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尧安在边上附和:“就是啊。我是不想离婚的,都是她,非要拉着我来。” 陈婧看他一眼:“刚才不是你在外面说跟我离定了吗?” “我那是气话!胡说的!” “哎呀,夫妻吵架,说气话很正常的。” 陈婧简直被气笑了:“是吗?” “是啊。”郑婷妹一本正经。 陈婧说:“你是不是觉得结婚挺好的?” “对啊,我跟我老公十几年了,我们感情一直很好的。小妹妹,你听姐姐说啊,姐姐见了很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来的时候么都非要离婚的,但其实姐姐知道的,你心里是不想离婚的。就是你老公呢,又不肯好好跟你沟通,你们心里都爱对方的。” 陈婧看着郑婷妹。 “爱?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陈婧冷冷地笑着,她把口袋里的结婚证和户口本以及身份证一下子拍到大理石台面上,“我、不、爱、他。我要离婚。” 说完这句话,郑婷妹和常尧安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陈婧觉得很可笑。 在踏入这间民政局,见到这个郑婷妹之前,常尧安和郑婷妹是完完全全的平行线。但是两个人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飞速的达成了一致,而这其中的原因是他们都不想让陈婧离成这个婚。 这对郑婷妹有什么好处陈婧不知道,也不关心。陈婧只知道郑婷妹要帮着常尧安一起把她圈在这个没有尽头的牢笼里。 “好好好,我给你办离婚。小伙子,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你老婆说的?你看看还能不能劝劝了?”郑婷妹又看向常尧安。 常尧安做出无奈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这动作落在陈婧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从前那种搞笑的样子,而是让她深深厌恶。常尧安说:“姐,你也看到了。算了,我尊重她,那我们就离婚吧。” 这番话说的陈婧反胃,但好歹是同意离婚了。 郑婷妹转过身去在电脑上忙碌几下,敲了敲键盘,按了按鼠标。 常尧安看向陈婧:“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婧抱着胳膊,不说话。 常尧安又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到时候你妈妈要是因为这个犯病,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帮你。” “我不会。” 郑婷妹插进话来:“你妈妈还在生病啊?” 陈婧对郑婷妹已经失去耐心。她抬了抬下巴说:“你弄你的。” 郑婷妹看了看常尧安,犹犹豫豫的看了看陈婧,“哟,我可能弄不了。” “怎么了?” 郑婷妹指一指放在办公台边上的打印机,“这个打印机不知道怎么搞的,坏了。我刚才按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什么?” “今天估计办不了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们明天再来吧。” 陈婧想要去看她的电脑屏幕,但显然是徒劳。 郑婷妹面带歉意:“真抱歉啊。明天你们过来直接找我,不用排号我给你们插队,好吧?” 陈婧看了看郑婷妹,忽然抱着胳膊‘呵呵’笑起来。 郑婷妹和常尧安四目无言,都以为陈婧疯了。 陈婧确实疯了。 她问郑婷妹要回两个人的证件收好,然后对常尧安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 之后就匆匆离开。 常尧安和郑婷妹面面相觑,后者询问前者陈婧要去做什么。常尧安摇摇头:“我老婆以前很好的,但自从遇见……之后,就不正常了。” “她出轨了?” “不,也不是。说不清楚。唉。但是姐,这个婚我真不想离。离了她我还得再找一个,我妈也得把我念叨死。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哈。”常尧安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要递给郑婷妹。 郑婷妹连连推拒:“不用不用,你不给我这个钱我也不会让你们离的。你多好的小伙子啊,那个小姑娘不懂得珍惜你,真是眼瞎。” “就是啊。” 半个小时之后,陈婧抱着一台新的打印机放到郑婷妹和常尧安的面前。 她用袖子一擦额头上的汗,指着打印机说:“打印机坏了就用我新买的打印。电脑不行你就换一台电脑,我也可以再买一台。” 郑婷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她的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下来,露出她瞪大的眼睛。 陈婧说:“今天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小姑娘……小姑娘你……”郑婷妹缓了又缓,最终没有缓过来,她颤抖着嘴唇,“你这是要干嘛呀?不就是做了点家务吗?每个女人都要做的呀!” “他还打我。” “他是不小心的,你,你怎么这样计较?哪有人不犯错?” “是吗?” “是啊!你不要肚量太小,你看看你老公,我觉得挺优秀的啊!” 陈婧咧开嘴唇,呵笑一声。 接下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常尧安一巴掌。 巴掌声震天响,办事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 常尧安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心情了。他呆呆地望着陈婧,觉得这女人疯了,要送去精神病院了。 “不好意思啊,我抬手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你了。”陈婧站在常尧安面前,居高临下地微笑着说,“不过我想你不会在意的吧,老公。哪有人不犯错的?” “好好好!我给你们办手续!我给你们办!” 郑婷妹大叫起来。刚才还坏了的打印机这时候已经好了。她们需要签字的手续摆在两个人面前。陈婧很痛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常尧安还在看着陈婧。 陈婧说:“签字。” 常尧安这才灵魂归位,手忙脚乱地找到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陈婧对郑婷妹微笑:“谢谢你。” ---- 第29章 唯一 陈婧离婚的消息,是陈婧本人告诉裴南山的。 裴南山发了一场连绵不绝的烧,整个国庆都在养病。国庆节结束,裴南山又请了两天假,第三天才去上班。 她坐在工位上还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没有休息好,应该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 同事笑她:“不想上班就直说,扯那些呢。” 裴南山也笑:“可惜年假用完了,不然我高低请它半个月给你看看。” 忙碌一天,裴南山从公司回家。电梯门打开,走廊上的夕阳洒到身上,橙红色的光包裹着走廊里坐在自己行李箱上托着下巴的陈婧。 陈婧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回的黑色,松松垮垮的扎了一把垂在身后。她没化妆,还瘦了很多,夕阳令她憔悴又可怜。 裴南山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再睁开眼睛时,一身暖黄色长裙的陈婧站起来,小跑向她,投进她的怀里。“裴南山。” 柑橘味。 裴南山把脸颊埋进陈婧的肩窝,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腰,“陈婧。” “我离婚了。”陈婧在裴南山怀里闷闷地说,“我自由了。” 有一段时间裴南山没有能从陈婧的话里回过神来。她觉得这段时间很长,长到日光黏稠,久久散不去。 但其实不过仅仅过了五分钟而已。 五分钟之后裴南山握住陈婧冰凉的双手,问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了也不知道给她打电话。 陈婧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在上班,我没想打扰你。我是中午到的,也没有等多久。” 也没有等多久,四五个小时而已。 裴南山的心脏停跳一秒:“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多此一问。 陈婧在离婚后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快递东西到苏乐然家。常尧安在边上抱着胳膊冷眼看她。 妈妈不满意,两个妈妈都不满意,常尧安的妈妈叫着常尧安不会处理关系,电话漏音,陈婧听了,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指桑骂槐说陈婧是个烂货。 烂就烂吧。 常尧安给了她八万八的彩礼,陈婧一应退还了。 除了她的衣服和日用品她带走了,在这场婚姻中陈婧是净身出户。她一秒都不想在家里多待的样子深刻的伤害常尧安。 临出门前一刻,常尧安拦住她问那个经典的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三十岁的常尧安其实比从前成熟很多。 陈婧帮他把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整理好,心情无比复杂:“爱过了。” “为什么不爱我了?是因为裴南山吗?”可是他仍然像一个孩子。 陈婧说:“常尧安你永远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裴南山导致的。可是你和裴南山只见过两面。第一面是在苏乐然结婚,第二面是我们结婚。我搞不懂她对我们到底能有什么巨大的影响。” “你爱她。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影响。” “你只见过她两面,”陈婧微笑,“两面。你怎么能判断我爱她?” “我当然能。从你看她的眼神里。” 常尧安难得说这么类似于深情的矫情话。陈婧挪开一瞬眼神,很快又重新落回常尧安身上。 她说:“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彩礼我转到了你的支付宝,截图发给了你妈。我们结束了。” “那,那你妈妈怎么办?” “我妈妈我自己会解决。” 前任夫妻最后的对话落得不欢而散。 陈婧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家,到高铁站买了最近一班回樟市的车。下车之后她没有犹豫,直奔裴南山家去。 裴南山没有下班,她知道。因此她站在裴南山家楼道的走廊上往外面看。 阳光正好,穿过走廊外面的香樟树形成一束束丁达尔效应,落到陈婧的身上。 香樟树恐怕种了很多年了,郁郁葱葱,十分茂盛。陈婧能想到这棵树如果出现在裴南山家的窗外,那么她家的夏天该有多么阴凉,冬天会有多么的温暖。 秋风拂过,香樟树枝桠晃动。陈婧忽然想到读大学的时候,裴南山和她说过一个发现,到秋天时香樟树虽然仍绿,但是边沿会有焦黄色。陈婧踮起脚尖从走廊上探出一点身体,眯起眼睛认真看了,果然是这样的。 ‘等一下我也要告诉她,我赞同她的观点。’ 陈婧记得那年裴南山和她说的时候,她回答她自己没有那么仔细观察过香樟,不知道这回事。 等待裴南山的时候,陈婧想象了很多次。裴南山看见她会有什么反应,她要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 脑海里演练了很多遍,可是看见裴南山那一刻她只想拥抱她。 裴南山的头发里有淡淡的桂花味,是秋天的味道,也是裴南山的味道。陈婧记得,她们认识第一年一起过生日,裴南山的头发上就有这股桂花香味,至今也是如此。裴南山的专一总用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一些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让人随随便便就能忽略过去,事后很多年想起,才能明白她当时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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