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谢文琼拊掌笑道:“好极好极,端的是猫捉耗子,玩弄于股掌。”
第118章 共设圈套合力惩奸 当晚, 用膳之时,谢文琼向小二打听道:“听闻县丞大人家有位公子,身子抱恙, 不知现下如何了?” 那小二低声道:“客官不知道罢?他死了!” “死了?”谢文琼道, “何时死的?” 那小二道:“就三天前, 熬不住了。” 谢文琼道:“冲喜也不管用么?” 那小二左右瞧瞧,声音压得更低,道:“冲了这么多次喜,哪次管用了?前几天还冲过一次, 那新娘子刚过门不久, 李公子便死了!” 谢文琼和岳昔钧相视一眼,问道:“那新娘子现在如何了?” 小二道:“这我哪能知道, 后来就没听说过了。” 岳昔钧又问道:“你可知这位新娘子是甚么人么?” 小二道:“好像是个外乡客,姓甚名谁我倒是不清楚。” 岳昔钧点头道:“多谢。” 谢文琼和岳昔钧商议一番, 决定依旧依计行事, 各自准备,不提。 翌日,岳昔钧乔装改扮一番, 身着新买来的男子装束。谢文琼看了,道:“你这般打扮, 我还真不习惯。” 岳昔钧笑道:“且忍忍罢。” 谢文琼携了岳昔钧之手,二人同往县丞府上递上拜帖。门子领着二人进了正堂,那县丞上下打量二人一番,迟疑地道:“公子拜帖上所说,你乃是我父的叔叔的堂妹的表弟?” 岳昔钧道:“正是, 论起来,大人乃是在下的孙辈, 但想来隔得远些,大人不认在下这门亲戚。” 那县丞道:“这属实隔得远些,不知令尊名讳?” 岳昔钧早溜进他家祠堂,把家谱看得明白,因而一一数来,件件对得上,那县丞也便信了大半。 岳昔钧道:“在下才搬到贵县,听闻大人之名,略觉耳熟,发信问了爹娘,才知道这门亲戚。此次贸然登门,实则是想同大人谈一桩买卖。” “哦?”那县丞道,“甚么买卖?” 岳昔钧道:“在下便直言了,恐触及大人伤心之事,大人勿怪。” 岳昔钧道:“内人有一胞弟,久病在床,沉疴难愈,老爷子便想成亲冲冲喜,但发愁于无有新娘子的好人选。在下无意之中听闻令郎娶过几次亲,不知大人可否……介绍介绍?自然会有谢礼。” 岳昔钧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推在桌上。 那县丞眼神往玉佩上一溜,呵呵笑道:“这事么,我也是旁人代办,恐怕受不得你这谢礼喽。” “那还是要仰仗大人牵线,”岳昔钧道,“我做东,请大人和牙人酒楼用膳,不知可肯赏脸?” 那县丞道:“好说,好说。” 岳昔钧又道:“只是不知这些新娘是甚么样人?可否叫内人见一面,也好……看看货色。” 那县丞面上有些不自在地道:“这个……你放心,肯定都是好货。” 岳昔钧微笑起身,顺手将桌上的玉佩又拿了回去,道:“那在下午时便在金元酒楼恭候大人了。” “哎,”那县丞的眼睛粘在岳昔钧手中玉佩之上,道,“见见也无妨,只不过前面几位都休了,只有这最后一位还在府内。” 岳昔钧道:“怎么,她给令郎守寡么?” 那县丞道:“她一过门,我儿便过世了,岂不是要好好查查她?因而还在柴房关着。” 岳昔钧道:“原来如此,叫我娘子去瞧瞧罢。” 她说着,又把玉佩缓缓放回了桌上。 那县丞便呼了个下人,领谢文琼入内堂。谢文琼来到柴房,果然瞧见一女子坐在当中,便道:“这位……” 那女子闻声转过头来,谢文琼见那面庞生得眼熟,再仔细一瞧,竟然是改扮过后的五娘! 谢文琼面色不变,只当不识,接着道:“这位夫人可是李公子宝眷?” 五娘微微颔首。 谢文琼同五娘寒暄几句,便回转前厅,与岳昔钧一道告辞。出了县丞府,谢文琼将见到五娘之事言明,猜测道:“难不成李公子之死,是五娘的手笔?” 岳昔钧道:“娘亲们决计不是擅动私刑之人,不会杀人。既然五娘在此,想必其余娘亲也在左近接应,你我找找便是。” 谢文琼道:“好。” 说来也巧,二人在一处宅院门处恰遇出门采买的安隐,两方见了,安隐连忙带二人入院内,同娘亲们相见,俱都是感慨非常。 把未见时见闻聊罢,岳昔钧问道:“娘亲们在此是为行侠么?” 七娘道:“不错,大姊慈悲心肠,始终记得这一县腌臜事,我等便来瞧瞧这县丞可有甚么把柄可以拿住。五姊潜入其中,却不成想那李公子苟延残喘,恰在此时断了气。五姊暂先按兵不动,计划寻机试探出那县丞的软肋来。” 谢文琼道:“那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和岳昔钧便把计策说了,几人合计一番,决定将事情闹得更大些,各自行动起来。 正午之时,岳昔钧同谢文琼来到金元酒楼二楼雅间,不多时,李县丞和钱二也来到。李县丞见了谢文琼,道:“尊夫人也一同吃席么?” 岳昔钧心中啐他,口中却道:“都是亲戚,不必避讳。” 那李县丞也不再多言。酒过三巡,岳昔钧佯醉道:“大人啊,这买卖若是做好了,可并非内人胞弟这一桩生意啊。” 李县丞醉醺醺地道:“怎说?” 岳昔钧道:“本县有钱娶阴亲的人不多,可不见得别处不多啊。李大人和钱老板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李县丞还有些理智,道:“老弟啊,这本县之中,本官还能说上话,若是他乡纠察起来,恐怕难保啊。” 岳昔钧笑道:“这有何难,实不相瞒,我这娘子,乃是名门之后。县官啊,还见不到她爹爹呢。” “哦?”李县丞低声道,“不知是哪府的大人?” 岳昔钧也压低声音,道:“京官。” 岳昔钧怕他不信,又以更小的声音道:“不过,我娘子有些个讲究,不肯叫我现在便说出岳父大人的官职来,只等事成之后,方好告知。你也晓得,这事须得偷偷摸摸,他们有些个疑心,也是正常。大人也看了那方玉佩罢,这可不是寻常府衙里的货色。” 李县丞早便找人鉴了那方玉佩,知道是好货色、好水头,如今听了这话,便也信了,道:“原来如此,若是事成,你就是我亲爷爷!” 岳昔钧放声大笑道:“不敢不敢。” 岳昔钧笑罢,又道:“只是,我岳父大人近日有些个烦心事,若是李大人能为之分忧,我也好将以后源源不断的好差事顺理成章给大人,不是么?” 李县丞连忙道:“大人为何事忧虑?” 岳昔钧指了指天,道:“还不是上头之事。” “莫不是为了新皇登基一事?”李县丞道。 岳昔钧道:“正是为此事呢。” 李县丞眯着眼半醉半醒地试探道:“大人在新皇跟前……” “在新皇跟前依旧说得上话,”岳昔钧道,“只不过么……” 李县丞急道:“只不过甚么?” 岳昔钧慢悠悠地道:“只不过觉得女人么……” 李县丞连忙附和道:“女人干政,那是牝鸡司晨,大逆不道,是也不是?难不成大人想要扶保哪一位殿下,取而代之?” 岳昔钧不置可否,只道:“李大人莫慌,自然不叫李大人涉足如此险事,我那岳父只是恐有人效忠新皇,来揪他的把柄。李大人所做之事,更是紧要,万万不可被新皇党羽截了去。故而,我那岳父嘱咐我,一定摸清经手之人是否对新皇忠心耿耿。” 李县丞立时道:“大人放心,李某身家性命全系在大人身上,一家老小还想进京住住,定然不会辜负大人。” 岳昔钧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发心不诚罢,若是诚心,为何不说说心里话?在下听了,也好放心,不是么?” 岳昔钧又道:“李大人,在京城,那种玉佩,可是丢到地上,都没有人拾的啊。能否一飞冲天,可就看你一句话了。” 李县丞被忽悠得飘飘忽忽,吃了盏酒,忘了谢文琼也在,开口道:“好啊,老子也早看那新皇碍眼了,女人能成甚么大事?在这县里,不都是随意发卖的货色?我看啊,不消几日,她就要完蛋!” 那钱二也连忙附和几句。 谢文琼咬牙,抚上腕间,才想起佛珠取了,强自忍耐。 岳昔钧眼中杀意现了一瞬,又换上了笑意,道:“好极。” 岳昔钧从怀中摸出一方契纸,和一小盒印泥,道:“我先前也说,这京官么,总有些疑心病,大人,不若画个押?画了押,事情就板上钉钉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岳昔钧又劝道:“富贵险中求,若是你做事周密,这市券绝不会现世。” 李县丞哈哈大笑,满口应承,醉眼朦胧,也看不清契纸上写了甚么。岳昔钧便将纸拎起,道:“我给大人读读。” 她读了一番,也就是双方寻常买卖云云,只字未提是配阴婚。那李县丞连道几声“好”,晃晃悠悠地按下了指印。那钱二也随之画押。 这时,只听一声炮响,那李县丞和钱二被唬得一跳。那李县丞跳将起来,推窗骂道:“直娘贼,哪个放炮!” 只见隔壁雅间窗子被“吱呀”推开,一串鞭炮伸将出来,在他耳边噼啪炸响。
第119章 刀斩秋风平不平事 那李县丞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破口大骂, 却被鞭炮声全压了下去。 四邻街坊听到鞭炮之声,纷纷推户出屋来看,酒楼下前街聚起人来, 议论纷纷:“这是哪家有喜事了?” 然而, 那鞭炮一停, 便有人从窗中抛出漫天纸钱,雪白的纸钱洋洋洒洒落了满街,像是一场大祭。观者连声道“晦气”,正欲离去, 只见那放鞭炮、抛纸钱之人探出头来, 大声道:“李县丞草菅人命,买卖妇女, 害死女子五人,尸埋荒郊, 不得安息, 今日为屈死冤魂一大哭!” 这高声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五娘。 李县丞听闻此言,酒醒一半, 厉声道:“血口喷人!掌柜的!掌柜的在哪!” 轰然一声,雅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二位身着官服、腰间佩刀的女子闯入,那李县丞一看,脱口道:“你们是新皇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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