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令生的顾一城,包括渲麓都不曾预料到这少女会是她们此行要除的妖! “令生!” 无殊唤了一声便要飞下去。 长光道人难得威严喝了一声:“哪里去!老实待着!” 众家仙门面前,岂能容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那大妖身边,这不是在向诸位仙门说:我与妖魔为伍了么! 无殊颇为不解的看了眼自家师父,但又见令生神态很是有异,一时也不管长光道人那厉声的喝问,径直飞了下去。 虞归岚面色一狠,便出了手。 渲麓连鞘长剑飞来,将他的攻击挡了回去,一拉无殊,沉沉道:“先回去!” “她是妖啊!” 长光道人见她不惧危险,急的跺脚! 无殊甩开她搭在小臂上的手,冷漠道:“你早就知道了?” 渲麓眼帘一动,语气也似软了几分:“方才知晓。” 无殊抬眼,自天际一一看去,上三宗中四门全都在此,这阵仗比之当初佛宗讲法的阵仗还要大,要除令生的心思就这般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她面前。 可那人答应过要和她结为道侣的,她不过是去找方法去了,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仙洲欲除之而后快的大妖了? 她那一眼困惑至极,又令人心疼至极。 然后她转身继续朝令生走去。 渲麓眼神追随着她,秀眉皱起,却忍住了没将她强行拖走。 天玄子在身后唤道:“渲麓!” 渲麓无声叹了一息,然后隐下眼中的情绪,漠然转身飞回了天玄子身旁。 凌雨山看无殊的眼神很是防备,或许他感觉到了这二人之间的异样,又或许他从心底里就没有那股子底气,尤其在无殊出现时,那种漂浮在虚空的感觉越加真实。 他不由得有些气恨,再给他几日时间便好了,可惜这群仙家正派来的太快了。 韩凝光尚未来得及回自在城,便被这阵势给吸引回来了。 此刻见无殊甘愿背对各家仙门走向令生,抛弃一切选择的人,她不认识你,无端的,韩凝光觉得心疼,心疼她的小师妹,比起私心的占有,小师妹如今甘愿悖离仙洲去追寻她心中所爱的气势让她动容。 或许是同情,或许她对无殊的感情比她想的更深,便再也看不下去她这孤零零的模样,在众家仙门执掌者感应到时显了身。 谁也没有打破这怪异的和平,韩凝光将季疏风以何种方法将令生自鬼域掳了出来,等一应所知的事尽数告诉了无殊。 所有人都伸长了耳朵听着,尤其长光道人,在听到那极为像是两界联通之法的阵法时蹙了眉。 若他还没老到记不清楚事,便一定记得前不久那几个老家伙找了一通结果找到个传送阵,便是老五说的殷渠家那小子去看过的阵法。 隐约的,他觉得那小子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殊听罢已然双眼泛红,她想是她太自信了,以为鬼域尽在她掌控之中,所以才令令生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要带她回鬼域,再也不出来了。 令生看着那无畏朝自己走来的女子,迷茫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她总觉得她在凌雨山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而现在那个熟悉的影子就在她面前,正朝她走来。 不由自主的,她问道:“你说道是什么?” 无殊忽而感动一笑,脸上滑下一道泪来,谁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她分明记得我! 于是她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即便你被他们沾满了污浊,可你仍旧在论道,这便是你依靠的本源之道。 时隔近百年时光,这篇曾经她论不全的道,如今已经可以很完整的念给她听了。 无殊问道:“你叫什么?” 那个茫然的少女看着她想了片刻,忽而露出一抹明艳的笑:“令生!” 一旁的凌雨山疯狂道:“你不叫令生!你是我的归岚,我的归岚!” 他踉跄着扑了过去,令生隐了笑意蹙起眉,身形移开几分,堪堪避过他。 先前对他的一切好感皆来自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如今她既然找到了源头,自然就不在意他了。 她对着那个扑空的身影淡淡道:“你的归岚如何死的?你记起来了么?” 这一问句,像解开了凌雨山脑海深处的记忆的封印。 往事如汹涌的潮水在脑中奔腾,又似一池血水在翻涌,铺天盖地的血色,鼻腔里涌上来的血腥气让人头脑昏沉。 终于,这些残酷的画面渐渐回到那一具尸骨上。 比花还要明媚的少年在他的摧残下,形如槁木,最后被他削干净了血肉,带着一身的怨恨之气,代替他落入了镇道江。 凌雨山疯狂了,或者真的疯魔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用来防备他这疯魔的样子。 无殊便是在此时带着令生离开了离尘宗。 天玄子瞧见了,刚要出声制止,便见长光道人掐着他胳膊,眼神里满满都是威胁的意味。 再一看莫玄花,扭着个头偏向一旁,便是一幅我看见了,但我假装我没看见的模样。 这可是事关仙洲大劫,怎的这两人在此时不分轻重缓急了。 长光道人凑上去,罕见的带着请求的意味:“便是放她们先走两步又能怎么样!” 天玄子叹了口气,心软道:“便依你了,也算全了我仙洲的仁义,明日老道自会知会仙洲各家仙门追拿她们。” 韩凝光远远看过去,冷然一笑,转身去追那两个身影去了。 当年没死成的七星之一摇光君,今日的疯子凌雨山还是没死,被天玄子捉回天岳关了起来。 离尘宗后山一朝放出万余妖修,看势不妙的季疏风领着这群小妖们又跑回了自在城,被蒹葭带领的修士们抓了起来,直接将他镇在了东海海底,能撑几年不死,便算他赚了几年。 无殊带着令生一路向西而行,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令生自与无殊论道之后,身上的道义竟有回归之势,原本是好事一件,这就说明她是有可能被涤清的。 不过无殊修为只得金丹期,令生又困于不能动用妖魔之力,以免那点生出的道义被掐灭了,所以她二人这一路逃得很是艰辛。 到西海时,不管有没有能力穿透那重壁障,单是仙洲就早已算准了她要回鬼域,这地方早已被严防死守,她算了算,她一个也打不过……最后干脆掉头朝极北之地跑了。 便是一时半会回不来鬼域也无妨,只要去仙洲够不着的地方,将这修为慢慢修回来,到时候再回去,岂非更容易? 无殊自知她与令生已经是仙洲头号通缉的人物了,未免连累韩凝光,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才将她骗走了。 韩凝光也没有执着,回到自在城叮嘱蒹葭派人去跟着她们,以便随时知晓她们的行踪。 仙洲对无殊的旧情便是当日在她带走令生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后那便真正的除之而后快,事关仙洲大劫的天地大妖,即便不杀了无殊,那只大妖也必然要除去。 无殊与令生由当初去往佛宗的路线朝雪域走去,一路上没怎么看到过别人,不过倒是在她周围始终有灵气波动,便是有人在不断传递消息。 她知道下千宗门的弟子们大多忌惮她的身份,若无人泄露,她在他们心里还是个分神期的怪物级别,就算是某一派的掌门也不敢轻易现身。 而令生在他们看来就更可怕了,就这么个弱质芊芊的少女竟然会有能颠覆仙洲的能力,任谁听了都会怀疑她身负什么强悍的修为。 这反而让她们没怎么被为难过,只要不泄露修为境界,那些窥探者便永远不敢轻易出手。 即便有不怕死的拦路,无殊以那朵法相金莲倒也能轻松应对。 一到雪域,窥探的目光便少了许多,就算佛宗如今彻底沉寂了,但雪域仍有刀宗的势力在,仙洲不太能叫得上名字的宗门便是不能轻易派人来探查的。 她们隐匿雪山之中安宁了两个月,与世隔绝一般。 无殊一直不清楚令生到底为何会被妖魔道称为道主,这期间她细细想了许多。 后来理清了其中的缘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令生体内被宴子樘注入的心魔之力,心魔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才属于仙洲除魔卫道中的魔字,它与韩凝光的魔道还有不同,意图将令生造成道主的凌雨山不会不知道。 只是他身为正道上三宗的掌门,他的话便是妖修都宁肯信其有,他当年让虞归岚代替他死在镇道江,又以虞归岚的身份接掌离尘宗,自那时候起他的性情便扭曲了。 后又修习了妖修之术将自己搞的不仙不妖,后来佛宗之事传出来,他在得知那具枯骨的时候怕是就想到了被他沉在镇道江里的虞归岚,只是千年的时光里他早已编造了假的记忆代替了他脑中原本的事实真相。 他以为宴子樘是虞归岚,他根本不管那是不是心魔,他早已极端的认为谁得了宴子樘心魔之力谁便是他的虞归岚,所以,才疯狂的将令生当成了虞归岚。 可惜,令生便是令生,天道法则生出的唯一。 她身上回复的那点道义后来被无殊发现是来自于她随身带着的鬼域神图。 鬼域神图上的奥秘只在佛宗时显露的最多,她记得令生说她似乎见过鬼域神图上那几句道言。 当时她心里装着别的心思便没去细究过,现在想来鬼域神图是与天道有联系的,它与自己和渲麓有联系,那与法则化身的令生必然也会有联系,只是没想到它在这种特殊时刻有这种作用。 若是令生身上的妖魔血气能被这生出的道义涤清,是不是她就不会再是什么所谓的天地大妖了?那仙洲也没理由再杀她了! 思及此,无殊干脆将鬼域神图放在了令生面前,便是要好好看看它是如何补了令生身上的道义的! 那卷鬼域神图在令生面前展开,上面的山川纹络高山大岳之间浮有一层浅薄的云雾,下方那曾经延伸出的一点细长的河流好似干涸了,显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无殊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镇道江,不免心中奇怪,这神图似乎由始至终都知道镇道江会干涸,所以自绘之初便绘的是这样一条干涸的模样。 那上面曾经晦而不明的几句道言也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 除却她之前见过的“天道生之,万物行之”后面还有几句“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一道有情,一道无情,合既归一,是为玄法!” 这看起来像是说的她与渲麓只有合二为一才能算作天地玄法道义,但是前面几句天道生之万物行之说的并不像她和渲麓,倒像是在说令生。 令生本身就是天道法则化身,自然是天道生之,万物行之便是道可化身万物之形,说的还不就是令生,她被妖魔血气污染,便能成为妖魔道所谓的道主,若再被道义涤清,便能再次回到正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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