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马车,陈韫棠才腿一软,直接跌坐在马车毛毯上。 “吓死了。”她暗自嘀咕。 不过是上过战场的王爷,即便当时面对他时,陈韫棠显得很硬气,其实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林仕慈喃喃道:“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韫棠立马问道。 林仕慈皱紧了眉:“邱洹灏不对劲。” 他的表现,像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她们来了滁城;那么多空屋子,也能准确无误找到她们躲着的一间。 太不对劲了。 除非…… 想到这里,林仕慈有些背后泛凉。 陈韫棠不知道她心里在思索什么,只点头认同道:“他是挺不对劲的。” “他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先是看向你,然后才看向我。” “他像是知道你不是倚翠似的。” “是呀,正常来说,他不该是这种表现的。”林仕慈幽幽道。 所以,可能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她转而握紧陈韫棠的手,似乎千言万语凝结在她口中,可最后她也只道:“到了殷城,你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陈韫棠一愣:“怎么了?” 昪王会害她吗? 不过,林仕慈和邱洹灏之间,自然是林仕慈更值得信任,于是她毫不犹豫点头,应下了她的话。 “刚刚那位表兄,是之前你说的,嫁进殷城的那位姑母的儿子吗?” 林仕慈点头:“是,丰州殷城苏家的嫡长公子,苏佑哲。” 陈韫棠总感觉这苏佑哲有些笑面虎的意思。 两人各自沉思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邱洹灏和苏佑哲等人也出来了。 “表妹,你可以先在马车上休息会儿。”苏佑哲在马车边笑道:“以往曾听舅母说,你身子不好,从别庄到滁城一路奔波劳累的,现在看着,你脸色是有些不太好。” 陈韫棠暗自嘀咕,脸色不好? 估计就是刚刚被邱洹灏吓的。 她想到此,转头小声朝林仕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是昪王未婚妻吗?可他怎么看着像是很厌恶我的样子?” 她自小的经历,让她对别人这种细微的情绪感知格外敏锐。 林仕慈呼吸重了几分,半响才垂眸道:“你不用在意他。” 她衣袖之下的手有些抖,几乎不敢直视陈韫棠的目光,许久才道:“你脸色是有些不好看,休息吧。” 生硬的转移话题,让陈韫棠沉默了,但见她这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林仕慈不愿意说出背后隐情,她也不逼他。 她闭上眼假寐,在心里顺着目前的信息,谁知,马车摇摇晃晃之下,还真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恍恍惚惚飘荡起来,不知飘去了何方,也不知飘了多久。 她好像飘回了现代,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正在电脑面前激情码字。 陈韫棠凑上前去,听到女生道:“我的女主角应该……干脆让女配出来推动一下剧情吧……” 转瞬间,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陈韫棠拖入电脑内,她看到了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脚步匆忙追着一个少年:“阿灏哥哥,等等我。” 少年不等她,脚步反而更快了。 陈韫棠立马便反应过来,这是以前的的原主和昪王。 小姑娘见追不上人,便红了眼眶,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但她不会憋着自己,转头拿自己身边的丫鬟出气。 “都怪你给本小姐梳妆慢了,否则本小姐早便追上阿灏哥哥了。” 她这时候身边的丫鬟众多,光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有四个,倚翠在其中并不起眼。 那小丫鬟被她欺负的也不敢躲,只敢眼泪汪汪跪地求饶。 陈韫棠心想,原来原主还真是嚣张跋扈的恶女人设,之前别庄那管家的话,倒也没冤枉她。 她飘在小姑娘身边,弄清楚不少事。 原来邱家的老夫人是出身陈家,陈、邱两家的关系近几代逐渐变得亲近,原主和昪王算得上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对昪王,自然而然心生爱慕,两家长辈也乐见其成,于是,邱夫人——昪王的亲生母亲,那时还未离世,与陈夫人交换了庚贴,为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只是,昪王虽然并没有反驳,但他其实对原主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将她当做了妹妹。 原主并不在意这种事情,毕竟,昪王并没有喜欢的女子,从不和女子亲近,也不让女子近身,唯一特例的便是她了。 直到出现了另一个女人,打破了这一切—— 林仕慈。 9.前世今生 林仕慈犹如横空出世般,吸引了邱洹灏的注意力,让他情根深种,以至于为了她,来到陈家退了婚事。 小姑娘不堪其辱,使出各种手段陷害她,甚至几次让林仕慈险些丧命。 当然,没有成功。 嫉妒和仇恨等负面情绪犹如附骨之疽,让她完全失去理智。 她不顾陈家父母的劝阻,不顾世家嫡女的骄傲,只为了争抢一个男人,发疯了似的想让林仕慈付出代价。 陈韫棠飘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原主走到穷途末路,众叛亲离,最终为自己种下的恶果付出了代价,接受着邱洹灏和林仕慈的审判。 “林仕慈,我真嫉妒你啊,凭什么你一来就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当以前默默无闻的林家小姐,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去死?!” “我恨死你了——” 而站在她面前的林仕慈只剩满脸冷漠。 “解决掉她吧。”站在一旁的邱洹灏道。 陈韫棠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轻轻叹息一声。 然而,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跌在地上的原主。 陈韫棠头脑有些晕晕沉沉,有人拉上了她的手臂,将她拖了下去。 各种各样的刑罚用在她身上,似乎是想从她嘴中撬出什么消息,然而,陈韫棠已无法思考了。 她只感觉得到撕心裂肺的剧痛,血肉在刑具之下,几乎一寸寸脱落下来。 抽筋剥骨般的疼痛和死亡的窒息感让陈韫棠从梦中猛然惊醒,满头冷汗。 房屋昏暗,‘轰隆’一声,外面响起惊雷,闪电划过长夜,短暂照亮屋内,又瞬间熄灭。 外面下起了暴雨。 黑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凉得陈韫棠一哆嗦。 “是我。”林仕慈的声音传来,“你做噩梦了吗?” 陈韫棠猛然抽回头,呼吸粗重。 她感觉到林仕慈站在她床边,沉默了会儿,便转身去点上蜡烛了。 暖黄的烛光在屋内亮起,林仕慈以往有些冰冷的面容在这种氛围下,都柔和起来。 林仕慈抬手,想要给她擦汗,却被躲开。 她的手在空中垂了一会儿,才收回来,轻声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是呀。”陈韫棠愣了许久,才感觉有些缓过神来。 “梦见什么了?” “不记得了。” 陈韫棠是真有些不记得了。 这个梦冗长而繁杂,明明在梦中还记得很是清楚,可是一醒过来,又好像忘记了许久。 她能记住的,便是她死在刑具之下的心悸之感,久久不散。 以及……林仕慈最后那冷漠的表情。 但是,从梦中抽离,再次回想梦中林仕慈,陈韫棠她又觉得,林仕慈冷漠表情之下,那双像是含着霜雪的眼睛,似乎又藏着别的感情。 “好奇怪啊林仕慈。” “……哪里奇怪?” 林仕慈的声音很平静,但她目光却牢牢盯着陈韫棠,一瞬不瞬。 “哪里都很奇怪。”陈韫棠她叹了口气,表情非常困惑,“你从一开始,对我的态度就很特别,让我感觉……你以前好像认识我。” “但倚翠说,我们之间并没有见过。” 林仕慈沉默,陈韫棠也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她才继续道:“而在我刚刚的梦里,我们好像也不算不上朋友,你对我挺冷漠的。” “而且,我在梦里好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让你几次险些丧命。” 林仕慈的呼吸顿了一下。 但陈韫棠说完后,就朝着她笑了笑:“刚刚都是我随便说的,可能是还没有清醒吧。” 她转移话题,问道:“我怎么了?感觉身子有些不对劲。” “你生病了。”林仕慈说道:“一路奔波劳累,情绪又大起大落,所以你在马车上休息的时候,忽然就发起了高烧。” “昨晚我们到了殷城苏家……你昏睡了一天。” “难怪这么不舒服。”陈韫棠嘀咕着又躺了下去,有林仕慈在,她并不担心,只小声道:“我想睡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 即便是在昏暗的烛光下,林仕慈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起来十分疲惫。 “好,你休息。”林仕慈给她掖了掖被角。 陈韫棠不再说话,直到听到林仕慈脚步轻缓的离去,她才松了口气。 外面再次响起一声惊雷,暴雨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现在暴雨,按理说,这么晚了林仕慈离开肯定不太方便,她应该是要邀请林仕慈在她房间歇息下的。 可是,梦中的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仕慈。 哪怕她忘记了大多数,可仅记住的一点儿,也足以让她拼凑出一个信息。 码字的少女、林仕慈、邱洹灏,以及疯狂陷害林仕慈的原主…… ——这是书中的世界。 陈韫棠很轻易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林仕慈和邱洹灏,则是书中的男女主。 而她,不言而喻,她穿成了书中的恶毒女配。 这可就糟糕了。 她可不想死,也不想落到梦中那般在刑具之下折磨致死的结局。 陈韫棠是万万不会想梦中那样陷害林仕慈,对昪王邱洹灏也没有争抢的心思。 也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远离男女主,还来不来得及。 可是,林仕慈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已经牵连颇深了。 陈韫棠将被子拉过脑袋,长叹一声。 早知道是这种关系,当初就该听倚翠的,不跟着林仕慈来南方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浑身一震,猛然坐起身来,皱眉呢喃道:“不对啊……” 原主应该是不喜欢昪王的才对。 否则,她就不会用昪王当借口来南方了,明显是想让昪王背锅的意思。 谁会舍得让喜欢的人背锅呢? 她再一次陷入沉思。 门外,林仕慈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心,半响,才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陈韫棠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都要以为韫棠是梦见前世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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