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嗯?”带了钩子,让陈熙感觉莫名得好听,就是有点冷,陈熙摸了摸鼻尖。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这场雨,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不可能停的。 混混们被关晓释放的低气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谭珅顿时打起退堂鼓。 场面一度死一般地寂静,连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能听见。 陈熙看向关晓的侧颜,这位姑娘若真如传言那般一个打十个她倒也放心,万一传言是假的…… 正想着,一惊天动地的嗓子打破了寂静。 “那边干什么呢?” “老李!一群混混嚯嚯小妮儿了!抄家伙!叫老张报警!” 一大爷刚从楼梯口出来,就看到两姑娘被一群混混围着,对里喊了一嗓子,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大步冲向过来。 于是陈熙扭头就看到另一个大爷挥舞着锅铲冲了出来。 谭珅闻声带着混混们慌忙逃散,场面十足的戏剧。 陈熙看着自己身旁四处逃散的混混轻哂,顿时发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也是,自己最开始遇到他们时也是装出样子吓他们。 “那帮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学好。”大爷冲着那群混混逃窜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日的东西!” 向街巷大爷致谢后两人来到了20路车站台前。 一路上两人都未曾交流,也不是不想,只是陈熙观察身边人的气压有些低,眼神比冰渣子还凉,也就没再开口说话。 周围偶尔有行人骑车路过和汽车的嘀嘀声,除此之外别无他声。太安静了,陈熙有点不适应。 小心地打探关晓的侧颜,黑色口罩使面容多了几分肃杀和冷傲却也没遮住眉眼的精致,山水般的远山眉,如画似的狐狸眼。 一样的高马尾,也一样遇到他人有难不会袖手旁观……她跟记忆中的大力姑娘慢慢重合。 终于,陈熙鼓起勇气向她靠近一步:“那个……我们以前……是不是……” 陈熙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晓面无表情地出声打断:“车来了。” 一扭头,20路公交车赫然停在站牌前。 陈熙把外褂脱下,想还给关晓。 关晓看了陈熙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用,你穿着吧,天冷。” “那你?”陈熙盯着她单薄的T恤衫。 “我有伞,家在这。”关晓言简意赅。 陈熙不再推辞:“那我洗好,开学还你?” “随意。”关晓淡漠地答,看向一旁。 这人,怎么又不开心了?陈熙不解。 司机鸣一下车笛:“妮儿,还上不上车?不上我可走了。” “上,上!”陈熙抱着书包焦急地喊着,回头看向关晓:“那我走了,谢谢你,关晓。”说着跑上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也不忘回头对着关晓喊:“你赶紧回去,别着凉!” 关晓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人怎么多话?却还是敷衍地挥手回应:“知道了。” 公共汽车徐徐发动。 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陈熙透过车窗去看。 十五岁的关晓已经下了站台,撑着天蓝色的伞在雨中往回走,白色的T恤衫随风飘动,勾勒出一副好看的蝴蝶骨,道旁的树叶打着旋儿在她身后飞舞。 有些人,开场并不惊艳,却在之后惊艳了某人很长的岁月。 等陈熙下了车按着记忆往姑爷家走,迎面差点被电瓶车车灯晃瞎眼。 随后就听见一道蛮横又带几分焦急和委屈的暴喝:“你去哪了?!” 第6章 杀伐 陈熙一阵无语,用手背遮住刺眼的灯光。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报警了?!”又是一顿暴喝。 这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嗓门那么大?陈熙有些心梗。 扭开门把手,屋内有些嘈杂,李阿姨看到她眼中一亮,把耳旁的手机放下,朝里面喊道:“回来了回来了!”姑爷坐在沙发上激动地想站起身。 阿姨快步走向陈熙,怪道:“小熙,你去哪了?都找半天了,不是三点半放学吗?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人影。” “再等不到你都要急得报警了。”宋叔叔围在陈熙身边:“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要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你爸刚才还打电话问我你回来没。”李阿姨接过陈熙的书包惊讶出声:”这肩背带怎么断了?” “在学校就断了,想着放假回来我拿针线补补。”陈熙撒谎脸都不带红的,只是在听到父亲内心咯噔一下。 “渺渺说去你学校门口了,就是不见你人。” 宋渺正在玄关处换鞋,闻言一怔。 “什么时候?”陈熙疑惑。 “就是你说的四点半啊。”李阿姨疑惑地看向陈熙和宋渺:“宋渺没去接你?” 宋渺快步走到李阿姨面前,大喊:“我接了的!就是没见到她!”随后快速看向陈熙,毕竟年龄小,藏不住眼神里的慌张。 陈熙心下了然,将外褂拢紧随后对着叔叔阿姨鞠躬:“抱歉啊,叔叔阿姨,是我记错了时间。” 宋渺看到陈熙的阵仗有些惊讶很快收起表情。 “我记错时间三点多就走出校门,等了好久没见渺渺就陪着同学收拾东西然后被拉出去买东西了。是我考虑不周害你们担心了。”陈熙眉眼低垂,一幅自责地快要哭了的模样。 宋家人不忍心,纷纷表示没多大事。 阿姨拍了拍陈熙的肩:“没事,回来就好,快洗手吃饭,吃完饭跟你爸打个电话。” “嗯。”陈熙听话地点点头,只是在经过宋渺身边被她斜睨一眼。 饭后跟陈毅打电话自然是隔着屏幕被狗血淋头骂了一通。被宋渺放鸽子,苦等一个多小时后被混混堵截的事陈熙一字未提。 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挂断陈熙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叔叔后趁在卫生间偷偷抹去眼泪,接下一捧水把泪渍洗干净才出去。 “小熙啊~”姑爷叫住正要上楼的陈熙。 陈熙来到姑爷身旁坐下,乖巧道:“姑爷。” 年近八十的姑爷用干枯的手拍了拍陈熙的手,浑浊的双眼尽是心疼:“委屈你了。” 陈熙一怔,面带微笑宽慰姑爷:“不委屈,是我自己贪玩,害你们担心了。” 姑爷闻言一笑,:“我还不知道渺渺?”姑爷往后一靠躺在沙发上,眼睛眯起:“她呀,性子跳脱了些,可本性不坏。”陈熙点头以示附和。 “你不知道,她听说你还没回来是第一个冲出家门的。”姑爷从茶几果盘里拿出一块香瓜递给陈熙。 陈熙道谢接住后微楞,回想起刚进来的车灯和暴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内心一股暖流淌过。 “你多跟她相处相处就好了。”姑爷劝说,而后再次说道:“小熙,你别怪渺渺,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 陈熙开口打断老人的话:“我懂,就是刚开始不适应,都是这么过来的。” 姑爷叹了口气:“渺渺要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夸赞,陈熙听到“懂事”两个字内心深处却高兴不起来。 夜晚天黑了姑爷离开客厅回去休息,叔叔和阿姨外出未归。陈熙坐在沙发上写作业,宋渺正巧从同学家回来。 陈熙看到宋渺微笑着打招呼:“渺渺。”顺手拿了瓜递给宋渺:“渺渺,吃瓜,这瓜甜。” 宋渺神情冷淡地瞥了陈熙一眼,说出的话像一桶冷水泼在陈熙身上。 “陈熙,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陈熙讪讪地把瓜放回原位。宋渺离开客厅,脚步突然一顿,扭头对陈熙说道:“还有,不要叫我渺渺。我跟你熟吗?” 陈熙没说话,她静静地坐回沙发上,过了好久才拾起笔继续写历史题。 宋渺不喜欢陈熙,陈熙能理解。12岁的独生姑娘,家里突然来了别的陌生女孩,还要把卧室分给别人一半,心里多少有些膈应,总要一段适应期。 所以,她放陈熙鸽子,对陈熙冷言冷语,陈熙不怪她。何况,陈熙觉得对自己而言,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日子,总是要慢慢熬下去的。 ————— 成阳市最南边一个昏暗巷子里,一把天蓝色的伞斜倚在墙边。 昏黄的路灯下盘旋着飞蛾,灯光照出一张张惨白扭曲的面孔,十几个混混躺在地上疼得痛苦抽搐。 谭珅被迫跪坐在地,额头一片乌青,衣领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死死攥住,手背的经络都清晰可见。 “谭珅,咱两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外人吧?”关晓逼近气若游丝的谭珅,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凛冽的寒光堪比最锋利的匕首,刀刀见血。 谭珅勉强睁开眼皮,看向眼前清冷逼人的精致面孔,她来的时候就没带口罩。 成阳道上都传关晓打架会带上口罩遮住面容,如果并未遮掩,那就是关晓想把对方打残。 “你……有种打死我……”谭珅奄奄一息,嘴上仍不饶人,他倒是想看看关晓的后台有多硬。 “嗤——”关晓一丝冷笑:“你以为谁都是黄子清吗?”她凑近谭珅耳旁轻声说,眼底霜寒愈冽:“害死三条人命仍过得自在。” “关晓,她的事与我无关!”一提起好妹妹谭珅突然有了力气,正想要挣扎被关晓一脚踹翻在地。 谭珅侧脸紧贴着地面,另半张脸被关晓狠狠地踩着,那种疼痛和屈辱直钻骨髓。 “别撇的那么干净,你也是帮凶。”关晓轻松站起,双手背在身后静然卓立,俨然一幅上位者的姿态。 “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我应了你们的挑战书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拿我的同学威胁我?谁出的高招?” 一片寂静无人敢承认,谁都清楚承认的下场是什么。 “呵,”关晓掀起眼帘:“都不承认?” “有本事在我家门上贴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本事在外面造我的谣趁我放假给我下挑战书;还有本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结果没本事承认?” 谭珅听到“手无缚鸡之力”顿时口吐鲜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关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关晓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看向倒在地上的一众人,冷冷道:“我不想跟你们扯皮,还是请在场的各位吃三个月的饭比较好。” 众人一头雾水,关晓没把他们打废已经算好的,怎么还请他们吃饭,脑子进水了? 随后就听见警笛尖锐的鸣笛声渐近。 “我草!谁报的警?”谭珅这回顾不得伤势挣扎着就想往外跑。其余人纷纷仓皇爬起想要四处逃窜。 “我报的。”关晓右手拇指与中指指腹一摩擦就打出一个响指。 她低着头马尾一丝不乱,娴静安然,在路灯柔和的微光下面若观音,开口却说出罗刹的话语:“奉劝在场的各位还是不要跑为好,否则——我不介意现场废他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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