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清渊大师吗?” “知道。”村长叹口气,“早就去世了,庙还没拆之前就去世了。他不是这里的人,但人埋在了这里。他的那些弟子之前还来找过我,想我帮忙找人修下他们师父的墓。” 温筠鹭揉了揉眉心,想起周枫说的那句“必有交代”,想了想,又问:“你刚才说,有些和尚去了附近山里继续修行,请问是在哪座山呢?” “记不太清了。”村长抓抓头发,来到开阔的地方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深山,沉吟片晌,道,“之前进山的时候好像远远看见有座老房子,那里应该就是他们住的地方。我没过去看,不过肯定是了,不然那山那么深,也没别的人住啊。” “哪座?” 村长望着山林努力回想着:“那次是跟派出所的人进山抓逃犯,走了很久很久,反正我们那个时候是从蓬岙路口那边进去的,喏,就是村口进来,旁边不是有条小路吗?沿着那条路一直开,有个养鸡场,你到时候问那个养鸡的阿公,他会指给你蓬岙路口在哪里,进山后一直走估计就能看见了。反正房子嘛,很明显的,远远就能看见了。” 前往蓬岙路口的路上,周枫忍不住问:“你觉得,那些东西还在吗?” 温筠鹭淡淡地闭了闭眼:“大概率是丢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但是,还得找一找。”她说着看她一眼,笑了笑,“说不定真的在那呢,毕竟,世事总难料。” 周枫听出她话里深意,轻咳一声,低头看手机去了。 山里信号不太好,网络不太流畅。 她闲着无聊,只能翻看以前拍的照片。 这段时间偷拍了不少温筠鹭的生活照。有正在做饭的、备课的、喂两头宠物羊的,还有靠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看书的照片。 内容平淡,却真实。 不再有周枫读研时那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那时她们之间纵使也能开开玩笑,但到底还是会有微妙的界限感和疏离感。 而现下这些模样,都是她随时可见的。 周枫挑了下眉,见温筠鹭正在盯着车窗外发呆,她举起手机,静悄悄地拍了张她的侧脸照。 路过养鸡场,又问了那位村长口中养鸡的阿公,顺着他指的路一直走,才终于来到蓬岙路口。 周海桥下车后还打开了车后备箱,对周枫得意洋洋道:“你看,我就说这些东西能用到吧。” 周枫:“……那也不至于攀岩那么夸张。” 蓬岙路口还停着两辆摩托车,其中一辆上放着件橘红色的外套,戴有袖标,写有“护林防火”字样。 看来这山里现在还有护林员在活动。 山林崎岖,到处都是杂草和藤蔓,他们走得很不容易。 尤其日头渐盛,气温慢慢高起来。 走没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 温筠鹭停一停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后,递给周枫,这次抬头遥遥望了眼远处。 山林密布,层峦叠嶂。 半点房子的迹象都没有见到。 周枫却在这时出声提醒:“他们住在这深山里,也不听出来化缘什么的,应该就是自己种有农田,自给自足。而在这种深山里种东西,一般都是在山坡开垦梯田出来,或是在像这些小土坡上直接种。要生活要种田就要找离河水近的,那里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说着指指远处,阳光猛烈,强光照拂下,远处溪水粼粼,在山脚下静静脉动,溪水上方还有一个面积稍大的湖泊,只是天气炎热,湖床很是低矮。 除却这一条溪水,更前方还有好几条,分布散乱,但离他们这都很远。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继续走。 走着走着,周海桥不免叹气:“搞不懂这些和尚,躲山里修行,平时生活都是问题吧?” 周枫翻了个白眼:“各有各的追求,他们自愿就行。” 沿着一条道走了许久,果真见右手侧某处高地上种着几株青菜。 这些菜和山里的野菜不一样,一看就是人工培育的种子种出来的。 然而只有稀疏的几株,没有更多。 周枫看了眼,笑道:“这几株应该是撒种子时不小心在路上撒掉才长出来的,去上面看看吧。” 顺着一条极陡的小路爬上去,终于窥得更高的地貌。 高地上参差不齐的长着青菜,沿着某条长路蜿蜒,一直到了一片被开垦出来的,小片的农田。 而农田后面还有一片更高的平地,两处高地用斜坡连接着,斜坡上被挖出了几道土梯。 当他们顺势望过去时,后面那片高地上坐落着的石屋,就这么直直撞入他们眼底。 “……”众人皆沉默一霎。 想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了。 砌屋的砖石严丝密缝,两扇门是用松木造的,半开着,里面东西一览无余。 屋子看起来算宽敞,门前还有一木牌,插/在两个巨大的水缸旁边,用墨题了字,只是年岁已久,很是模糊。 有个六十来岁的人从里面出来,脊背佝偻,衣服却是僧衣。 只是磨损厉害,袖口有明显缝补过的痕迹。 石屋,农田。 一阶接一阶,但看到时却觉豁然开朗。 那人拿着水瓢出来,见他们看过来,有些诧异的,随即把水瓢放到一边,双手合十,冲他们行了一礼。 温筠鹭不知怎么的,还以一礼。 接着他们朝他慢慢走过去。
第87章 意外 其实已经这么多年过去, 寺庙又拆了。 固然他们找到了当时某几个和尚建在山里修行的地方,但温筠鹭抱的希望并不大。 兴许,其实早就丢了。 只是当进屋后, 说明来意, 一番沟通后, 那老和尚竟点一点头, 道:“我知道的。我师傅临终前给我们几个说过的。那几样东西不重, 搬过来后,我和师弟把它们也带上了。” 石屋正对面便是佛堂, 上面放有佛龛, 供奉着佛像。 面前还有两个蒲团,供打坐用。 温筠鹭他们边打量四周, 边跟着对方往左手边走。 那里用黄色帘幔隔出了一个房间来, 老和尚进去后,指了指床头柜子,道:“呐, 就在那里面。” 说着走过去将柜子打开,从最上面那一格取出了一个黑色木钵、一件僧衣,还有一道符。 因为时隔多年, 又很少被拿出来,上面积了层灰, 颜色也暗沉。 “这些就是你外公的东西。”老和尚将它们递给温筠鹭, “你外公他当年还来我寺里住过一段时间, 还和我一个房间呢。” 温筠鹭接过:“谢谢。” 看着这些东西被保存至今,她其实也有些诧异的。 对方微微一笑, 胡子花白,清瘦有神。 “你外公他……还俗后过得怎么样?”他说着叹了口气, “一别多年,我也是个老头子了。” 温筠鹭默然,片刻,才将徐钟良还俗后的生活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其余人静静听着。 而周海桥闲不住,才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就出去拍照去了。周枫还跟过去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就蹲在门口拍那些油绿的青菜。 她撇撇嘴,回来,看看佛堂前摆着的两个蒲团和两副木鱼,想起刚刚房间里也是有两张床的,而那老和尚提过“师弟”二字。 只是为何这屋中只有他一人。 周枫掀开帘幔走进去,问:“师傅,你师弟呢?在外面?” 老和尚闻言静默少顷,才沉声道:“往生了,去年的事了。” 她呆愣一下,才点点头:“节哀。” 觉察到气氛有些沉闷,周枫轻咳一声,又往屋外去了。 温筠鹭和周牧彦还留在里面和老和尚谈话,周海桥仍对着青菜拍个不停。 周枫站在门口微微眯了下眼,往屋后走去。 石屋后放着许多东西,如锄头、石磨等,压得泥土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这些东西她在老家常见,没什么好多看的,头一抬,向远处望去。 屋前是片青菜地,屋后还种几片农作物,有红薯、黄豆和豌豆等。 周围很清寂,,时不时有鸟雀的长鸣声。 周枫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似乎有人的争执声,很远,听得不太真切。 周枫睁开眼睛四下望了望,没看见什么人。 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说不定是附近的村民上山来了。 这几片农作物后面正是高地边缘,周枫来到边缘往下看了一眼,足有三米高,也有斜坡,不过泥土松软,踩上去肯定容易滑跤。 高地下正是他们刚刚沿着走的那条大道。 很宽,右侧是高地,左侧则是树丛,箬叶竹和芭蕉在其间生长茂密,叶子宽大,遮住了大片阳光。 周枫单手插兜,从脚边拾起一块石子,往树丛里一扔—— “啊!啊!啊!” 猛地几声尖叫响起,惊起远处鸟雀一片。 周枫也被吓了一跳。 但这绝不是她刚扔的石子砸中了谁。 这几声尖叫仍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雄浑哀痛,明显是人的惨叫声。 她正疑惑间,不远处的树丛突然簌簌作响,眼见着箬叶和芭蕉叶晃动不止。 周枫心一凛,这该不会还有野兽吧? 然而刚想回去,树丛里突然窜出个人,周枫还没来得及看他长什么模样,只见后面竟跟出了一个人,手高抬着—— 一声轻微地响动后,前面张皇失措往前直跑的人竟就这么直挺挺地趴下了! 他左肩弥漫出大片血迹,殷红刺眼。 周枫顿时手脚冰凉。 最恐怖的不是面前的袭击场景,最恐怖的是后面追着的那个人手里竟然有一把黑色的枪! 她是出过几次国,但这玩意在现实中却真的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她现在在的地方,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周枫心脏狂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矮着腰躲到了高地边缘长着的一棵松树后面。 那持枪的人没注意到这里,目光仍在倒地的人身上,朝他走去。 周枫留意到倒地的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后更是惊讶。 橘红色的护林员制服,刚刚他们上山时在山脚下停着的摩托车上就看见了一件。 为什么这个护林员会被这个陌生男子持枪袭击? 难道是偷猎? 周枫舔了舔唇,赶紧拿出手机试着拨打了下110。 然而没信号,接不通。 她喉咙紧张得干涩,像极了上次在上海巷子里被男孩突然袭击的场景。 电话打不通,她只好举着手机,屏住呼吸朝那边拍照。 手抖个不停,她快速按了几下拍照键,这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很想就这么矮着腰偷偷爬回石屋那边,然后刚有动作,就看见那男子突然再次举起手,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护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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