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微冷嗤一声,想不出合适的怼人的词儿,唇角便压了下去。 叶宛菁现在真是——厚颜无耻! “他们见了你我暧昧,总不好再见一出我们吵架吧?分文不取的欢愉,岂非太便宜他们?”叶宛菁侧身贴近司若微,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故意让她洞察酒店员工八卦的眼神,而后才拐带着满面羞赧的人闪进电梯。 “起开。” 司若微入了电梯便把叶宛菁推去了一旁。 “又炸毛了?昨晚没来得及给你顺,是我的不是。”叶宛菁在后幽幽出言:“一会儿,一根根把毛毛顺得服服帖帖,我保证。” 司若微眉心跳了跳,她身后怕不是跟了个吸血鬼? 也可能是头久未开荤的狼… 电梯开合间,她飞速冲出去,与叶宛菁遥遥错开。 叶宛菁咬牙小跑着追了上去。 入得房中,司若微直扑卧室,叶宛菁眼疾手快攥住门把手,探身而入。 “你…!” 司若微气急败坏:“我先洗,不准再跟!” “你说了不算。” 叶宛菁气定神闲:“要么,打一架?” 司若微拔腿窜入浴室,打算先发制人。 而后,霹雳扑腾一通热闹,满地衣衫凌乱… 逼仄空间里厮斗,是个体力活。 再后来,水雾迷蒙里,只剩两双飘渺涣散的视线,尽皆难以聚焦。 “把它还我?” 叶宛菁揪着司若微颈间的玉坠,痴痴发问,带着丝哀求。 “不给,它是我的。” 司若微话音虚浮,浴室闷闷的,她有点缺氧。 “从前说好的,不能抵赖。” 叶宛菁誓不罢休,垂首去咬湿漉漉的红绳。 “你脸呢?” 司若微抬起泡褶的酸麻手指,推搡她的脑袋。 叶宛菁的贝齿还算得力,轻而易举割开绳子,玉坠稳稳落入她的掌心。 “拿来!” 司若微眼尾含雾,并不想给。 “你若还有力气抢回去,我便由着你,不然,你就认了。” 叶宛菁唇角上翘,得意至极。 见鬼的力气,司若微现在只想昏睡。 她歪过脑袋,抬手指向卧室,颐指气使:“那…你出去给我拿衣服。” “我好乏累,再说衣柜是你的,你去。”叶宛菁并不想动弹。 “你去,你昨天翻过了…” “你去。” “我要窒息了,头晕,你快去…” 叶宛菁望一眼满屋子弥漫的温热蒸汽,只得撑着光洁的瓷砖站起身来,打开排风扇,熄灭满屋的灯,才摸黑走出去寻衣服。 “矫情,至于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司若微眯眼嗔怪着。 颈间红绳还贴在她湿润的锁骨处,司若微随手拎起来揉成一小团。 上次,是她主动给的;这次,是叶宛菁明抢的。 主动索取或许会比平白拥有更值得珍视吧。 司若微如此想着,眼底浮现一抹小算盘得逞的畅快神色。 “哒——” 灯复又亮起,叶宛菁衣衫齐整立在门边。 她赤裸裸端详着眼前白里透粉的雪团子,摆弄起手边的黑丝睡裙,话音玩味: “玫瑰馅的糯米汤圆,出来吧,再泡就露馅了。” “臭流氓!” 司若微掬起一捧水花,朝她砸过去。
第97章 劲风绕过高耸楼群, 嗡鸣阵阵,雨珠混杂着细小冰晶,打散落地窗前。 叶宛菁静坐沙发前, 凝望着乌黑的天色出神。 司若微窝在她温热的怀里, 俏皮的指尖摩挲着她的马甲线, 发丝还在滴水。 “吹头发?” 叶宛菁拎着毛巾接水渍,柔声哄劝。 “不。” 司若微故意拿湿润的头蹭她干燥舒爽的家居服。 她要折磨叶宛菁,谁让这人刚才又剪她指甲! “我饿了。” 叶宛菁只得拿毛巾裹住她躁动不安的脑袋。 司若微有些没好气:“还不走?别拖延。” 叶宛菁语气平平:“航班取消了。” “换一班, 这条航线航班多得是。” 叶宛菁把赖在怀里耍滑的司若微推起来:“我要吃饭, 订餐去了。” “死皮赖脸。” 司若微搓着脑袋挤水, 只管闷头嘟囔。 叶宛菁装聋作哑,披上外套下楼。 司若微逮到机会, 匆匆溜回卧室换了一身正经衣裳。 她手忙脚乱一通鼓捣, 从床边狭窄过道出来时,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垃圾篓。 小篓里只有一团纸巾,司若微躬身捡起刚想丢回去, 却被坚硬的手感勾起一丝诧异。 她带着好奇扒拉开纸巾,里面包着的塑料包装壳上分明写着“曲唑酮”三字。 施瑞的康兴制药, 就生产这类药品, 这玩意的用途,司若微还真就知道。 叶宛菁竟在偷摸吃药,精神状态真出了问题? 她忽然想起叶老临终时的那句: 萱萱吃了不少药… 司若微沉吟须臾, 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垃圾篓归位, 拨通前台电话, 叫保洁上门。 叶宛菁是跟送餐车一道回来的。 餐车里又躺了红酒,还是热过的。 餐是双人份, 叶宛菁闷头摆弄餐具,司若微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方才阿利传来消息,说是祸患都除了,让她踏实休息… “快晌午了,一起吃?” 叶宛菁收拾好桌子,莞尔相邀。 司若微没有推拒,洗过手抓起一片面包放入碟子,拿刀片下少许黄油,缓缓涂抹均匀。 “以前不是不吃黄油?” 叶宛菁垂眸瞧着,随口寒暄。 司若微怕胖,从前吃面包都是干嚼的。 “人是会变的。” 司若微指尖一勾便把面包片压了个褶塞进嘴里。 “喝一点么?” 叶宛菁举着盛满透亮红酒的小壶发问。 “你喝吧。” 叶宛菁斟满半杯,还不忘打趣:“没动手脚。今天着了寒凉,可以暖暖身。” 司若微搁下面包,拎过杯子倒满矿泉水:“我忌酒多年,不是谎言。” “那…你的应酬怎么实现的?为什么忌酒?” 叶宛菁隐有诧异,把酒壶放得远远的。 “自家场子是勾兑果汁。别人的席面,装装样子躲过去就成,躲不过也有人给我撑腰。”司若微转眸瞄着她杯子里的酒水:“吃药还饮酒,不是好习惯。” 叶宛菁凤眸微怔,去够叉子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下。 司若微索性直来直去:“抑郁还是焦虑?” 一句话彻底磨灭叶宛菁心底的侥幸,她放下餐具,盯着桌上的木纹理反问:“看见了?” “嗯,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叶宛菁,我最怕的,就是你背地欺瞒的行径。老毛病改不掉的吗?” 叶宛菁轻抒一口气,把手臂环在胸前,敛眸低语:“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都恢复了。偶尔失眠会让情绪低落,吃这个可以缓解。” “当真吗?失眠可以吃安神药,为何非要用有戒断反应的药?”司若微半信半疑,杏眼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叶宛菁:“为什么说这些都不敢看我?” 叶宛菁往前微微探了身子,羽睫依旧遮掩着狭长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这就是我应对之前药物戒断后情绪障碍的药,我没必要骗你。” 也就是说,先前叶宛菁吃过比这威力更强的药物来缓解精神的病态。 那她几次三番出手攻击叶宛菁的情感漏洞,拿人家事做文章,岂非刀刀扎心? 司若微动了动嘴,没再追问。 “吃饭吧。” 司若微很难形容此刻的心绪,仰首灌了半杯水下肚。 叶宛菁重拾刀叉,一块块分割着牛排,给她推去鼻子底下:“冷了就不能吃了。” 司若微扫见一盘整齐的牛肉块,目光讷然:“多谢。” “我方才问你的,你并未回答。”叶宛菁还是抿了口酒。 司若微咬起一块肉囫囵吞了:“忌酒吗?” “嗯。” “我结识施瑞是因为酒,忌酒是在认识她之后。有个冬夜,我在她的酒吧酩酊大醉,急性胰腺炎和胃穿孔齐齐发作,命悬一线。自此,我再没碰过酒。” 叶宛菁凤眸觑起,挖牛油果的手也顿住了:“你说的救命之恩,是在那一晚?” “嗯。那晚我要是没和她结仇,估计回家半路就会见阎王。她从没说过急救时有多惊险,但我手术后昏迷了一天一夜,医生紧张非常,想来并不容易。” 司若微说得云淡风轻,叶宛菁听得胆战心惊。 但结识救命与后续的继承身份间…还藏了什么? 叶宛菁食欲全无:“为什么深夜酗酒?病是喝酒喝出来的么?这些年你喝了多少闷酒?” 司若微听着叶宛菁关切肃然的语调,骤然失笑: “放心,不是为情所困。为你,我还不至于要死要活。” 叶宛菁的眉头悄然拧出愁楚的弧度,语气也低沉三分: “所以…是为什么?” “累的,我辅修两个硕士学位,为有钱读书拼命打工。只当年轻身体好,从没在意过小毛病。”司若微饮尽杯中的水:“后来师姐撞见我腹痛难忍,送我去急诊,我拿到诊察单时,发现上面写的是癌症。那会儿我才拿到第二个硕士学位,生活刚有起色…” 叶宛菁的脸色已足够难看,司若微干活不要命,她一直知道。 归根结底,这一切苦痛的根源,与她给人造就的退学伤痛脱不开干系。 “后来的事就不难猜了,医生弄混我和施瑞的报告,装在了错误的信封里。但这份错误让她空欢喜一场,让我错过了入院治疗轻微炎症的最佳机会。” “小微,对不起。怪我当年独断又一意孤行,让你置身险地,经受了这些磋磨。”叶宛菁理清来龙去脉,掩不住心底的自责,情绪愈发消沉:“我…我好糊涂。” 司若微远比她释然:“是天意吧。我若没遇见施瑞,到现在也没底气跟你和蓝家较量,没能力讨旧债。或许,几年前寒冬深夜,我就被拖沓不治的病夺了命…” “别说了…小微,求你不提这些了,好么?” 叶宛菁听不下去了,她后怕,歉疚,心底酸涩至极。 “我没想提,是你问的。” 司若微若无其事地叉起牛肉粒往嘴里送:“长大只在一瞬间,但接纳不对等的不公与无力,六年远远不够。如果没经历波折,我不可能逼自己学经济,学法律,得了知识就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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