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顷蹲下身子, 看着白云整理的行李箱, 忽地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一件衣服上。 白云眼见如此,吓坏了, 担心白千顷要阻止自己收衣服, 赶紧说道:“姑姑, 姜莱莱人都到那了, 你把衣服拿走也不能阻止什么啊。” 闻言白千顷的手轻轻捏住那件衣服, 墨色的眼睛落在那件衣服上深不见底。 白云委屈求饶:“姑姑。” 白千顷好似未听见一般, 她直接将那件衣服拿走, 轻声道:“这件衣服旧了一些, 放回去吧。” 白云不明所以, 看着白千顷起身的动作, 敢怒不敢言。 她记得,这件衣服是姜莱莱最喜欢穿的衣服之一, 也是姜莱莱特意吩咐要她带上的。 但是,现在遇到了白千顷,她又哪敢说什么? 白千顷将衣服放进去之后, 又拿了几件出来将其放进行李箱里, 又筛选了一些白云放进去的。 白云站在一边,忍不住问道:“姑姑, 你这算是在帮姜莱莱收拾东西吗?” 白千顷未答,只是默默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白云间白千顷整理得比自己好多了,默默地退向一边,联系着之后的行程的安排。 直到,白千顷将两个箱子推出来,冷着脸说:“好了。” 白云将行李接过。 白千顷冷眼扫过白云似是想说什么似的,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转过身,往书房里走去。 白云拿着行李,看着白千顷的背影,实在觉得这两人奇怪。 一个忽然想要拼命工作,而且一刻都等不了了,一个节目的临时缺飞行嘉宾也赶着去了。 一个看着她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说。 她想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大的事情,会让两个人忽然变成这样。 但是她又不敢问。 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了她航班的时间了,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姜莱莱什么情况才好。 那边,巨大的落地窗像是这个城市里的镜子,人群纷纷走散,房间唯独靠着夜色点亮。 来往的车流都有它的方向,万家灯火一盏又一盏的燃气。 只有她形影一人。 白云赶到这边的时候,打开门看到的便是穿着精致裙子的姜莱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边。 乌丝如瀑将她的后背包裹,她就这么蹲坐在地,安安静静地。 直到白云将整个房间的灯点亮,姜莱莱才有一点反应。 她缓缓转过头来,精致的脸上竟然是数不清的泪痕,一双眼睛凝着无数的眼泪。 在灯光下,她像是破碎的精致高脚杯。 白云将行李放在一边,走过轻声问道:“姜莱莱,你怎么哭了?” 姜莱莱恍神,赶紧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她竟然哭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居然全然没有反应。 白云在一旁担忧地问道:“不是今天录制出了什么问题吧?” 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应该不会啊,今天的录制的主持人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吗?” 姜莱莱低着头眼神黯然,想起来也只有无尽的心累,不如不说:“不是,我累了,想休息了。” 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裙子:“和品牌方说一声,裙子很合身。” 白云点点头,可看着姜莱莱自己转身走进洗手间的背影又略感熟悉。 白千顷好似也是这般。 姜莱莱换下衣服,看着白云帮自己收拾的行李箱,心里莫名地有些担心自己要出来这么多天,会不会东西没有带够。 总不能让她再发信息问白千顷给自己寄。 那得多尴尬。 姜莱莱打开行李箱。 满满登登的衣服,整齐地叠放着,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随意将臭袜子扔在地上的白云。 默默摇了摇头。 这样的整齐,应该不是白云可以忽然做到的。 难道是她找了阿姨?或者什么行李收拾公司? 姜莱莱思绪万千,可偏偏不敢将这一切往白千顷身上靠。 她下意识逃避。 却在行李箱里发现一个纸条,上面的笔迹张弛有度,笔锋锋利又带着节制。 这个字迹她很熟悉——是白千顷。 姜莱莱还未看清上面的内容就忽然将那纸条揉成一团,塞回行李箱。 拿着护肤品逃一般地回到了洗手间。 可整整一个晚上,那张字条上模糊的字眼都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徘徊,逼迫着她无法入睡。 让她不得不将那纸条重新拿出来,打开灯,认真地看一遍。 【我等你回家。】 简简单单五个字。 可姜莱莱却仿佛看到了白千顷那张冷凝的脸上出现的细碎暖阳。 在此刻的夜里,像一根细细的银针一般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心里,让她简单的呼吸都带着疼痛。 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可她没有办法。 姜莱莱将自己受伤的手,轻轻抬起。 白色的纱布好似从未包裹着她的伤口,红色的血液仿佛依旧在渗出,可她抬眼,只看到了一片渺茫。 白千顷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关于姜莱莱的点滴消息,她重新站在了镁光灯下,绽放着属于她独一份的闪耀。 与此同时,她所有发去给姜莱莱的消息几乎石沉大海。 她不知道忽然间姜莱莱为什么会这样。 她托人去查,却查不出分毫。 她像是被遗弃又或者被人关在一个巨大的隐形罩子里。 直到,她收到了她父亲的电话,让她回家吃一顿饭。 可在家里,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一袭长裙,优雅又知性。 见到她时,白老爷子难得热络地招呼道:“千顷,快来。这是你张伯伯的女儿,你们小时候曾经一起上学过的。” 张茜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笑容优雅:“伯父,千顷应该是不记得我的。当时她成绩名列前茅,长相气质又相当出众。只有我们仰望她的份上,可没有她来记得我们的机会。” 张茜这话很聪明,既捧了白千顷,又让白老爷子听了心里舒服,当即便朗声笑道:“我们家千顷这个孩子确实什么都好。” 张茜便赶紧借着这个机会,对着白千顷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张茜。” 白千顷点头,神色淡淡地说着:“白千顷。”便算作是她的礼貌。 白千顷蹙着眉,寻了一个位置落座。 只是她这个位置寻得巧妙,既避开了张茜又躲过了白老爷子的视线。 只是这一次的聚会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就算是想躲,也没有这个机会。 白老爷子,伸手指了指张茜一旁的空位:“千顷,你坐那去。” 白千顷清冷的眸子扫过,婉言拒绝:“爸爸,你们聊就好,我就不扫你们的兴了。” 张茜也顺势搭台:“伯父,不用。千顷过来了,我还会紧张呢。” 白老爷子在听到张茜的话后,朗声笑着。 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张茜的这个孩子比那小心翼翼的姜莱莱好太多了。 便直接在饭桌上,借由张茜说自己年龄到了总被家里催婚这个话题提出:“我们家千顷也是单身,不如你们两个了解一下?” 白千顷当即将碗筷一放,落下之时,瓷器和木质的桌椅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饭桌上众人纷纷看向她。 白千顷却未抬眼,只是冷声说道:“我有女朋友,不劳父亲挂心。” 白千顷说得直接,也是直接没有给一向爱面子的白老爷子留下分毫面子。 他当即便怒了,竖着眉梢,沉声道:“玩玩便罢了,难道你还真的想将一个戏子领进这个家门?” 白千顷起身:“戏子不戏子的和您没有关系,也和这个家没有关系,那不过是她的职业,她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何错之有?我真心爱她,也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老爷子从未见过如此忤逆他的白千顷,当即更加生气了。 他怒砸了碗筷。 巨大的动静,让整个饭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放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白老爷子怒斥。 白千顷深吸一口气,抬眼正视着白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我素来便是这个样子,只是父亲选择了自己想要看见的,喜欢看见的。我也年长了,能分得清爱与不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反倒是父亲,究竟还要沉迷在你自己的幻境中多久?用着您自以为的观点插手我的人生,会不会有些越界了?” 白千顷说得克制,可偏偏字字都是白老爷子心头的一根刺,又在有外人在的场合。 巨大的愤怒让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白千顷,想要训斥她,却没想到眼前一黑,晕倒了。
第七十三章 医院的长廊里, 只有白千顷一人坐在长椅上,银丝框的眼镜被她摘下,可露出的英气眉眼却不再锋利, 反倒是多了几分疲惫。 她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拿出手机,点开和姜莱莱的聊天对话,快速敲好一行字, 又在犹豫片刻后删去。 只是那双眼睛便再也不能从姜莱莱的头像上挪开了。 她紧紧地盯着, 任由想念和此时的无助在她心里荡漾,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手指滑动屏幕, 曾经的甜蜜一点一点地出现。 却又像是一把小刀, 在一点又一点地割着她的心, 让她痛不可遏, 让她无法喘息, 让她好似被吞噬。 她低头看着在她手心里的姜莱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医院太白了, 让她恍惚间竟然看到了那日姜莱莱回家时手心包裹的白色纱布。 那样的白色好像在蔓延, 最后像一个藤蔓一般攀上她的心脏, 狠狠一紧。 白千顷心里有万分的心酸和疼痛。 可她抬眼, 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写着“手术中”。 姜莱莱是在参加活动回来,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白云。 她提着裙摆, 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白云的肩膀问道:“怎么忽然收拾东西?” 白云的眼睛红通通的,有哭过的痕迹, 哽咽着哭腔说道:“我爸爸刚刚给我电话, 说我爷爷出事了,在医院手术。” 姜莱莱闻言,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张肃穆的脸,一闪而过的还有白千顷那张冷凝的脸。 她触及白云的手,像是触电一般收了回来,就连眼神也慌乱了。 她紧紧地攥着手心,往后退了几步。 可对上白云的眼睛,她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那你现在去吧,有助理在,我没问题的。”姜莱莱说。 白云连连点头,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喃喃念道:“虽然爷爷从小对我严格,但是听到他忽然生病了还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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