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清越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满脸丧丧的表情。似乎是刚才闹了一场,已经耗尽她所有精力。 花玉容借口查看尧清越的伤势,伸手碰了碰尧清越的手背,故作怜悯道:“纪师姐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心痛吧?” 这会儿她再不敢碰尧清越的额头,只能退而求其次碰她的手指。 尧清越听到纪月鸣的名字时,表情没有产生丝毫波动。只在花玉容触碰她的手指时,给了一点反应。 尧清越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像含羞草似的慢慢蜷缩起来,同时向花玉容投去控诉悲愤的眼神,控诉她为何还要不顾她的意愿,继续碰她。 花玉容假装没有看见尧清越的眼神,通过刚才的碰触,悄悄联系魍魉。 尧清越的反应太不对劲,让她怀疑魍魉也出了问题。她就没见过被魍魉钻入心窍,欲望冲动是跑去种田的。 而且她观察尧清越这么久,刚才故意提了纪月鸣的名字,对方竟然对此没有一点反应。这显然不正常。 果然,魍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似乎有些迟疑:“主人……” “情况不对劲,先回来。” 魍魉顿了顿,再次迟疑道:“……我好像,暂时无法离开这个修士。” 这种突发状况,魍魉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由有些迷茫。 花玉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细细打量着尧清越的模样。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再厉害的修士,也怕心魔。 而魍魉,既是影子,也是心魔。除非那种意志坚定之辈,没有心灵弱点的修士,才不怕魍魉。 但尧清越不属于这种情况,她很显然受到了魍魉的影响,但表现出来的状态,却让花玉容摸不着头脑。 毫无疑问,尧清越的弱点,是纪月鸣。可为什么尧清越对纪月鸣没有反应? 难道……这个躺在床上,一脸丧气的尧清越,根本不是那个逐月宗弟子?
第6章 花玉容没有怀疑尧清越对纪月鸣的感情,那是因为尧清越以前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她只能怀疑尧清越换了人,但是就算是夺舍,逐月宗上下竟无一人发现,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因为,每个修士一入宗门,便会配备一块代表身份的命牌。 命牌上被修真界的几个大能联合设了限制,若有弟子身死,或者被夺舍,命牌会当场碎裂发出示警。 所以,想要无声无息夺舍尧清越,根本不可能。 花玉容因为这个才没怀疑尧清越被人夺舍。但若不是被人夺舍,又该如何解释尧清越的表现? 花玉容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直到尧豆豆及杂役弟子带着药师回到静外居处。 药师是个年轻后生,刚刚入门没有多久,这也是第一次给弟子看病,不由有些忐忑。 他站在床边给尧清越诊脉,神色凝重,瞧了半天,装模作样道:“这位师姐,是中毒了,余毒未清才会这样。” 尧豆豆听言,顿时一愣,眼神闪了闪,道:“……她刚才都说胡话了,这是中毒吗?” 药师摇头晃脑:“小孩,你这就不懂了吧?就是中毒,所以才会出现幻觉说胡话嘛!我给你开一副方子,病人喝上三天,保证药到病除!” 尧豆豆抿唇,看了一眼床上的尧清越,黑眸极快地闪过一抹情绪。 尧豆豆忙着煮药,花玉容也准备走了。离开之前,她特意端详尧豆豆一眼,想着对方刚才那抹心虚的表情,神色不由变得玩味起来。 看来这人妖混血的死胎身上,也藏着不少秘密。也不知道与那尧清越有什么关系? 花玉容出门之时,与隔壁的修士擦肩而过。那修士朝花玉容投去疑惑的一瞥,奇怪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尧清越的屋子里。 花玉容与这正气凌然的女修士点点头,然后便推着轮椅走了。 女修士顿了顿,也朝花玉容回礼,然后才目不斜视地朝屋内走去。 花家那点阴私,就连只关注修炼的女修士都听过几次。但她向来只关注己身,不在意外物,于是这些八卦听听就算,并未多留意花玉容。 尧豆豆在厨房煮药,只有尧清越一个人躺在屋内床上,看到隔壁卷王邻居出现,依然一动不动。 尧清越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与刚才的亢奋不同,她现在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卷王邻居看到尧清越这种惨状,眉头紧紧蹙起:“尧清越,你还好吗?” 尧清越眼珠子慢吞吞动了动,好像石雕活了过来,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颓丧道:“不好。” 她抬手,碰碰自己额头,碰碰自己的手指,泪流满面:“脏了……我浑身上下都脏了。” 卷王邻居起先满脸迷茫,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了尧清越的意思,不由目瞪口呆。 然后她眉头皱的更紧,语气冷的掉渣,恨恨道:“究竟是谁做的?” 她虽然讨厌尧清越的做派,但那也只是针对过去的尧清越。对于现在的她,她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是谁如此下作,竟对同门出手? 尧清越闻言,不由闭上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指门口,开口便道出一个字:“花……花……” “花玉容?!”卷王邻居表情震惊,迅速接口道。 没想到花玉容不良于行,竟也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可是她想起花玉容光风霁月的模样,愤恨的情绪很快滞了滞,花玉容那人,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样子。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卷王邻居还待仔细询问,尧清越却把脑袋一偏,重新变回麻木而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沉浸在抑郁情绪里,没注意卷王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正巧这时,尧豆豆端着煮好的汤药出现在门口。 卷王邻居见状,只好暂时按下心思,扶尧清越起来,靠在床头。尧清越喝了药,很快沉沉睡去,自然不可能再回答她的问题。 卷王邻居得不到答案,心事重重,表情凝重走了。到底怎么回事,她绝对会弄清楚,然后还尧清越一个公道! “花、花师妹……” 这是境内居的居所,天色愈晚,境内居花园里,槐树枝叶被风吹得张牙舞爪,在地上留下狰狞的影子,同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位少女怯弱的嗓音,伴随着这槐树枝叶声一起响了起来。 花玉容扭过头,看到一个着逐月宗服饰的女弟子,正忐忑不安地从槐树之后走了出来。 “花师妹……这几日,你过得还好吗?”女弟子容貌姣好,生得十分貌美,但望着花玉容的目光躲躲闪闪,姿态也有些瑟缩。 花玉容顿了顿,迅速在心中搜寻对方的身份,很快便在脑海里找到了对应人物。 她纤眉弯起,嘴角一勾,笑容温软道:“原来是常师姐。怎么,常师姐找我有什么事?” 她好像没注意到对方脸上不同寻常的表情,耐心等待对方说话。 这常应春与她相识,应是一年前。一年前,常应春失手打碎了花清逸的玲珑冰镜。 那玲珑冰镜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法宝,但极为珍贵,至少它的价钱,不是逐月宗一个普通弟子能付得起的。 当时花玉容正巧遇到常应春被花清逸为难,便顺手替她解了围。 自那之后,她便跟这常师姐渐渐熟识起来。不过也只限于在逐月宗内。后来她回到临仙宗,就基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 对方今日突然过来,还询问她这几日过得如何,这不得不令花玉容多心。 常应春张了张口,深吸一口气道:“前几日,花清逸突然来找我。” 她说着,特意看花玉容一眼,见她脸上表情不变,还是那样温和凝视她,心中不由多了一分勇气。 “她说……只要答应她一个条件,她便将筑基丹送给我。” 筑基丹,顾名思义,是帮助修士筑基用的。这东西对天赋好的弟子如同鸡肋,但对那些资质不好,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踏入仙缘的普通人来说,却无异于仙丹妙药。 筑基之后,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最明显的便是寿数增加两百年。 “……家中幼妹,修炼多年都没有进益,我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她说,只要我说一句话就好。” 只要告诉大师姐,她曾经在翠迷廊见过花玉容,筑基丹就是她的。 常应春知道花清逸不安好心,但却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这模棱两可的话不会对花玉容造成多大影响。 彼时,她并不知道珍宝阁失窃案的事情。 等到珍宝阁失窃案传开,常应春得知真相,发现自己一时贪心,而害了恩人,登时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在花玉容的屋外徘徊起来。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花师妹,抱歉。都是我的错。”常应春嗫嚅道,惴惴不安望着她。 花玉容黑眸凝视她,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她笑时,笑意温婉,和善可亲。可常应春突然发现,不笑的花师妹,神情竟然冷的可怕。 那双常常弯弯的桃花眼,眼型是锋利的,静静打量人时,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花师妹一定非常生气。 正当常应春以为花玉容会冷声怒斥她时,不想对方却眼角一垂,轻轻叹息一声,露出温润和蔼之色:“这几日,想必常师姐一定很不好受吧?” 常应春愣愣望着她,反应过来花玉容说了什么,登时惶恐地直摇手。 花玉容勾了勾唇,眉宇之间洋溢着的,都是对常应春的理解和包容,她言笑晏晏道:“常师姐,别自责了。我知道你没有坏心。而且,我也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常应春依然不安。 “……”花玉容沉吟片刻,无奈道,“若师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过,我暂时还想不起来需要什么,师姐可否多等几天?” “应该的!应该的!”听到花玉容这么说,常应春反倒安心了。 看着常应春松了口气离开,花玉容望着对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立即敛了下来。 她摩挲着手指,曲起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椅,一脸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原来那日去找纪月鸣告密的逐月宗弟子,并非尧清越,而是常应春。 但巧合的是,尧清越才是那个有可能知道她去禁地的目击者。 在花玉容原本的设想当中,禁地之事爆发之时,她应该已经随着师门的人回到临仙宗。 伏魔谷封印松动,妖魔俱出,逐月宗自顾不暇,自然没空去找动封印的那个人。那时,她便可全身而退。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日禁地竟会冒出一个跳崖的尧清越。 最糟糕的是,现在魍魉还在尧清越的身上。她若要离开,必须得想办法把魍魉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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