，却从漆黑一片的幻境中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凄厉，她知道那不是风的声音，而是南洹的呼喊，尽管她什么都听不到。 在黑暗完全来临的前一刻，她的双眼溢出了最后一滴眼泪。 此刻另一间病房里面，南洹正在大口的喘息着，那种身体血肉统统被噬咬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消解，倒是电击的疼痛已经察觉不到了。 安静的房间里面，南洹的双手从回过神来之后就一直抓着椅子的扶手，十分的用力，连带着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木头里面，她不愿意在漫无归的面前这么失态，但这种生理上的反应是她控制不了的，足足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她才松开了自己的手，摊坐着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她虚弱的开了口，索性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南洹倒是做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在漫无归暂时没有打算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展现出了要跟对方交谈的意向，她这话说的十分坦然，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漫无归不知道是对南洹这个反应很满意，还是刚才已经看过了对方狼狈的模样，突然大发善心，“那要看跟什么比，如果是我在乎的人，管他什么大局，如果不是我在乎的，那顺手帮个忙有什么关系。” 她倒是也很坦然，说出了如果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会选择的答案，系统没有阻止，意味着漫无归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的，只是她总觉得漫无归这些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对于系统给出自己上个问题的评判，说明自己的回答不是真实的这一点，南洹并没有太耿耿于怀，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因为系统的认定而动摇自己的内心，动摇自己的评判，对自己的人性产生任何的怀疑，相反她很快从刚才的失利中恢复了过来。 毕竟她需要尽快找出系统评判的基础，她没有天真的跟系统或者面前的漫无归计较，公不公平的问题，即使自己能够保证刚才自己所作出的选择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在不得已的基础上所作出的选择，但是她相信系统肯定有不同的评判标准，只是自己一时还没有弄清楚。 “你说的这话很在理，要看跟什么比，也要看具体的情况，这也是我刚才一直迟迟不回答的原因，因为问题的设定并不准确。” 现在屋子里面只有漫无归一个人，系统不会主动透露相关信息，南洹选择人选并不多，只能继续从漫无归的嘴里尽可能的套话。 漫无归看出了对方的意思，直言道，“问题就是问题，你只有回答这一个选择。” 想要瞒过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套出消息，应该不太可能，不过南洹也没有想到漫无归这么的直接，她这句话表明了，自己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受到系统的限制，不可能告知，更可况她还讨厌自己，更不可能透露出什么消息。 系统不会给一个死局的支线任务，既然漫无归因为遵守某些限制不能告知线索，那就意味着应该有其他的线索，是南洹没有发现的，她很快开始思考从自己进到这间屋子里面所接受的所有信息。 系统的任务描述，通常是最具有信息的内容，刚才南洹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这个支线任务的奇怪之处，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除了系统评判真实的标准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给出了线索。 南洹仔细的看着任务描述，突然注意到了关于回答对问题的奖励，以及答案不真实时触发的大冒险阶段，她似乎摸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还很模糊。 除了答案之外，她刚才已经尝试了很多的回答，所以线索并不在这里，问题跟答案一早就是定好的，再来就是刚才的大冒险惩罚，南洹一直以为只是因为触发了惩罚，才会遭遇刚才那些，可如果不单纯是这样，这个大冒险里面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跟问题有点牵连也说不定，又或者这是系统给出的丁点线索的呈现方式？ 只是这些线索，看起来十分的繁杂，并不通顺，一时间全都挤在南洹的脑海里，让她很难在短时间内抓住重要的东西。 系统还算是有人性，当然只有一点并不多，在大冒险阶段过后，给了南洹一段时间恢复，除了必要的不能透露的问题，也给了她跟漫无归交流的机会，只是不等南洹真正的参透有什么东西一直被自己忽略之后，催促漫无归给出第二个问题的提示音已经响了起来。 “很可惜，休息的时间到了，思考的时间也到了。”漫无归不甚在意的摊了下手，没有再给南洹更多的时间，“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有一个仇敌，杀死对方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伪装成新的样貌，出现在对方的身边，骗取对方的信任，趁其不备，杀之而后快，第二个办法是堂堂正正以自己的本来面貌出现在对方的面前，决一死战，你会选择哪一个？” 第二个问题相比第一个问题来说，要更为详细一点，而且不像第一个问题没有太多的限定，范围较为宽泛，第二个问题倒是十分的细节。 南洹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仇敌，就算是进入到副本之后，那些反一公会联盟的玩家，她也从来没有把对方视为真正的仇敌过，只有在对方威胁到自己跟北汐的生命安全时，才迫不得已的动过手，所以这个假设虽然对南洹不成立，但她已经确信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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