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儿,月娘终于有了情绪波动,眼尾泛着血红。 江鸢收起手帕,又从怀中拿出长命锁,开始逼问月娘:“第四,本官在你婆婆暗格中发现了这个长命锁,这上面还刻了个士字,但张生乃张家独子,无士字、你女儿,张槿,小名念念,无士字,你腹中未再怀,没有孩子,请问这长命锁是你婆婆要给谁的?” “够了。”月娘终于开口:“大人,妇人累了,您请回吧。” 月娘放下针线,翻身回到了床上躺着,一动也不动。 江鸢把自己发现的疑点都问了问,可这月娘……唉,她暗自叹了口气,把长命锁放回腰间,离开了大理寺狱。 虽然月娘一句话都没说,但江鸢看的出来,她在女儿念念这方面有难言之隐,自己再问,这月娘也不会说。毕竟月娘只信任文大人,而她刚才都用文大人的头衔问月娘了,但月娘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难办啊。 不过念念——张念芙。 这月娘还真是敢给自己女儿起名字啊。 从月娘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江鸢先回了大理寺,把腰牌还给了韩云墨,韩云墨只看了一眼,什么都不说,接过腰牌就走了。 “哎,江大人。”姚星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伸着胳膊揽住江鸢的肩头,问她:“那什么月娘案你查的怎么样了?” 江鸢唉声叹气:“没头绪啊。” 姚星云:“照我说啊,你别听韩云墨那小子说什么,他要告他就去告啊,反正我爹是大将军、殿前司,你爹是摄政王。” 她倒是想啊,可太后那边交不了差。 那女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罢了。”江鸢推开姚星云的手:“我再去查查,你自己玩去吧。” “哎,哎,江大人,哎。” 江鸢离开大理寺后,走在街道上想月娘女儿的事,还有那长命锁的士字。 念念,张念芙,念念,张念芙。 月娘给自己女儿起这个小名,很明显是旧情难忘,但张生和月娘婆婆应该不知道月娘情人的事情,否则以月娘婆婆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她给自己孙女起这个名字。 而张念芙一年半前才被调到都城,根本和月娘偷不了情,为什么这月娘非要在供词里说,自己是和张念芙偷情才激情杀人的?而且还在供词里强调,张念芙是她情人。 看来,她今天有的跑了。 江鸢重新回了月娘家的小院,不过她这次只翻进去看了看大门门后,便出来去了隔壁四嫂家,询问月娘和她婆婆的事情。 四嫂说:“其实月娘人很不错的,贤妻良母,对张生好,对婆婆更是孝顺,不过她婆婆对月娘的态度,也没什么不对。” 江鸢疑惑:“为什么?” 四娘磕着江鸢给买来的瓜子,边吃边说:“因为当初这月娘嫁到张家后,不足七月就产下了个女儿。大人您想想,不足七月啊,这女儿肯定不是张生的啊。” “吼。”江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这念念就是张念芙的女儿了。 江鸢把剥好的瓜子送到四嫂手里,问道:“那张生没说什么?” 四嫂笑嘿嘿的接过道:“谢谢大人。这张生啊,早就对月娘痴心暗许,追了有将近一年,月娘拒绝了他好多次,不管用,所以后来月娘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人都笑傻了。哪怕这张生知道女儿不是他的,依旧把念念当自己亲女儿照顾,就是月娘婆婆啊,心里有芥蒂,这平日里才会格外的看月娘不顺眼。” 如果是这样,那月娘更不可能杀张生了,毕竟张生是真心对她们母女的。 四嫂又悄悄和江鸢说:“大人,其实啊,两年前我去月娘家借盐之前,在自家的院子里听到了很大的吵闹声,听那声音是男子的,但绝对不是张生的。后来这月娘在官府不是说,她是偷情,激情杀人的吗?所以我们街坊邻居都议论,那天来的会不会就是月娘情人。” 不是。 张念芙是女人,所以那天早上来的一定不是她,可这些人是谁? 江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月娘婆婆,对小念念什么态度?” “当然是嫌弃了。” “呸。”四嫂吐着瓜子皮。 四嫂:“毕竟这小念念不是张家的孙女,月娘她婆婆能给什么好脸色?有时候我们还经常听月娘她婆婆说,要把这小念念给卖了,说她是个杂种。这小念念啊,长得特别水灵,也聪明,我们街坊都特别喜欢,但月娘婆婆是人家奶奶,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啊。” “说的是。”江鸢附和着。 问完该问的,江鸢离开四嫂家,又拿着长命锁一家一家的去问金铺,直到问到第四家,伙计才认出了这个长命锁。 伙计说:“那天来打这个长命锁的是个妇人,拿了足足半锭银子,说要给她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打,上面还要刻个士字,是她给孙子或者孙女起的名字,叫张士。” 未来的孙子孙女…… 可月娘未怀啊?
第8章 这一查,不知不觉便入了深夜,街道小巷的叫卖声要比白日更加喧闹。 江鸢用全身上下搜刮而来的最后两文钱,在街边小摊上吃了一碗汤面,饱腹后她没走,双臂往桌面一放,脑袋沉沉的搁在胳膊上,目光从缝隙中望着青砖地面。 三千青丝沿着肩头缓缓垂落下来。 月娘未怀,她婆婆如何起这士字? 张生明知念念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可还是爱屋及乌,对念念百般好,所以他绝不是和旁的女子通奸之人。 而月娘又口口声声说,不在都城的张念芙是自己情人…… 尤其是四嫂说的清早那些声音又是何人? 咣当当,噼里啪啦。 江鸢正想的入神,突然被这嘈杂的声音惊醒,她抬头看去,只见汤面老板家的不过七八岁的女儿,正在收拾桌面的碗筷,结果因为人太小,碗筷太多,不小心掉在地上碎了些,小女孩害怕的抱着剩下的碗筷,生怕被责骂。 老板娘连忙放下锅勺走过去,双手接过女儿手中的碗筷,说道:“拿不了就不要拿这么多,伤着自己没有啊?” “没有。”小孩摇摇头。 老板娘摸着她的脑袋:“回去休息吧,你娘应该已经把被窝暖热了。” 小孩:“不要,我要陪着娘。” 老板娘把碗筷放在洗碗的盆里:“乖,去找娘睡觉,你要是不听话,那些专抓小孩的小鬼又来了。你要是被抓走了,你娘我们两个可就活不成了,快些回去。” 小孩这才不情愿的点头,笑容天真灿烂:“好吧,那我回去找娘睡觉,娘你也快点忙完回来陪我和娘一起睡觉。” “嗯。” 老板娘把女儿哄回了房间,她转身回来时,突然被不知何时过来并且一身白衣的江鸢吓了一跳,“哎呦,吓死我了!” 江鸢无害的笑了两声,单手负立问道:“老板娘,我想问一件事。” 老板娘被吓的心有余悸,连忙扶着做饭的台子站稳:“姑娘有何事?” 江鸢:“老板娘你方才说的,专门抓小孩的小鬼是什么?” 老板娘悠悠回道:“这些小鬼并非是真的小鬼,而是生口牙子,前几天隔壁刘娘家的孩子在外边玩,突然就被生口牙子偷了去,报官多日也一直未有找到的消息传来。刘娘因为此事,这几日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唉。” 生口牙子……念念…… “原来如此。” 她明白了,“多谢老板娘。” 江鸢把所有事情想通后,一个转身,脚尖点地而起,踩到对面店铺撑起的棚子,借着跃上高高的屋顶站稳,之后施展轻功在黑夜中不断穿梭,回到了长平王府。 她回去后,扒着柜子拿出了压箱底的夜行衣,之后又走到床榻前掀开被褥,打开床板间的隔层,一把通体黑色,剑柄和剑身上都刻有松纹的长剑缓缓映入眼帘。 这把剑自从娘亲走后,她再也没有碰过,没想到今夜倒是要派上用场了。 江鸢弯腰拿起长剑握在手里,把床褥铺整齐,吹灭油灯,翻墙离开。 都城的生口牙子一般都在城西,这里鱼龙混杂,多为乞丐、朝廷钦犯和流氓混混所在之地,平日里就连官府的人走进来也得留下几两碎银,所以外人更是不敢踏足。 江鸢之前因为赌钱来过城西几次,大概能摸到一点门路。 城西只有中央一条主街,其余街道错综复杂,非常容易迷路,而且有些隐秘的地方还设有陷阱,若是没人带着进去,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 江鸢根据来过几次的经验看,主街左侧房屋简陋,多为木棚和土墙,住的一般都是流氓混混和朝廷钦犯,他们白日里混进城中偷摸拐骗,晚上在这里落脚,而主街右边的房屋明显好上许多,应当都是做见不了光的买卖,发了一点横财的。 上次江鸢来赌钱,是在右侧房屋的南边,这里赌徒多,经常会有砍手砍脚,卖妻卖女的,想来这里的生口牙子会多一些。 反正不熟,不如抓个舌头来问问。 江鸢从屋顶落下去,很快便在地下赌坊附近抓了个舌头,她一脚把人踹在地上,用剑指着问:“赌场里有生口牙子吗?” 被抓这厮也是个硬气的,爬着站起来骂她:“你他娘的谁啊,竟然敢抓老子?” 江鸢抬了抬剑身,抵在他的脖颈处:“赌场里,有生口牙子吗?”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 黑暗中,凌厉的剑锋骤然间闪过一道白光,那人瞳孔睁大,随后便仰着身子径直倒了下去,过了片刻脖子处才流出了鲜血。 不到一盏茶时间,江鸢又抓来了第二个舌头,还是同样的位置,问的问题也依旧是方才那个:“赌场里,有生口牙子吗?” 这厮看到地上已经死了的那人,识趣的立刻跪下说:“有,有。” 江鸢再问:“生口牙子的老巢在哪?” 这厮害怕道:“不,不知道,咱们这城西每天住的什么人都有,人家做的是偷鸡摸狗的买卖,肯定不会轻易把老巢漏出来。” 江鸢继续问:“今晚赌坊有卖妻女的吗?” “有,刚才就有一个卖女儿的,生口牙子刚把她从赌坊后门带走。” 江鸢收了剑:“你们都是亡命之徒,死了一个两个的,也没人在意,懂我的意思吗?” 这厮连忙磕头:“懂,懂,谢谢大侠不杀之恩,谢谢。” 等这厮离开,江鸢连忙从赌坊后门跟去,她绕了几个街道都没找到人,还是听到女孩的哭声,这才寻着找到了他们。 江鸢趴在他们经过屋顶上,看到他们一共两个人,其中一人扛着约莫三岁的女孩,另外一人在旁边跟着,聊天说:“等这一单做成,我们兄弟两个玩玩去?” “成啊,我都好久没碰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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