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简直把她看傻眼了。 储物袋里堆着三座小山,一座金山,一座银山,一座上等灵石山。 她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么多金银与灵石,只是实在没想到,了沉一个隐居的佛修竟会如此富有! “贫僧出家时,族中长辈执意要送,先师便让收下了。”瞧见她的神情,了沉平静道,“先师让贫僧日后遇因果时,想法子散尽,但不拘年数。” 丹阙哭笑不得:“那你应当把它给梵幽才是。” “除却因果命数,贫僧寻不到别的理由劝她收下。”了沉坦白。 丹阙明白了,这佛修是想让她找个借口代为转交,好让梵幽能欣然收下这么大一笔钱。 她想了想,又把储物袋还回去:“既是大师的因果,理应大师自己面对。梵幽自尊心颇强,您若逃避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次次下来,消磨的是梵幽对您的信任。” 信任是维系羁绊至关重要的一环,一旦信任不对等,便会生出猜忌与痛苦。 她已切身体验过,自然不希望老友也受苦。 了沉捧着储物袋沉默许久,“即便贫僧只能想到因果作理由?” “您也不能瞒她一辈子不是。”丹阙笑道。 她甚至想找个机会,将半魔半妖的血脉也告知梵幽。 不过此事非同于因果结缘,不可轻易相告,不然桃婆婆和冥灵仙子也不会隐瞒梵幽三百年之久。 于是梵幽一觉醒来,眼前就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佛修坐在她床前,和往常一样平静捻着佛珠,然而双眼又被黑布蒙上了。 将房间留给她俩,丹阙离开雪涛客栈,打算先去街上转转。 见街边有卖帷帽,她也买了一顶戴上遮阳,沿着临江的步行观景街,一路慢悠悠地踱步,一路回忆。 上辈子关于挽澜郡的事,丹阙知道的并不多。 那时她与轩憬刚大婚,为帮轩憬分摊事务,她每日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如何清点后宫账目,忙得很,轩憬一般也只有遇到难以抉择,但又没大到必须麻烦群臣的事,才会找她商量。 她只记得轩憬无意提过观潮节的灾情。 “我是查阅各地往年卷宗时发现的,挽澜郡两年前的观潮节死了很多人,起因是妖祸。” 尚未继承无情剑意的年轻帝君倚在她身旁,一口一个“我”,无奈地叹着气,“那作乱恶妖虽然当年就已被镇压,但毕竟过了两年,我得赶紧派人再去确认一下封印!” “既是恶妖,需要我一起去么?”丹阙想起自己当时如此问过,“我的血毒会有用。” 正如人有善恶,妖亦有善恶。 恶妖嗜血嗜杀,几乎与魔族无异,会严重威胁到幼妖和弱小妖精的生存,也会打破人、妖两族之间维持的微妙平衡,她遇之必除。 “不必,这是人族自己该面对的事。”轩憬揽过她,低头吻着她的发顶,温声道,“就交给我们人族自行解决吧。” 她也不知最后妖祸究竟如何解决了,如今站在碧绮江畔,望着风平浪静的江面,总觉得上辈子的记忆有种虚幻感。 现在江面十分平静,定海柱立得颇稳,巡逻弟子也换得勤快,她实在很难想象为何这里会发生妖祸。 “姑娘何故独自观景?” 一道阴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丹阙思绪。 她回头瞥了眼,见来者模样陌生,便知是搭讪的,没有理会。 奈何对方并没有自知之明,反而几步走到她身旁,笑问:“在下熟知挽澜郡,不知姑娘可否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忽觉鼻中钻入一股淡淡檀香,意识也跟着迷糊起来,随后只见面前身着夺目红衣的女子笑容温和,薄唇轻启:“阁下需要醒醒脑子。” 他恍恍惚惚点了一下头,等意识恢复过来,整个人已经“嘭”地一声跳进碧绮江。 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声“救人”的大喊,觉察到有目光开始在自己身上停留,丹阙面不改色地继续看风景,半点眼神没再给跳江的搭讪者。 这般微量的血毒入水即消散,哪怕有人怀疑到她头上,也没证据。 她并未回头面对那些打量的目光,也就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 轩憬站在店铺的阴影下,目睹方才那幕,既愤怒又担忧。 一见有人跟丹阙搭讪,她情绪当即炸了,若是丹阙出手迟些,她只怕会直接上前将人拉开。 观潮节是大节,因而许多观潮者都是成双成对来的,似丹阙这种貌美的落单女子,便很容易成为搭讪对象。 可她如今并非丹阙的妻子,甚至与她连师徒都不是,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贸然露脸捏造关系,只会让丹阙更反感。 但见识过丹阙的自保之法,她又慌得不行,生怕丹阙再多用几次血毒,会有人识破她的妖精身份,把她捉了去。 思考适合丹阙的防搭讪良策时,轩憬忽然望见不远处的茶摊上正歇着一名挽澜宗的女弟子。 那女弟子身负重剑,大碗喝茶,说话爽朗大方,却是她识得的——见过遗容影像,是挽澜宗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海忆诗。 若她没记错,根据挽澜宗门下长老和弟子们所述,前世的观潮节上,便是此人牺牲自己,化身剑意锁链,将化蛇重新封印于碧绮江底。 危难之时愿意自我牺牲之辈,人品自不必说,恰好此人身份不凡,亦稳重可靠,便是知道妖祸,也不会轻易传出去。 于是她快步上前,拿出一袋灵石,轻放到海忆诗桌上,客气传音道:“在下有位姐姐第一次出远门,不知可否劳烦贵宗暗中守护一二,莫要让外男近她身。” 海忆诗捧着茶碗还没来得及喝,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回过神,放下碗抬头打量她几眼,板着脸提醒:“这位小公子,挽澜宗巡逻弟子可不是镖师!” “在下知晓,但此地既是挽澜宗的地盘,自然还是找挽澜宗的人更靠得住。”轩憬道。 “那你也该去我宗侍卫堂,而不是在路上逮个弟子就塞钱。”海忆诗皱眉。 “在下要寻的人便是你,海忆诗大师姐。”轩憬再度传音,“师尊卜卦,道是碧绮江底古物有损,特让在下通知贵宗。” 这话一出,她果见海忆诗面色顿变。 - 又盯着江面看了一会儿,丹阙失去了耐心。 既然妖祸源于观潮节,那应当是水妖作祟,得想法子下到江底才行。 这事儿并不好办,也不适合独自做,她决定先回客栈,与梵幽、了沉商量一番。 谁知她正要走,就被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一回头,只见半日前在迎客平台上喊话的重剑女弟子正站在自己身后。 “阁下可是丹阙?”海忆诗道,“有人雇我护你。”
第29章 贵客 听闻“护你”二字, 丹阙瞬间便知雇佣者是谁了。 但当着这位挽澜宗弟子的面,她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婉拒道:“虽不知雇佣您的那位付了什么代价,但我是和二位友人同行, 也有护身之法, 真的不需要护卫。” “还有伙伴啊, 那你们不妨一起搬来挽澜宗住?”海忆诗问。 未曾想到竟会突然被邀请, 丹阙一头雾水,隐约觉得应是轩憬向挽澜宗透露了什么,想了想,道:“我须得先去和友人们商量。” “嗯, 你去吧。”海忆诗点头。 丹阙便往雪涛客栈走,一回头就能看见这位女弟子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算算时间, 轩憬应当是离洞那日离山的, 以这人的性子和习惯,离山前必定会去紫银峰告辞,或许就是那时无意得知了她们的行程。 想到自己刚来此地时,还以为轩憬不知她们会去挽澜郡, 丹阙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 这回她们能同行倒也不算坏事,正好她有许多关于挽澜郡的事要问轩憬。 回到雪涛客栈,丹阙请海忆诗在大堂稍等,自己则上楼寻人。 她刚进门, 就见梵幽在给灵石装袋, 并不大的圆桌上摆了五六个小袋子。 “你回来啦?”听到开门声,梵幽抬头笑道, “有什么收获吗?” 丹阙下意识去看了沉,一眼瞥见她正端坐于聚灵阵中,背对梵幽,不知在打坐,还是在想事情。 “有个来自挽澜宗的邀请。”丹阙收起好奇心,在梵幽对面坐下,将海忆诗的话原模原样转达一遍。 “……我很好奇那孩子究竟跟挽澜宗说了什么。”听罢,梵幽皱起眉,停下手中动作,“如果只要求护你一个人,确实是她干得出的事。可挽澜宗竟然要把我们全请过去?还给我们提供住处?” “不错,正是这点让我拿不准主意。”丹阙点头。 她越发确信轩憬知道当年事的细节,尤其是妖祸相关。 “那位要求护你的弟子现下在何处?”就连了沉也开口,“贫僧可去确认她身份。” “就在楼下大堂。”丹阙道。 随后她见了沉起身,眼也不蒙,径直走了出去。 “看来那位女弟子的身份也有点东西,要不然了沉怎么会顶着眼花去看她命数。”梵幽啧声道,“只怕是皇女阁下透露了什么大事儿,挽澜宗怕我们人多嘴杂宣扬出去,干脆把我们‘请’到宗内监视。” 了沉很快回来,蹙眉闭着眼,坐下缓了缓,才道:“她是挽澜宗掌门亲传大弟子。” “瞧我刚才说什么!”梵幽收起满桌的小袋子,“走吧,反正我们是为了调查灾年,早跟东道主见面也好。” 丹阙亦是这么想。 不管过程如何,此行若能与挽澜宗尽快搭上关系,也有助于她们的调查。 如今她们对于灾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或许此行会是一个突破口。 见老友和了沉都没有异议,她便将自己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带她们去见那位亲传大弟子。 了沉仍蒙着双眼,不过这回她却让梵幽搀扶自己下楼,暂时扮个盲人,力图将她们的威胁性降到最低。 等待她们商量期间,海忆诗已经联系了宗内的车夫,一见她们下楼退房,便请车夫赶来接人。 “如无紧急事,城内禁飞,还请见谅,本宗的车夫马上就到。”她对三人解释完,大大方方介绍起自己,“我名唤海忆诗。” “梵幽,今后可要劳烦阁下照拂了。”梵幽边笑着说话,边悄悄将一小袋灵石放到海忆诗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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