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徕果然还是那个应徕。 助理不知许岁祈为何兀自一笑,只知道其与应徕关系应该不一般,于是恭敬地让许岁祈进更衣室更换。 按照应徕定制的礼服并非完全合许岁祈的身,应徕比她高些,她也比应徕骨架小,可偏大的礼服却没把许岁祈压住,反而更有含苞待放的脆弱玫瑰之感。 一旁的造型师连忙用针线修改了裁剪,还把应徕盘好的发放下来做成波浪卷,把原本给应徕的造型设计全都放在许岁祈身上。 许岁祈一直沉默地任由摆布,可看见那串即将被戴在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太贵重了……” 可造型师只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许岁祈:“老板让我做啥我做啥,我一个打工人也做不了主……” 许岁祈被目光里的无声哀怨一噎,只好无奈答应。 这样价值连城的项链,相比于留在休息室让造型师战战兢兢保管,戴在她脖子上让应徕看着好像确实更安全。 虽然现在的她也赔不起应徕的一条项链。 等造型弄好,许岁祈稍看了一眼时间,又往宴会厅赶去。 后门的侍应为许岁祈拉开门,宴会厅内流光溢彩的暗灯便已迫不及待地照耀在许岁祈身上。 华尔兹舞曲拍打着柔缓的节奏,一双双舞侣在宴会厅里蹁跹回转,飞扬的裙摆在灯光下熠熠,似是在编织一个柔软的幻梦。 “下一曲要不……思思你能和我跳吗?这里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随着一曲尾声渐弱,许岁祈往宴会厅内走去,却听见舞池边一个形容娇丽的女生对缓缓走下舞池的宁思思说。 宁思思只轻轻皱了下眉,对那女生说:“虽然你是我朋友,但是……” “你不是想认识投资人,攀点电影资源吗?”宁思思微微侧头瞥向站在暗角沉思的应徕,“你不如主动邀请我那个远方表姐跳,华意集团旗下负责出品的星知影业如今是她在管。” “思思你说的是徕总吗?” 那女生的语气有了几分惊讶。 “对啊。”宁思思拍了拍那女生的手,“据我了解,她应该会喜欢你这种小白花型的,而且她留学回来,这种交谊舞肯定拿手,跟她跳就不用被其他老男人踩脚,多好。” 那女生闻言悄悄看向不远处的应徕,忽的发现应徕也望向自己的方向款步走来,一下子含羞带怯地低头。 许岁祈也看向往这边走来的应徕,眸光流转间望向那为深吸着气向应徕靠近的女明星,只无言一笑,步子往宴会厅暗处后退。 “徕总……” 女生看向应徕,鼓起勇气开口。 应徕只是微撇头,向那女生礼貌地点了个头,继续往宴会厅暗角走去。 舞曲再次响起,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邀请淹没在应徕的擦身而过和柔缓的音乐中。 应徕一下子握住许岁祈的左手,生生止住许岁祈渐行渐远的步伐,往舞池中央去。 许岁祈望向应徕背影目光生出几分讶然,脑子霎然一片空白,只觉得应徕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很紧,不同于适才握酒杯那般试探,如今这股沉稳的温暖让她无法逃离,只能亦步亦趋地走入光芒万丈的中心。 “应老师,还能教我跳舞吗?” 应徕的手轻揽住许岁祈的腰,而后缓缓收拢,让许岁祈还蕴着讶然的亮眸离自己更近,直到眼底只有她的影子。 “……我姓许。” 许岁祈没有抗拒应徕的动作,如同曾练习千百遍一样熟稔地随着应徕起舞,只是边行着舞步边低声反驳道。 应徕没有接话,只把许岁祈搂得更紧,几步有些莽撞的前进舞步让许岁祈有些无措地握紧应徕的手,随之配合舞步。 “……应徕你跳得还是这么烂。” 看向许岁祈露出如从前一般有些幽怨的眼神,应徕无声一笑,可看向许岁祈随着舞动蹁跹的裙摆,又绷起嘴角问道:“为什么我送你的裙子会在别人身上?” 许岁祈不知是否听错,只觉得应徕原本醇厚的声音染上几分低哑,眉头也轻轻蹙起,眸光里映出的全然是许岁祈因惊讶而微睁大眼的模样。 于是许岁祈一下子撇过头,低声解释道:“她是我朋友,她没有适合这个宴会的裙子,租或买一条都来不及,所以我才借给她的。” “那你也是为了这位朋友来这场宴会的吗?” 应徕立刻追问,换来许岁祈的沉默点头。 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应徕心底滋长,可能是因为许岁祈口中的朋友,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迫切逃离这个圈子的应岁祈重回这里,不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所谓的朋友,需要接受他人审视的眼光,需要堆出谄媚的假笑,需要为了所谓的资源卑躬屈膝。 “那你想从这场宴会结识谁?又拿到什么资源?”应徕只盯着许岁祈有些闪躲的双眸,循循善诱道,“星知影业如今由我接管,你想要什么都……” “应徕,你不需要帮我,我也不想让你因此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许岁祈再次开口,不同于适才的躲闪,此时的语气里却充满决绝。 回旋的舞步让两人靠得更近,可紧贴的两颗心却在心照不宣中渐离渐远。 一首简单的慢三让应徕跳得支离破碎。 没有默契的脚步中,应徕穿着高跟皮鞋的脚时不时会踩到许岁祈,可许岁祈也只是偏着头没说任何一句埋怨。 生怕开了话头,便会给两人带来无止境的纠缠。 一曲结束,许岁祈立刻退了几步离开应徕的禁锢,往舞池边缘去寻找乔念。 直到宴会结束,许岁祈把礼服和项链归还给应徕的助理,许岁祈都没在见过应徕。 “你说咋个办吧许岁祈。”乔念等到从丽悦酒店休息室出来的许岁祈,边拦着其脖颈边等下半山湾的车,“投资人都不看好这个电影题材。” 许岁祈一旁沉默着,也不知道怎么办。 今晚宴会里听到最多的便是拒绝,不是觉得乡村留守女童题材没市场,就是觉得剧组阵容太差,没有扛票房的知名演员,不敢贸然投资。 纵使今晚宴会里的是一批做慈善的商人,他们本质也还是商人。 许岁祈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拍了拍乔念的手:“总有办法的,或许先做出个完整拍摄方案,就算真找不到投资,我们几个老同学凑凑也能搞个低成本纪录片,放到自媒体号里也可以。” 虽是如此说着,许岁祈却是忽的想起应徕的话,面对一旁有些沮丧的乔念,一时不知道自己适才的决绝拒绝是否正确。 “你怎么比我还心事重重?”乔念捏着许岁祈的脸道,“因为今天那个什么徕总?有情况啊小姑娘!” “不是!” 许岁祈立刻扯开乔念的手反击回去。 打闹的两人一下子映入不远处一个人的眼底。 “停车。” 应徕向司机唤了一声,白色宾利缓缓停在酒店侧门不远处。 夜里的雨还未停,车窗只影影绰绰地显出远方两人的身影,似是天生亲密一对,而自己只是处在暗处的局外人。 “她们应该是在等悦丽酒店的车。”司机也瞥了眼远处的许岁祈和乔念,“这么晚了,非VIP客户可能还得等挺久,小姐要送她们吗?” 应徕没回话,只垂眸摁亮手机,点进了微信界面。 置顶的两个群都有不少消息。 应徕先是点进其中一个群名为“应家的宝贝们”的群聊,滑回了今日最始消息。 「思思:你猜我在宴会上今天遇到了谁?」 「罗汉果:谁呀?」 「思思:许岁祈!」 「思思:你都没亲眼看见她身上穿的是啥破烂,离开应家就啥也不是,给你看看我拍的糊图。」 「思思:(图片.jpg)」 「罗汉果:哈哈哈哈她当初不是说不跟应家扯关系吗?怎么又出现在这?又当又立?」 应徕停住滑动的指节,只点进去宁思思发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许岁祈并没有值得嘲笑的落魄模样,模糊的画面里端丽修长的仪态更加显眼,一席合身的白裙衬得许岁祈更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应徕默默点了保存,然后退出这个群聊,又点进另外一个名为“小应家”群聊。 这个群聊相比起来安静得过分,甚至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新年的祝福。 应徕点进一个,思忖片刻后发了一句消息。 「徕:妈妈,你知道岁祈回宜港了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还给应徕发了一张截图。 「妈妈:知道啊。岁祈还说下周末回家吃饭。」 应徕看着那张截图里许岁祈一边发表情包一边发许多句关心的样子,还有那句刺眼的“下周末应徕不在家吧?”,无端一笑。 原来只不同她联系啊。 「徕:知道了。」 应徕把手机灭掉后抬头,镜片映出油柏路旁的璀灯和一双淡漠的眸。 “她不需要我送,开车吧。” - 宴会结束快一周,许岁祈都没与应徕继续联系,那场宴会如同一场光坏陆离的梦,梦醒了,一切生活还得步入正轨。 早晨起来洗漱后,许岁祈只吃了半片全麦面包便去赶地铁。 这一片是宜港的老城区,小巷子里飘来各种早餐的香气,这个点还只有退休的大爷大妈和需要暑假补习的高三生坐在路边摊吃早餐。 许岁祈拿着运动包穿过小巷,爬了两层楼梯到了一扇铁门前,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去更衣室换上舞蹈练功服,等练功到身上沾了一层薄汗后,才陆陆续续有学生来。 “许老师好!” “小许今天这么早啊!” 几个穿着舞蹈服的学生和一个舞蹈老师走进舞蹈室,看见许岁祈后熟稔地寒暄着。 许岁祈当初从舞蹈学院毕业后没有留在舞团,而是回到宜港,到一家舞蹈艺考培训机构成为舞蹈老师。 许岁祈笑着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那些叽叽喳喳换舞鞋的女孩。 许岁祈选择当舞蹈老师的很大原因,便是她很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快乐时光,似乎只是旁观也能弥补内心的空缺。 只是看着这些女孩们练功时,许岁祈很快发现了其中一个女孩情绪的不对劲。 平时很要好的一对朋友今天居然在练功时彼此离得远远的。 许岁祈蹲下身子看那位沉默压肩的女孩,才发现其眼眶通红,一滴眼泪啪嗒掉在地板上。 “诗雨,怎么了?” 许岁祈开口问。 林诗雨一下子蹲下来哽咽道:“方晓萱她说我死要面子充大头。” 许岁祈无声擦去林诗雨的眼泪,把林诗雨拉到一旁,鼓励她继续说。 林诗雨把一条朋友圈亮给许岁祈看:“我之前加到了一个超牛的摄影师,我想找他艺考证件照的,本来都约好时间,钱也付了,他却从那家照相馆辞职,说最近有事,不管我这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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