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拢着这人的肩膀,摸着她的后脑勺。 程与梵趴在她的身上,微微喘着。 时也问她:“怎么想的买花了?” “好久没买了。”程与梵如实回答:“以后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天天给你买花。” 时也心头一阵暖意升起。 没人说话,似乎都在享受此刻的温馨。 忽然,程与梵手捞过床头的遥控器,将灯关掉。 黑暗中,时也毫无抵抗力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尽兴。” 八点不到上的床,一直闹到十一点半,两人才罢休。 终于是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够说话和喘气。 “尽兴了吗?”时也问她。 “嗯。”一声软软的鼻音从程与梵的鼻腔里带出。 时也揉着她的脖颈,细碎的发丝勾着手指的触感很好,她摁亮手机,看了眼上显示的时间。 随即,迷离的眼眸褪去,清明逐渐浮出。 “我有事情和你说。” “你说。” “我想出柜。” 程与梵没动,只是往她怀里更加贴紧,她听见时也的声音,又说道—— “也许你的身份也会被曝光,我只是说也许,但现在的网络,你也是知道...根本没有秘密,不过..要是你介意的话,那就算了。” “我不介意。”程与梵终于抬起了头,打开床头的夜灯,昏黄的橘光在黑夜中带了一丝光明,她看见时也眉间附着的愁思。 “没什么好介意的,我们在一起,这是事实,就算现在不出柜,将来某一天也肯定会被人爆出来的,与其到时候我们被动,不如先主动。” 时也默声不语,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不是的,这不一样,我不单单是出柜,我在做一件很严重的事。” “我知道。”程与梵声音正色“是刚刚的电话对不对?” 诧异在时也的脸上滑过,她从没和程与梵说过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是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这段时间你几乎每天都要接一个电话,你每次接完,过不了多久,网络上就会爆出一个有关于赵烨或者时建平的猛料,我不敢保证一定和你的那通电话有关,但是时间方面太蹊跷了。” “你既然猜到,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因为我不确定你想不想我知道。” 时也被程与梵说中,她的确有这个顾虑,这件事涉及的方面太多,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赵烨那么无所谓,可背后还牵了一个时建平出来,这个人黑白两道都有关系,金盆洗手以后的这些年,在海城他也积攒了许多人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太多太多... 时也有顾虑,也有私心。 她不希望程与梵为了这些本就与她无关的事情操心,也不希望程与梵看到太多自己阴暗的一面。 程与梵探过手去,在时也的脸颊抚过,又展平她眉宇间的皱起,最后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有不想我知晓的狼狈,我和你也一样,曾经我也怕你知道闻舸的事情,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如此懦弱不堪,可后来事情真的发生,我才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我没办法面对闻舸,也没办法面对自己,依然缩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过见不得光的日子,同样也是因为有你,我才有勇气去面对,不管是闻舸,还是曾经的自己,因为我知道,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的背后一定亮着一盏,你为我照明方向的灯光。” 程与梵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无比真诚炙热道:“时也,我们是恋人,是一家人,余生是要共度的,我不怕,我请你也不要怕,因为最后的我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后。” 一番话,听得时也鼻酸,此刻的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要哭了吗?” “才没有。” 时也偏过头,又被程与梵扳回来,眼泪也被这人的舌尖吃走。 她们终于可以坦诚的面对彼此,再无任何顾虑。 “她叫冯桉,曾经在海宇传媒任职过,其实她的职位不过一个小文员,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时建平看上的,等我发现的时候,赵烨就已经在四处找机会,要把她送给时建平了。” 程与梵愣了愣“送给时建平?” 时也苦笑“你以为赵烨是怎么在时建平身边待这么多年的?她一个女人有什么筹码?有的不过一个好皮囊,赵烨打过很多主意,她曾经想给时建平生个孩子,看过很多医生,可是一直都没有动静,也是老天有眼,这样的人如果还能有孩子,那真的是瞎了眼,她的私生活太多,身边游走过太多男人,为了保持住她的容貌跟身材,她吃过太多的药,这些药留住她美貌的同时,也带走了她再次成为母亲的权利,后来她又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程与梵的后槽牙明显咬紧,虎毒不食子,可赵烨作为母亲,为了名与利,竟甘愿拿出自己的女儿做交易的筹码,如果当初的时也没有勇敢的保护自己,程与梵不敢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时也继续说道:“时建平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他要不停地保持新鲜感,赵烨知道自己失去了两个筹码,所以她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所以给她送女人,就成了赵烨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清楚这些年,赵烨究竟给时建平送过多少女人,但她能一直留在她身边,想来数量绝对不少,冯桉是其中之一,我救过她两次,可到底是没救下第三次,时建平得手后,冯桉要告他,可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时建平怎么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没有证据,冯桉又是自己走进酒店的,仅凭一面之词,根本没办法告,后来她家里出事,急需用钱,赵烨给了她一笔钱,这件事情才被压下来。” 时也顿了顿—— “我一直都没和你说过,在知道闻舸的事情后,我几乎每天都能想起冯桉,因为她选了一条和闻舸截然相反的道路,我不是拿谁的选择作比较,也不是说谁对或者谁错,因为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已经没有赢家了,无论公道能不能要回来,伤害都不可能消失,就连我这个未遂的,都用了十年去治愈。” “那次在超市撞到你的人就是冯桉,我知道她会来找我,所以我一直等,果然...她主动找上了我,我想这大概就是天意。” “你选择了帮她。”程与梵替她说了后面的话。 “对,我必须帮她。”时也说完又摇头“不仅是帮她,也是帮我自己,我知道我说这话是大逆不道,但是我别无选择,赵烨葬送了太多人,泼天的富贵是踩着别人的鲜血换来的,我不知道有多家庭因为她支离破碎,可如果这样的人最后可以善终,那我想命运就太公平了。” 程与梵没说话,过了会儿,她问—— “你们有把握吗?” “没有。” 时也实话实说——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能说话的平台,一个可以敲击字符的键盘,还有一颗孤注一掷的决心。” 时也笑了笑:“我想了,即便最后我们输了,我也势必要将他们搅和的天翻地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不对?” 话落,时也却喉咙发紧起来,她望着程与梵,满眼的心疼—— “只是,如果把你牵扯进来,我...” “我不要紧。” 程与梵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你不是孤军奋战,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有需要,我可以第一个为你出征。” 时也眼睛发酸,眼泪流下来,可就算这样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哭了。 程与梵宠溺又心疼的亲着她的眼睛。 她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 合约解除之前,时也身上的代言也全掉了个干净。 时建平干涉不了合约到期,但也可以让她在此期间脱掉一层皮。 可他不知道的是,时也跟赵烨不一样,她们完全是两种人,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就算时也一无所有,她也不会怨恨后悔,富有的日子她体会过,贫穷的日子她也可以潇洒快活,二者相比较,没有什么再比做一个清白的人,更让她快乐了。 冯桉和时也约在一座茶屋见面。 程与梵陪着她一起过去。 青木桌案上,茶香四溢,白烟袅袅。 冯桉看见程与梵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似乎在告诉她,她从一个受害者,如今也变成了施害者。 程与梵把时也送进去,自己则在外面等着,青山苍翠,蝉鸣鸟啼,另一种淡泊宁静。 茶屋内。 冯桉说:“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自己人了,居然把她领来。” 时也回道:“她不是我领来的,是她自己要来的。” 一则关于时也出柜的文章摆在时也面前。 其中附有视频跟照片,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光两个相互抱拥的背影,也够了。 “你可以反悔,只要你说一个不字,这篇文章我立马删除,我没有备份,你看到的不仅是最终版,也是唯一版。” “不用了,我不会反悔的。” 时也饮了口茶,醇香在齿间留味。 冯桉垂下眼皮,黑长的睫毛闪动“因为赵烨,我恨你,可你偏偏又救过我,我跟我自己说,救过又怎么样,你是赵烨生的,你们母女就该是一丘之貉...” 她叹了口气—— “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帮我帮到这个份儿上,时也...我欠你两次,你这样我没能还你的了。” 时也佩服冯桉,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换做是她,会不会还有这么大的勇气,在受到那样巨大的伤害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勇敢的站出来。 “你不欠我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能扳倒赵烨和时建平,这些就都不重要。” “你不害怕吗?” “你害怕吗?” 冯桉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时也也能猜到。 没有会不害怕,白天人声嘈杂或许能掩盖住作祟的‘小鬼’,可一旦黑天,到了夜晚,恶魔低语便会在耳边折磨。 一遍又一遍,告诉你、提醒你、让你重温那些噩梦。 不是毁灭,就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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