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的咳嗽起来,大口呼吸,脸都红了。 “你还蛮有骨气的,死都要回来,这种地方回来做什么,不见天日的。”寸头女说。 “那你还不是舍不得走。”我的话很不合时宜。 寸头女垂头,手里的烟灰掉落在地上。“我们不一样的。” 爱情会让人迷了心智,眼前的女人就是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咳起来。 “周樱,樱花的樱。”寸头女说。 院门被推开,两个男仆朝我走来,寸头女看着我,眼神有些悲凉,是在可怜我吗,应该是吧。 此刻的我却显得坦然,吸了一口烟,然后剧烈的咳嗽,我摇了摇手里的香烟对那两人说:“给我一支烟的时间,很快的。” “他们会送你去小黑屋,无限期的那种,”寸头女靠过来,小声说,“不过我会去看你,陪你说话,要不然时间久了你连说话的功能都会丧失。” 我信她的话。 我站起身,用感激的眼神看她,最后猛烈的吸完手里的香烟,自然又是一阵凶猛的咳嗽,咳到眼眶泛泪,脸红脖子粗的程度。 男仆走到身后准备将我捆起来,我有些生气,便不管不顾道:“我这个样子有必要绑起来吗?你们还怕我飞了不成……咳。” 这该死的香烟让我说话都变得不连贯了。 话音刚落,寸头女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我不明所以地瞅了她一眼,只见她慌张到手里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然后垂下脑袋,像是犯错的孩子。 身后的男仆和我保持两米距离,也都欠着身不再有动作。 我下意识地朝院门方向望去。 月白色长衫上套着暗蓝色长袖坎肩,天空蓝的锦缎绣鞋跨进院门。 是小姐。 我愕然地看着她,胸口因为剧烈咳嗽传来隐隐疼痛。 小姐带着窄边金丝眼镜,长发轻柔的盘在脑后,一枚发簪的点缀让她多了一些妩媚与文雅的气质。 她真的生的极好看。 我这下便不觉得周樱爱上她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因为此刻的我居然也心动了一下。 小姐走近将我稍稍打量一番,我有些抵触她的目光,便垂下头压抑地咳起来。 一旁的周樱拉开距离,然后跑了。 我觉得周樱有些紧张或者是害怕? “找双鞋穿上。”小姐柔和的嗓音轻飘飘地萦绕在我耳边。 身旁的男仆退了出去,应该是给我拿鞋去了。 我含着眼泪,不知是感激还是因为抽烟的缘故,总之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 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没管小姐的存在,大口地喘着气。 “夜里你说有鬼,是这边么?”小姐悠悠地说道。 我结舌地抬头看她,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她偏头俯视我,神情自若,眼眸里轻轻闪过一抹微光,很浅很快。 “你怕不怕。” 怕啥?鬼吗?那我应该是怕的吧。对于一切未知且模棱两可的物种不都会激起人类心底的恐惧吗。 可是比起鬼,我倒是觉得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鬼倒是没害过我,人却害得我有家不能回,还要客死他乡。”我吸了吸鼻子,伤感涌现。 小姐走下台阶却又停下。 教长姑姑拿着新鞋快步走来。 我脱了袜子穿上鞋,不知前路如何,起身站在原处。 教长姑姑走到小姐身后,欠身道:“小姐,是让她回梨阁还是……。” 这回没人敢随便做主,房檐下的两名男仆离我至少二十米开外。 小姐转了半个身子看我,红唇微启,只说了句回去吧。 然后我就被教长姑姑带去梨阁的下人专用的洗浴室,一顿操作整得我恍如隔世一般的凌乱。 教长姑姑与我说了很多,绝大多是让我好生服侍小姐,不可以生二心,还要我和阿蝶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我在遇见令妈妈时要毕恭毕敬,绝对不可以得罪她。 阿蝶我是见过几次,仿佛对小姐有异样的情感,她是负责小姐的日常饮食,非常尽心尽力,而且长得也好看。 至于令妈妈,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和她照面。 据教长姑姑的话,作为小姐的奶娘,在整个庄子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一个很有权威的女人,是轻易不可得罪的人。
第2章 雨后初晴 “你怕我么?”小姐靠在软榻上瞅着我。 眼眸如水,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 “您是人,好看的那一类人,我怎么会怕。”鬼知道我在乱说些什么,但也算是实话实说。 小姐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很好看,像春日的梨花。 “为何不怕,仅仅因为好看?” 小姐对于我的回复似乎有点不满。 我这个人倒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徒,而且我也不是偏好这类嗜好的人。 我的意思是,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基因里就没有过别的想法。 “小姐是好看的人,心也好,不像小黑屋里的鬼怪争抢着要来吃我。”我又口不择言起来。 小姐起身坐着,眉头微蹙。“你是失了神才觉得它们要来吃你。” 炉台上的水沸腾起来,我赶紧提起来冲了一杯茶。 茶叶很香,与前些日子的有些不同,我皱着鼻子狂吸两下。 “那是月光白,普洱茶中的一种,教长姑姑没和你说过?”小姐叠着腿,雪白的双脚悬在软榻一角摇摇晃晃,给人一种慵懒娇媚的感觉。 “……说了,可我记性差忘了,但是这茶叶真的是我见过最香的。”我说。 至于有没有说,我哪里还清楚,就算说过我也忘了,两个月教了那么多东西,之后又遭遇“变故”,什么也都丢得差不多了。 等茶水温度适宜,我端着茶杯走到小姐跟前。 可是小姐并未接过茶杯,反而抬眸看我。 我的心一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坚信这次的茶温绝对最佳。 小姐依旧没打算接过茶杯。 她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杯子,红唇微启,粉色的舌尖探出来轻舔唇瓣。 我居然在此刻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心咚咚跳的飞快。 我可是正直的姑娘,怎么会对同性这种举动产生悸动。 鬼使神差之下,我掀开杯盖,轻拂去上头的茶叶,撇开杯中一角,露出泛红的茶水,将茶杯送到小姐嘴边。 就像给孩子喂水一样,我尽量动作轻柔。 小姐喝了一口,抬头看我,眼神里泛起异样的光芒,唇边扬起可见的弧度。 “还要吗?”我问,嗓子眼却紧得很。 “你多大了?”小姐问。 “二十四岁。”我说。 “叫什么名字?” “凡羡。” “收了吧。” 我乖巧的将茶杯收走。 屋里的炭火散发出幽幽的梨香,我将陶瓷壶装了新水重新放回炉台,然后整理圆桌上的纸砚。 小姐走过来,双手背后。“你会毛笔么?” 我犹豫片刻之后说了不会。 她似乎有些失望。 “小时候课堂上因为练毛笔可没少被老师罚站,我觉得自己会写字就很不错了,至于毛笔,呵呵。”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练字,静心。”小姐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坐在一边,“心浮气躁的毛病也能改善一点。” 我又笑了下,说:“可我没这个条件啊,而且也没人教我。” “你坐下,把你的名字写下。”小姐说。 我愣住,不明白她这样做的意义。 “可我的字拿不上台面,我怕污了您的眼睛。”我这个人比较实在,不太会掩饰自己的缺陷。 小姐瞅着我,嘴角微微上扬,眼眸里带着柔弱的光,低低地说道:“什么叫污了我的眼睛,你是要写什么?” 呃,我咂舌,无法解释。 “凡……羡?对么?”小姐提笔,沾了沾墨汁,然后在宣纸上落字,并不忘问我的名字是哪种写法。 “平凡的凡,羡慕的羡。”我赶忙说道。 小姐的字俊秀有力,干净利落,落笔便是一气呵成。 我不由自主拍了拍手,在看到小姐抬眸疑惑地看我时,我又赶紧收回掌声。 “写两日,给我看看。”小姐将毛笔递给我。 我如临大敌的看着手里的毛笔,心拔凉拔凉的,这非写不可吗? “先传饭吧。”小姐转过话题。 提到吃饭,我的确饿了,整个上午都在惶恐中度过,眼下可以吃掉四碗白米饭。 阿蝶瞥了我手中的纸,犀利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仿佛寒风中的冷雪,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将饭菜摆好,走到屏风后叫小姐用饭,声音柔到恨不能挤出水来。 我将笔墨纸砚收好,转去后屋,点了餐桌上方的灯,阿蝶与我擦肩而过,我很明显感觉到她那不友善的眼神。 试问我并没得罪她,直到后来才知道原由,我这该死的后知后觉。 “你坐下。”小姐喝了半碗汤,又说,“饿么?” 我用力点头,又朝门外望去,害怕阿蝶突然出现。 “我饱了,你吃吧。”小姐推了一下跟前的饭菜,顿了一下,“白米饭还是粥?” “我不挑食的,白米饭最好。”我接过话。 我生来爱极了米饭,一日不吃便觉得整个人蔫蔫到无精打采。 可能吃相有些难看,小姐不由地拧着眉头,双目微圆的看着我。 我咳了一下,赶紧喝了两口汤。 “饱了?”小姐问。 我可以说还能继续吗? 我要矜持一点,不能真把自己当成饿死鬼投胎,太丢人了。 见我不说话,小姐轻笑一声。 她吐气如兰,我便心生明媚。 “能吃是福。”小姐起身朝里屋走去。 我看看她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饭菜,不禁陷入沉思。 正当思绪飘远,房门被人推开。 是阿蝶进来收拾餐具。 我赶紧站起来,慌乱中随手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渍。 阿蝶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嘴巴,眼神凶狠地看我。 “你好大的胆,小姐的东西都敢动,是不是想去小黑屋闭门思过!” 我捂着被她打的脸,一肚子火气和懊恼,火她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恨自己干嘛用小姐的纸巾。 “马上去教长姑姑那里领罚,”阿蝶快速的收拾餐具,不忘白我一眼,“你不服管教我总会叫令妈妈把你送去暗河,太没规矩了。”说罢转身带着一名女仆离开。 我的天啊,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庄子里我总有一天会疯的。 按照阿蝶的话我自然去找了教长姑姑。 “事情就是这样。”我低头,承认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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