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点想念总是折磨着她,在一次次的夜里和记忆里沉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莱莱忽然拿来了一把钥匙:“你姑姑家里还有一些我的东西,帮我收拾一下吧。” 白云抬眼打量着姜莱莱的神情,却被姜莱莱一一回避。 只是放在她手心的钥匙,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明明放不下,却非要做出一个洒脱的样子。 姜莱莱是这样,她姑姑亦是。 白千顷已经数不清楚是多少次,带着残存的那一点希望打开房间门。 大约是她可笑。 明明结束的关系,她却总是渴望看见一面,再见一面。 她知道姜莱莱一直没有来拿她的衣服,便一直在等着。 她想,那日的告别匆忙,总要再认真地告别一次。 但是她也觉得可笑,她疯了一般地四处打听着姜莱莱的消息。 不知道是几个人和她说过,姜莱莱已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她已经有家了,又怎么会再回来。 可今日她开门之时,看见屋内忽然亮起的灯,看见熟悉的行李箱。 在她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已经诚实地快速寻起了人。 终于,在更衣间。她看见了穿着家居服的倩影。
第七十八章 她有些不敢相信, 嘴巴微微张开,可那三个字就是发不出来。 她怕这一切只是她无数次幻想而成的泡影,那泡影一碰就碎, 悬浮在一个不可能的梦境里。 她想要伸手抓住,却又怕自己的举动过于唐突。 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了见一面少一面的陌生人了。 她伫立在原地,满腔的话无处说, 满腔的爱意无法表达。 一句又一句的我爱你, 变成了一个只能藏在心底的秘密。 那个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眼前的画面也在缓缓变了颜色。 “姑姑。”白云唤道。 白千顷敛下神色, 不可抑制地失望, 像是从高空的泡沫里极速落地。 可她只能伪装, 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云拿出钥匙晃了晃:“是姜莱莱让我来收拾东西, 然后让我把这一串钥匙还给你。” 白千顷看着那铁的冷色, 心里好似被人用刀割了一般的难受, 她喃喃重复着那几个字:“还给我?” 觉得有几分可笑, 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可怜。 她姜莱莱轻而易举的一句“还给我”这段感情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吗? 覆水难收, 更别提那是她的感情。 白千顷有些生气, 几乎是下意识说道:“她人呢?” 白云却很冷静, 她提醒道:“姑姑,你们已经结束了。” 白千顷怔在原地, 仿佛被人用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道,寒得彻骨。 这样的疼痛甚至渗入了她的呼吸,让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她第一次直白地意识到, 自己和姜莱莱此时的距离。 是她知道她站在那里, 却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也许她应该清醒一点。 如果她做不到放过自己,也应该做到放过她。 姜莱莱应该是自由的, 而不是活在偏见里。 白千顷缓缓转过身,她试图说服自己,可提起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她一步一步地走去,只留下一句:“钥匙留下,你装完东西就走吧。” 白云站在原地看着白千顷,她以为那么多天,一切如常的姑姑已经放下了,却没想到,她的姑姑一直把自己困在回忆里。 她听爸爸说,家里给姑姑安排了很多场相亲,对方都是各方面条件优秀的女生。 她也曾听说,姑姑很配合,几乎每一场都去了,甚至能在那里坐着喝完一杯咖啡。 所有人大约都以为姑姑放下了。 甚至爷爷都在沾沾自喜,说着姑姑不过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现在终于回了正轨。 可又哪里有什么正轨不正轨呢? 姑姑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条轨道,不如彻底放弃所有,做回那个让白家骄傲的女儿。 白云收拾完东西心情却很沉重。 她请的搬家工人入流水一般地灌入又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偌大的房间瞬间少了许多东西,变得空旷起来。 白千顷就站在客厅的窗前,始终背对着她们。 直到她将钥匙放在桌子上,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她才缓缓回头。 她的眼睛看着那串钥匙,心里却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亲手给出钥匙的画面,此时那个画面便像潮水一般扑来。 白千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依旧难以抑制胸口的剧烈疼痛。 她问白云:“她最近过得还好吗?” 白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哪有那么轻易地分手,刻在骨子里的爱情,又怎么会是说结束就结束的。 姜莱莱每天不要命地工作,却对行程问都不问,不过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不再想起白千顷。 可自己姑姑这边呢,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困在回忆里。 可见白千顷这般痛苦,她又不忍心和她说实话。 于是她撒了谎:“她很好。” 白千顷沉默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又喃喃道:“那就好。” 白千顷这话的声音说得极小,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白云看着白千顷这样心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说一句:“姑姑,我先走了。” 可直到回到家时,梗在心头的心事像是石头一样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无人可说便只能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莱莱在你和爷爷眼里真的有那么差劲吗?”白云问。 作为白家的长子,这个问题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她不过是一个戏子。” “可我也不过是围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我又谈何高贵呢?”白云自嘲一笑。 白总愣了一下,对待女儿她一向是慈爱的。 自小便是处在白家望子成龙的高压下,在拥有女儿之后便不愿意将曾经的压力再放在她身上。 无论做什么,只要快乐健康便好。 他总是习惯性代入了父亲的思维,却忘了睁眼看看。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顶着白这个姓就注定了和她不同。”白总下意识说出这一句话。 白云冷静指出:“爸爸,这话不是爷爷常和姑姑说的吗?” 白总回避着白云的视线,丢出一句:“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便愤然起身离开。 只留下了白云连连叹气。 她以前总爱以自己家和姑姑为荣,她总是骄傲自己的姑姑少年天才。 如今想来,她姑姑该有多累啊。 她听一次就嫌烦的话,她日复一日地听了许久。 成年之后便自己独立出去住。 大家那个时候都以为她是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 可她却喜欢上了总是吵吵闹闹的姜莱莱。 也许姑姑从头到尾不喜欢的不过是这个压抑的家。 次日,白云搬着自己的行李出现在姜莱莱家的时候,姜莱莱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她的行李,随手指了一个位置说道:“行李就帮我全部放在那里吧,有时间我会收的。” 白云却说道:“你收什么收?这是我的行李!” 正在啃苹果的姜莱莱动作一顿:“你没事把你行李拿来做什么?我最近不是没有出差的行程吗?” 白云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也拿起一个苹果啃着:“是啊。我离家出走了。” 姜莱莱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白云作为一个称职的家宝,只要给她半个小时她都一定会回家吃饭的家宝,居然有一天和她说要离家出走?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 “别骗我了。”姜莱莱无语。 白云却正色道:“是真的,我也不和你客气,就你这空的房间,我自己收拾,自己住。” 姜莱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问:“为什么啊?你当初辍学你爸妈都没有说你什么?现在是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白云冷哼一声:“因为我一身正气!” 姜莱莱彻底傻眼。 她觉得白云一定是疯了。 白云确实是做了一件比较疯狂的事情,在白千顷都无奈妥协的白家。 她反倒是留了一张纸条便收拾行李搬到姜莱莱这里。 纸条内容更是气人,简简单单三个字。 我不配。 白老爷子看见了大骂道:“好好好!她若是觉得她不配便彻底不要回来白家了!我们白家也不缺她这个无能的孙女!” 白总是个女儿奴,当即反驳道:“我们自小便不希望白云非要成什么气候,况且她现在可以自己赚钱自己花,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白老爷子拍桌而起:“荒唐!你这就是为了她的无能找借口!” 白总被接二连三的无能狠狠刺痛,那是曾经他背在身上,压着他抬不起来的巨石。 他冷笑一声:“那父亲要我怎么做呢?和你当初一般,一个孩子不成器便放弃他再生一个?” 白老爷子被戳到痛处,胸口剧烈起伏,红着脸将顺手的东西打翻在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滚!你也给我滚!” 白总看了一旁沉默着的白千顷,摔门而去。 白千顷拿起那张被两人都扔在地上的纸条,看着白云写下的“我不配”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直到,白老爷子呵斥道:“你还拿着那张破烂干什么?” 白千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那个纸条收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白老爷子又继续说:“今天给你安排见面的人呢?去见了吗?” 白千顷起身,一双凝着冰的眸子渗透着无限的冷意。 留下一句“您该吃药了。”迈步离开。 在打开门之时,白老爷子却忽然说道:“你也要像你哥哥那样想将我气死吗?” 白千顷神色未变:“您在医院里,如果有任何问题,医生到您房间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说着便将门关上,不顾里面白老爷子肆意发泄的情绪。 屋内瓶子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屋外是尽显疲态的白妈妈。 “妈妈。”白千顷没有想到,自己妈妈会出现在这里,带着惊讶唤了一声。 白妈妈却是叹了口气。 白千顷解释:“爸爸今天心情有些烦躁,妈妈要不还是改天再来探视吧。” 白妈妈却是又叹了口气,继而说道:“那我方便去你家里坐一坐吗?” 白千顷低下头,犹豫着。 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妈妈想和自己谈什么,却没有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面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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