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衣摆的那个领头儿遮住口鼻,充满嫌弃的道,“把这个伤兵拖下去治伤!”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未被发现身份,全身而退。他远远的看着萧蒹红了眼睛,向金瑾娴说道,“那是高能!” 那之后,所有人都相信高能已经死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你为我做事,不光连自己的身份舍弃掉了,还有你的胳膊。” “主子别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愿意面对有一天在主子和家人二选一的时刻,这样挺好,高能死了,就不会有人为了对付您,而以我的家人相要挟,让我背叛您,而我又能在京城为您办事,又能照顾我的家人。” “弟弟妹妹们,还好么?” “他们很好的长大了。另外,我成亲了。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并且很贤惠很善良,她对待小毛也很好。上个月,她刚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他双颊绯红,十分羞涩。 “真的啊!太好了。叫什么啊?起名了么?” 高能眼中闪烁,他充满希望的看着余夏,“不知道能否请主子帮忙取一个。” “那就叫预警吧?”余夏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高能的儿子不叫预警,不是很可惜么?”余夏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我也有孩子了,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小主人叫什么名字啊?” “夏旦。”余夏得意洋洋,高能愣了好一阵,他突然回忆起余夏给燕停阁取名字时,大家问是有什么意义么,那时余夏说是随便起的,他当时还以为是谦虚,现在他终于觉得余夏说的是实话了。 “萧山走后,您身边也缺了个跑腿的帮手,熊然那大大咧咧的粗心模样也不适合,这次我给您带了个帮手。”说着他叫出了后院里等着的少年。“这是我弟弟大毛,以后代替我跟在您身边。” “好啊!和我去外面走走。” “可是现在是宵禁时间!” 余夏像是没听进他的话,笑眯眯的往外走。夜色深沉,京城的街巷空无一人,唯有偶尔几只沙哑的乌鸦叫声,高能的手紧紧放在剑柄上,他左顾右盼,心里盘算要是真的遇见禁卫军,保证余夏全身而退有几成的把握。 三成?两成? “主子,我们还是回去聊吧!” “可是如此安静的夜景,不好好看看,不是太可惜了么!”余夏任性的往前走,远远的禁卫军也走了过来。 “说什么也得保护好主子。”高能这样嘱咐弟弟,大毛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他脸上毫无惧色,他抽出哥哥送给他那把精巧的小剑,寒光微现在这夜里。 他们握着武器,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却是,那百人的禁卫巡逻军竟然整齐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盲一般的看不见这三个大活人。队伍中,有一个新兵不解的嘟囔,“将军,那里有三个人。”旁边的人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这一切的都好像从未发生在白将军的眼皮地下,他仍旧目视着前方。 此时,余夏对着高能道,“我们再也不是被人随意摆弄的弱小,我们可以只做我们自己,过我们想过的生活。”她倒退着走路,走到一处阴暗处,街边的民宅窗户里突然透出光亮,照亮了余夏半个身子。 又迈出一步,另一边的宅子也亮了起来,随后,三三两两的宅子陆续透出光,而后是更远的方向,烛光照亮了她们前行的街巷,甚至更远,更远的地方。 高能震惊的看着那亮起的万家灯火,他一直在京城,却从不知余夏何时集聚的这股力量,他再次震惊于余夏的深沉。 纸窗户里,小孩子眯着眼睛从缝隙里看,他叫“是东家,娘你快点过来啊!”,女人匆匆放下烛台,挤在窗边。窗子上面映衬出一大一小两个剪影,她们看向外面的人,蒋嫂子自言自语道,“真可惜,没有机会给她们俩送我做的包子。” 万家灯火里,还有同样的人,王西宁拿着一个烛台,搀扶出自己怀孕的妻子,云儿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从窗缝里看着外面的人,她感叹,“她还是那么的好看。” 破烂的房子里,赵大勇一手擎着烛台,一边看着残疾的腿,他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贤惠,孩子顽皮,但一切都毁在一个姓李的人手里,他把他们一家逼上绝路,要不是外面那个人,他恐怕…“爹,我来拿吧!”他顽皮的儿子已经懂了事,他欣慰的笑笑。儿子向外面看去,“不知道柳大夫现在在哪,当初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被恩公所救。” 一间杂货铺里,女人正埋怨着,“你们爷俩不睡觉做什么呢!”男人不答话,只是专注的趴在窗边,他四岁的儿子道,“那个就是爹爹的恩人么?”白大井笑笑,“那时你爹在白家当下人,总是被欺负,那一天无意中帮她引了路,后来他帮我开了这家店铺,赚了钱,我娶了你娘,有了你…” 余夏看向高能空荡荡的袖子,红了眼眶,“我不会再失去谁,我不会再让你失去什么了…” {我无心眷恋权力,但没有权力的我如蝼蚁,如秋天的残叶,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就得随处飘摇,从不由我做主。既然只有掌握了权力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那就让我成为一颗隐形的树,那根茎深深的埋藏在土壤里,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成为这暗地里真正的掌权者!} 余夏回到“闲人酒家”已是深夜,可房间里的床上却是空空如也,王慕倾不见了!余夏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在长廊里寻找,正焦急,一双手从后面冲过来环住她,穿着里衣的王慕倾委屈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害怕!” “不怕,梦都是反的。” “余夏,我们回香城吧!”王慕倾眼里闪着泪花,央求着余夏。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只是回去前,还有一位老朋友,我得见见!”
第170章 “余夏在京城?”金瑾娴惊喜的从凤椅上站起, 她张狂的大笑着,“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余夏, 等明天,我看你和王慕倾还能笑得出来么!” 第二日清晨, 金瑾娴动用了整个皇城的禁卫军来追捕余夏。城郊,两个马车并行奔走,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铁蹄,哒哒盖过了风声, 金瑾娴的凤撵紧随其后,她伸长脖子张望着,只是那奔在中间的兵马阻了她的视线。 “禀报皇后娘娘,两辆马车奔向不同的方向。” “余夏,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保全王慕倾了?做梦,分成两队追捕, 我要抓活的!” “是!”身穿铠甲的士兵抱拳回答完,便又骑上马, 奔向前方。跟在凤撵旁边的太监气喘吁吁, “娘娘, 那咱们是跟哪也一边啊?”金瑾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命令凤撵加快前进。 跟哪个方向?自然是余夏在哪边,她跟哪个方向,她要第一个看见,余夏被抓住时的表情。 那么多人马围住一个马车自然不是一件难事,很快, 余夏就被逼停在了某个山角下。金瑾娴在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近那辆马车。 “余夏, 你还不出来迎接凤驾,躲在里面是要过年么?”老太监这会儿来了精神,明明是想拍马屁,但他生性蠢笨,根本不懂金瑾娴的秉性,平时金瑾娴懒得搭理他,现在,此时正触碰到她的逆鳞,“把他拉下去,砍了!” 左右侍卫领命的拖着老太监下去,老太监不断的求饶,呜嚎。 “我以为你做了母亲,性子会变得柔和,怎么你还是那么暴躁!”马车上的帘子被撩起,余夏丝毫不见慌乱,神色还很淡然。这个表情,金瑾娴显然很不满意,“你是不是以为王慕倾成功脱逃了,我可以告诉你,并没有!你心爱的女人怎么可以不在你身边呢...” 话已说到这份上,可依旧不见余夏慌乱、求饶,金瑾娴有些气恼。 “既然咱们今天能碰面,不如找个无人的地方,两人叙叙旧,如何?”余夏的提议,可算让金瑾娴掌握了主动权,她轻笑,“叙旧?等把你关到刑部大牢里,我们再叙旧吧!只可惜男牢、女牢是分开的,到时候你再也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王慕倾了。” “我们去哪里聊聊呢,去山上好不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好好聊一聊,不聊其他人,就聊我们。”她们在两条轨道上,聊着各自的话,金瑾娴根本不想理会余夏的提议,因为她知道余夏惯会耍花招。 “你以为,我会再上你的当么?” “那就在这里说,只是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周围的人听后,能有几个人存活...”余夏略微停顿,看向周围,周围的士兵,侍卫,太监,宫女个个面容铁青,他们比金瑾娴还害怕余夏说出什么。 “余夏!”金瑾娴拿出自己的软鞭对着余夏,虽然外面总有传闻说太子不是皇帝的亲子,但万一余夏脱口说出什么,那不是做实了太子不是正统,她虽性格暴躁,但到底是一个母亲。她咬牙切齿,却放下鞭子,只狠狠的说了一句,“卑劣!”就往山上走去。 两人驻足在一个歪脖树下,左右空荡荡,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更高的山,确定不会有人听见两人的谈话后,金瑾娴冷眼,“你要说什么?” “对不起!”余夏行了一个大礼,继续说道,“不只是刚刚,我是说所有,都对不起。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你大婚那晚,我不该扰到你,几度相遇,我态度不该不好,我还打过你一巴掌。” 金瑾娴歪嘴冷笑,“就只是这些么?” “我应该更早一点找你说清楚,也许那样的话,你和余庆两人过得也会很好。”余夏的这一句话触怒的金瑾娴,根本没看清鞭子是怎么在空中划出的,她的脸颊就出现一道血痕。 余夏愣了,金瑾娴恼了。 “不要和我提那个蠢货!你少在那里说那些没有用的,你清楚真正对不起我的是什么。” “我对不起你的,自会还给你,倒是你,放下这份执念,好好去享受你的人生,看看你现在拥有的,你几乎成为了所有女人梦想中的巅峰,你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孩子?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吗!”金瑾娴眼圈泛红的看着余夏,她第一次展现她柔弱的一面。 而听此话的余夏,心中一震。 “你还以为...”余夏眼里从震惊变为确认,最后她摇摇头,只答,“你要怎样才能消解你心头这口气?” “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人受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今天我们一定要来一个了断。”余夏看着金瑾娴向后退到了悬崖边,“就当是我还给你的!”她后退一步,准备跌入深渊,可谁知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余夏的手,金瑾娴诡异的笑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让你逃脱。” 在那一瞬间,余夏心里骂了一句无比脏的脏话。两人双双跌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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