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Afanc开始嘶吼,奇异的犬吠声重新在属于人类的港口上一遍遍回响,像是对这些侵占自己地盘的生物发出最后通牒。 几分钟前被按下暂停键的大雨再次倾盆而出,层云染上可怖的灰黑,数十道超高的水龙卷在它身后成形,咆哮着冲向叶惊秋! 所过之处,混凝土与钢筋铸成的人类造物瞬时被卷成齑粉。 叶惊秋傻眼了。 “怎么英文就不管用啊?这不是个西方神话体系的怪物吗!” 在尝试直接说“请你死亡”失败后,“复制”这条命令是她目前探索到的最有效的异能利用方式,可以直接将异兽对象的能力直接复制到自己身上。 但现在看来,这条命令用外文说居然不管用。 叶惊秋懵了,她抄起雨披撒腿就跑,身形狼狈欲哭无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犯中二病装b-king人设了。 果然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奇心才会害死猫! 破碎的金属被高达三十米的水龙卷裹杂,高速空气流被切割出蜂鸣声。叶惊秋哪里跑得过这种东西,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她干脆停下脚步猛地转身,一口气将救命咒语重复数次: “复制复制复制!” 这次是发音标准的中文,熔金的光在她眼眸中一闪而过。 于是当Afanc得意洋洋地爬上陆地,好整以暇地预备发起第二次进攻时—— 那个十八岁的、弱小的人类此刻竟浮在空中。 命令生效。 无处不在的水元素听从她的召唤,选择以最恭谦、最顺从的姿态臣服在这个人类身边。不知从何处汇聚出的水流托起命令的发出者,让她得以面对洋洋得意的不入流异兽。 几缕纯黑的发丝在空中飘散,叶惊秋深呼一口气,努力遏制住血液中奔流的冲动。 每一次使用“言出法随”,叶惊秋初期都难以控制自己,总觉得身体中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苏醒。 可能是后遗症。 叶惊秋没有多想,她已第四次拥有和元素沟通的能力。她曾深入夜幕下的黄浦江,在鼎沸喧嚣中潜伏入无垠之海;也曾拜访凌晨时分的崇明岛,于万里高空上跃至层雾梯云...... 被困在钢筋铁骨中的灵魂彻底得到解放,天空与海洋或许才是她的故乡。 “现在的战斗,才算公平。” 乖巧的水元素聚集,攥紧的手心中凝出危险的气息。叶惊秋低声言语,再一次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 应是她或它都太专注,陷于元素对轰的双方或许都未注意到战场内第三方的存在。 在距离战场几十米的航吊上方,一身劲装的女人稳立风雨,如瀑黑发被她随手扎起,露出一双冷静的深黑眼眸。 她踩着航吊的臂架之上,被涂成明黄色的铁架只留给女人不足8cm宽的落脚点,但面对脚下的万丈深渊,女人依旧神色平静,仿佛如履平地。 半晌,她按住耳麦微微偏头,语气平得像机器:“Aether?” 被唤做以太的人工智能适时给出回应,与紧绷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童声欢快又轻松,简直活力满满: “喵~时队早上好!” 时醉却只是目光微动,跟随远处那道跳动的蓝白身影: “记录新异种,疑似欧洲神话寻水兽Afanc、山海经所载化蛇。” “任务对象叶惊秋,向中心组提交级别评定申请。” “更新C号任务进度,预估将于15日内与目标进行正面接触。”
第2章 迟到 09:03分 徐汇区第四十五中学,高二(3)班 台风还在逼近,风雨依旧的天空像子夜般阴沉,玻璃已经被雨点打到模糊的地步,正不清不楚地反射着教室内的几盏吊灯。 这场是数学,对于所有考生而言都极其重要的一科。空气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地步,整栋楼都仿佛已沉静下来,雪亮的白光缓洒在试卷上,笔尖和试卷摩挲的沙沙声在耳边轻响。 巡考员在走廊中巡查。他刻意地压低脚步,使得脚上纯黑皮鞋和瓷砖地板的接触近乎无声,恐怕惊扰考生解题的思绪。 毕竟这场期末考试十分重要,想来这群准高三的孩子也都知道它的含金量—— 呃......等等,恐怕有一位还不太清楚。 急促的脚步声骤然闯入长廊,安静祥和的气氛被突兀打破。在巡查员不善的目光中,校服被浸湿大半的少女神色匆匆,单手抓着书包闯了进来。 她落脚处有细小水花飞溅,显然是被这场大雨淋湿了不少。 高二(3)班的班主任徐清荷正守在教室门口,此刻面色沉沉,阴恻恻地盯着走近的一脸心虚的少女。 徐老师痛心疾首,叶惊秋叶惊秋,又是叶惊秋! 这孩子从来之后就没安分过一次!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上课睡觉是固定节目。成绩除了英语和语文稍微好点,其他科目常年垫底,人堪称第四十五中的无冕之王。 眼看就要升高三,其他同学都已大步走在向好向善的大路上,只有叶惊秋,人设已经从“某些同学”进阶为“更有甚者”了! 不过“更有甚者”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离谱错误,已经站到她面前准备低头认罪。 叶惊秋刚从浦东新区的六号码头疾驰到徐汇区康平路。整整三十公里,她是真飞过来的,哗啦啦的狂风刮得她头疼,力度堪比Afanc甩她那一尾巴。 出口成真的能力消失得没那么快。在码头时她即借此屏蔽一切监控设备。但在杀完异种后,她却没动用超能力将被Afanc撕咬破坏的码头口恢复原状。 估计那些暗中关注她的人有办法收拾残局。 她也不是诚心制造麻烦的,毕竟时间紧任务重,数学九点钟开考,她急匆匆地给自己加飞翔buff,只力求一个踩点进考场! 然而还是迟到了。 叶惊秋心知这一难绝对躲不过去,期末考试不请假迟到的严重性堪比触犯天条,说不定检讨就要写四千字——更何况她是个在违禁线上蹦跶的常客。 干脆主动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半小时前,在港口胆敢独杀异种的少女眼下静得像鹌鹑,微湿的发丝贴在她脸上,语气乖顺极了:“徐老师,早上好呀。” “早上好?”立在墙边的徐清荷冷哼一声,如同即将喷发的富士山,强压心底怒气,开始郑重其事地叫人大名,“叶惊秋!” “我昨晚强调了多少次数学九点开考,多少次必须九点前到校?”徐老师双手抱肩,示意叶惊秋去看旁边那块显示09:05的电子时钟,压迫感十足地问道,“你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更有甚者”唯唯诺诺,抬眸悄悄瞥眼班主任,压根不敢说话。 徐清荷冷哼一声,知道这是学生心虚。 余光瞥见叶惊秋被雨水打湿大半的衣服,心软的徐老师叹口气,心想还是把人先带去办公室换套衣服得了。 这孩子一向贪凉,如果被浇感冒影响学习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她刚要委婉开口给双方摆个台阶下,便见面前的常年倒数第一神色迟疑小心翼翼,给自己做最后挣扎: 叶惊秋:“八点六十五?” 徐清荷:“?” 门外响起的交谈声很快消失不见,应该是老徐把叶惊秋带回了办公室继续训斥,但方才小小的意外,仍扰乱了不少人的心。 就连高二级部的标准好学生、永远的年级第一许衔月,此刻也担忧地向门外望了望。 在整个第四十五中,叶惊秋虽然成绩不佳,但性格极好,再加上她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人缘一向不错。 叶惊秋转学生,高一下半年入学,刚一入校便被各班尖子生看作竞争第二名的强劲对手。毕竟第四十五中升学率高学校好,规定极其严格,每年接收的转学生只可能有成绩优等这种情况。 三班同学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叶惊秋是个特能瞎扯的话痨,从她衣饰透露出的信息推断,估计本人也是个家境不太富裕的学生,靠钞能力走后门这条路已自动对她关闭大门。 所以大家都以为“迟到早退”、“上课睡觉”是牛人的特立独行。 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炉,备受关注的叶惊秋同学以总分倒数第一成功向世人大声证明自己: 恭喜诸位猜错啦!我是学渣! 对她报以厚望的徐清荷大惊失色,立刻将人安排和许衔月同桌,期望三班的招牌不要砸在这位转学生手上。 月考风波就此告一段落,但整整一年过去,不少同学仍在疑惑的是: 既然并非成绩绝佳,那么叶惊秋,究竟是怎么转进来的? “谁知道她怎么进来的?”考试休息的间隙,林余静靠在墙边和朋友冷哼一声,视线迅速扫过蒙头大睡的叶惊秋,不屑道,“估计是当年校长昏了头,才收来个压低平均分的专业户,简直给三班脸上抹黑。” “天天胡说八道,还说自己靠吃软饭过日子。” “软饭”是叶惊秋一个月前扯出的瞎话,当时她迟到被罚还笑得一脸灿烂。 同学问她是不是早恋,人又开始东扯西扯,说自己早恋了,前几天在海边找到的对象特有钱,以后靠吃软饭活着就行。 结果被年级主任当场抓包,纠到办公室训了一下午。 叶惊秋不是人民币,有人喜欢她自然有人讨厌她。比如,家境不错、级部第二位置的有力竞争者林余静。 三班是高二级部的均分第一。然而自打叶惊秋转学到此,她那惨淡难入眼的成绩便是三班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导致好几次三班某科都痛失第一宝座。 按理说这跟学生没什么关系,但谁知道林余静吃错了哪颗药,非要借此和叶惊秋开杠。 不过叶惊秋从来都不喜欢找事,譬如现在,哪怕林余静已经把话大声怼到耳边,她也只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睡得确实很香。 林余静故意偏头又大声地嘲讽了几句,漫长的等待过后,林大小姐终于看到叶惊秋“纡尊降贵”地伸出左手。 她眼神一亮立马做好战斗准备。 叶惊秋却只把校服往耳边一塞,换个胳膊垫着继续安详入睡。 林余静:...... 大小姐脸色铁青,感受着周遭同学若有若无的奇怪视线,人咬咬牙下定决心,干脆上前一步准备揭开叶惊秋的校服—— “她在睡觉。” 许衔月一手把笔记扣在课桌上,一手拦住林余静。她语气淡然,一如给同学讲题般慢条斯理。 她穿着套被洗的发白的校服衣裤,长发被纯色发圈简单扎起,耳边垂落的几根发丝更衬得她眉眼清秀。 只此刻她眉峰微蹙,直视林余静的深褐眼眸里透着某种异样的平静。 林余静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一步,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居然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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