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道:“太后已经对你起了杀心。大将军,你只剩下一条活路了。” “投靠女皇。” 现在只有女皇才能保他,当然,邬猗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手上的兵权。 该交的还是得交出去。 … 塞娜的危机终于化解了,邬猗的人马刚一撤离,暗堂的人就忍不住围过来对江辞大夸特夸。 “还是门主厉害!我还纳闷当初为什么留下阿塔,不一刀砍了他,原来在这等着!” “可不是嘛,不然邬猗怎么会轻易相信咱们?” “他根本没路可走啦,不信也是个死!” “所以说还是门主高明!太后费那么大劲下的一盘棋,到头来还是被门主给搅黄了!” “门主威武!” “天下无敌!” 江辞脸上的□□还没摘,依旧顶着奚岚花的脸,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得维持“门主”的高冷人设,背着手迎风一站,颇有一种遗世独立、高深莫测的感觉。 塞娜也上来道谢,如果没有逍遥门和“秦霜”的帮助,她现在恐怕已经被炸成碎片,死无全尸了。 “门主,日后有用到我塞娜的地方,尽管吩咐!” 江辞轻笑了一声,“好,本座记下了。” 招安的事她早就飞鸽传书给了赫连屏,这一寨子的人以后都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塞娜心情大好,热情邀请众人留在山寨,好好庆祝一番。 江辞也被她的笑意感染,被夸了那么久,现在人都有点飘了。 “既然大当家诚心相邀,那——”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道:“多谢好意,今日就算了。” “秦霜”轻飘飘的扫来一眼,眸子里似笑非笑,话是对塞娜说的,眼睛却是在看她,“我与人约在身,还要赶回上京,只能下次再聚了。” 江辞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坏了,她差点忘了,回去还得跟奚翎雪坦白呢! 话锋一转,江辞道:“秦大人何时动身?” 女人微微一笑,“现在。” 江辞:“……” “本座突然想起还有要事。” … 逍遥门的人溜得飞快,与众人辞别后马不停蹄地往上京赶。 江辞一边跑路一边还派人打听奚翎雪的“进度”,两拨人并没有走同一条路。 江辞:“她到哪了?” 娄金狗:“回门主,快超过咱们了。” 江辞:“什么?她怎这么快?!” 危月燕:“咱们的马不行。” 江辞:“……” 翼火蛇:“门主,咱要不直接去劫秦大人得了,跟她当场挑明身份!” 箕水豹:“你懂什么!咱们要赶在她前面回去,这样显得咱多厉害?对付坤君就是要超过她、赢过她,这样她才能服你!” 翼火蛇:“呸吧,你当这是赛跑啊?” 箕水豹:“你那又是什么馊主意?还劫人?”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江辞吼了一通,“先回去再说!” 她骑着马都岔气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颠的。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了,娄金狗才笑眯眯道:“门主听属下一句,谈话的环境、氛围很重要。刚好今天是花灯节,门主不如约秦大人出来谈,属下还可以做一番安排,制造点小浪漫~” 江辞一听,深深感叹道:“还得是你!” 众人一路狂奔,赶在关城门前到达上京。 而“秦霜”已经在去江府的路上了。 江辞立刻施展轻功,一路飞檐走壁,火急火燎,终于先她一步掠进府邸。 于是“秦霜”进来时,江辞正一脸笑意的坐在屋里等她。 门主那身酷炫的黑色劲装早就换下了,江辞现在穿的是一袭绯色衣袍,朝气鲜活,明媚似火。 女人一顿,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 她也不提这两日去哪忙了,上来就问:“想清楚与我怎么说了?” “嗯,”江辞试探道:“你用过晚膳了?” “没胃口。” 看来心情不怎么样。 江辞又道:“那……先随我来?” 女人轻哼了一声,仿佛在说“可以,我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 夜晚华灯初上,歌舞笙箫。 这一次的花灯节比以往都要热闹些,大贪官廖邑死了,百姓都在隐晦的表达喜悦之情,城内张灯结彩,一派热闹喜庆。 回到上京,江辞便又是那个“手残腿瘸的小白脸”,只能坐在轮椅上,由“秦霜”推着她上街。 好在轮椅经过改良,不比之前那么费力了。 小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形色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街上的人也比平日多了许多,大部分都是两两一对,一看就是情侣,手上都捧着一盏漂亮的花灯。 江辞瞧着莫名的心中一酸。 都和奚翎雪相识这么久了,缠缠绵绵、分分合合,怎就没一起逛过街呢…… 美好的回忆也太少了。 轮椅忽然停了,江辞回头,就见奚翎雪怔然地望着飘在河面上的花灯,眸中映着细碎的光。 一旁的摊主见到江辞坐着轮椅,似乎认出了她,便热情介绍道:“小江大人第一次来凉国不知道吧,那种莲花形状的灯是用来许愿的,顺着河流飘走,山神就会收到,实现你们的愿望。” 边上有个小姑娘一脸天真的问道:“大叔,愿望是什么呀?” “遗憾就是没完成的愿望啊。” 江辞一怔,转头看向奚翎雪,恰好女人也在此时回眸。四目相对,眼中都倒映出彼此的模样,心照不宣。 奚翎雪眨了下眼,柔声道:“我们也去许个愿吧。” “好。”江辞问摊主,“花灯怎么卖。” “十两一盏。” 付完钱,江辞捧着花灯,奚翎雪推着轮椅,两人一道往河边去。 等她们一走,摊主就揭了脸上的□□。 娄金狗一脸姨母笑。 “就这还卖十两,真狗。”翼火蛇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给了小姑娘一块碎银子,“演的不错,玩去吧。” “谢谢叔叔~” … 江辞和奚翎雪很快就到了岸边。 她们之间实在有太多遗憾了,也不知这小小的花灯能否承载。 如今大将军归顺了女皇,廖邑、阿塔已死,太后的左膀右臂都被斩断,只剩下一个内侍洪三。凉国大局已定,明日朝中怕是就要变天了。 剩下一群虾兵蟹将江辞就不打算插手了,她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了。 比如,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女人。 兜兜转转还是彼此,却已经走了那么多弯路。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奚翎雪捧着花灯,微弱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阿辞,我总在想,若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她咬了咬唇,“就回到我们初见的那一天……” 她绝不会再选错。 江辞心口一窒,半晌,长叹了口气道:“现在也不晚。” 女人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奚翎雪勾唇一笑,眸色幽深,“好,不晚。” 从此刻开始,人和心,身体与灵魂,完完整整都是她的了。 纤细素白的手轻轻一推,那盏满载遗憾的花灯便慢悠悠的漂了出去。 “小雪,”江辞抬眼看她,顿了一下道:“其实我就是——” “砰”的一声,一团盛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门主”两个字顿时淹没在了巨大的声响中。 江辞愣住,有点懊恼似的又说了一遍,“我是——” “砰砰砰”,烟花接二连三,顷刻间亮如白昼。 好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她还要再说,却见绚烂的星空下,女人倾身送来一吻。 “我都知道了。” 岸边的几个人都在仰头看烟花,无人注意到这小小的角落。 江辞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她怎么识破的?! 江辞大脑一片空白,转而又想,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的现在,她搂上女人柔软的腰肢,加深这个吻。 然而,唇瓣上却是一疼,她又被某人狠狠咬了。 奚翎雪突然推开她,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就过去了?” “不、不然呢?” 女人眼底冒起了寒光,“故意瞒我?” 江辞吞咽了一下,“怕你担心……” “躺在别人床上?” “迫不得已……” “借口还挺多,所以呢?” 江辞哀叹,“我甘愿受罚,任你处置,行吗?” 奚翎雪眯了眯眼,像只得逞的狐狸,眸中别有深意,“那我可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 不远处的草丛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悄悄冒了出来。 箕水豹:“成了!果然环境、氛围很重要!” 危月燕:“烟花的钱找谁报?” 娄金狗:“记门主账上。” 翼火蛇:“那现在怎么着,咱几个喝酒去?” 几个人正准备偷偷开溜,却见河面上忽然蹿起了火苗。 “……那是秦大人的灯?烧了?!” 另一边,江辞也被火光吸引了注意力。 花灯起火,寓意可不祥啊。 正想着,一道劲风突然划过脸颊,江辞只感觉面上一凉,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她想都未想,凭着本能立刻抱起奚翎雪一跃而起,下一秒,身下的轮椅就被一道黑影一掌击碎。 江辞避过了这一击,但“手残腿瘸”的谎言就被当场戳破了。 那人一脚踩在碎裂的轮椅上,睨着江辞,冷冷道:“果然是你……”
第70章 迷失 岸边的百姓有一瞬间的错愕, 反应过来后尖叫声骤起,吓得四散逃窜。 江辞抱着奚翎雪落地,下一秒身前就多了四道影子, 将她们二人牢牢护在后面。 娄金狗一身摊主的打扮, 江辞看到后恍然想起了什么, 欲言又止。 暗堂其他人都没来, 离开塞娜的山寨后, 江辞就让他们自由行动去了。没成想才刚解散就遇上这么一个强敌。 此人的速度、力量比阿塔、齐战还要强,起码在排高手榜前八。在这个范围内还活着的总共没几个,而且还是男性,又在上京城,答案呼之欲出。 “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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