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眼一闭心一横再一次挂掉了宴秋的电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林晚晴:“。” 老板的心腹大患啊。 …… 婚礼当天,林晚晴像做梦似的在教堂的后台化妆室。 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夫人真好看,比娱乐圈的明星还漂亮。” 林晚晴蒙蒙地点头,“谢谢。” 化妆师,“夫人别紧张,另外一位新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婚后生活一定会很美满。” 林晚晴不想破坏浪漫的氛围,嘴快道:“我和新娘子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化妆师:? 你们小两口真有意思。 化妆室的门的被被突兀推开。 郑云柏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反复对着镜子检查细节。 他微长的头发被梳理得很整齐,艺术家的气质少了很多,有些局促,也有点尴尬。 郑云柏刚和老爷子聊了聊,两家人的关系还算融洽。 林晚晴看到镜子后面有人走过,下意识抬起头,“是伴娘吗?” 她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当伴娘,其中包括半个红娘的顾双。 林晚晴回过头,瞳孔地震。 “教授?!” 是宾客吗? 宾客怎么会来后台。 林晚晴突然站起来,心头的那一抹预感更强了。 不会吧,不会吧…… 郑云柏整理好领带,温文尔雅,“重新介绍一下,免贵姓郑,云柏,是晚晴的……父亲。” 在说出“父亲”这个词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一下,好像这是个很难以说出口的词语。 林晚晴也震惊了。 她茫然四顾,看到宴秋站在不远处对她笑着点头。 可 可 可她的父亲不是在监狱里吗,怎么会…… 是啊,宴秋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她铺垫,郑云柏这位客座教授的出现也很奇怪…… 林晚晴嘴唇动动,眼泪瞬间淌下来,她摸到脸上的湿意才发觉泪水的汹涌。 少女后退了半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郑云柏抬手给她递上一方手帕,“好。” 林晚晴拿起手帕,用力握在手掌心上。 郑云柏出门时一步三回头,这位艺术领域的大佬从未有过如此心慌忐忑。 宴秋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甜甜是个很坚强温柔的女孩子。” 老丈人疑惑,“甜甜?” 宴秋莞尔,“她给她取的小名。” 房间里,镜子里的少女身穿华丽的婚纱,裙摆上的每一块宝石都足够珍贵。 她握着灰色格子的手帕大口喘息,上面有她下意识觉得很安心的味道。 林晚晴的记忆足够好,从前发生的苦难一刻也没有忘记,在印象里的父亲是个很严肃刻薄的人,板着脸,肚子很大,身上一股难闻的酒味。 林晚晴从前想过怀疑过,郑云柏来接近自己,加上宴秋的暗示,他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 林晚晴不能昧着良心说郑云柏不好,她上过郑云柏的课,看过他的作品。 是个林晚晴很喜欢的老师。 她泪水无知无觉地淌下来,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些难以描述的情绪。 如果她从小成长在除了现在父母之外的人的照顾下,如果有个平凡普通的父母,如果有个会和她一起画画的父亲…… 是不是就不用说那么多苦了。 现在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老天爷像是在捉弄人似的,非要把她已经结痂的伤疤硬生生扯开再去上药。 如果郑云柏早一点出现。 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 她不用以协议结婚的方式,和宴秋极为不平等地在一起。 若宴秋不现在这般温热长情的人,是传闻中那般阴鸷的,林晚晴现在的日子还能如这般好吗。 她如此单薄,受不起任何一个命运的风波。 爱情的不顺,和家庭的厌恶,都会把她推入精神的深渊中。 林晚晴擦去眼角悬挂的泪水,叹气地把郑云柏的手帕放在贴身口袋里。 算了,算了。 林晚晴擦去泪水,心想算了。 至少她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家庭。 以前受过的委屈就算了吧,她擦干净了泪水,把已经花了的眼妆重新补好。 …… 门外,郑云柏沉默地站在角落里。 宴秋站在他身后,“放心。” 郑云柏双唇干涩,“晚晴会怪我。” 宴秋道:“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郑云柏苦笑。 半个小时候,宴秋敲响门进去。 “甜甜,婚礼快开始了。” 林晚晴坐在落地镜前,精致如初,“秋秋。” 她张开双臂,要了一个稳稳当当的拥抱。 少女身上是栀子花香味,里面混合了一点蓝铃花,固定头纱的装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蓝闪蝶。 林晚晴用力把她抱住,“秋秋,别担心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林家人死死地死伤的伤,带给林晚晴是伤痕则没那么容易消退。 会伴随着她行走过大半生,不过伤痕不会变得疼痛,只会在触及时变得麻痒。 宴秋亲吻她的新娘子,“嗯,我们家甜甜最厉害了。” 林晚晴脸一红,“教授……啊不,我的爸爸呢。” 宴秋:“他在外面,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林晚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用力亲吻宴秋的双唇—— 整个婚礼过程,都有媒体记录下一切,宾客都两个人认识的人,来的不多。 两个人当天晚上需要去樟城再次准备一场。 按照老街区传统的方式去结婚,摆流水席。 在像父母敬茶的环节,郑云柏和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身上都看到紧张。 老爷子小声说,“你手别抖。” 郑云柏苦笑,“你腿也别抖。” 两人:“……” 医生在不远处看着,心想这抖动幅度很吓人啊。 老爷子和郑云柏双手递给她们沉甸甸的红包。 “爸爸,爷爷。” 两个人不再年轻的男人顿时哭了。 林晚晴的嫁妆很多,比两人想象中的要多很多,她头一回发现父亲从前说在F国过得不错,是谦虚了。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对拜。 两个姑娘互相俯首跪拜,林晚晴眼圈不自觉又红了。 忙碌一天后,两人在布置好的新房里颇有点手足无措。 林晚晴看着满床的花生桂圆,和床头红红的喜字,心里异样地欢喜。 “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是……”宴秋看财务简报似的看流程表。 林晚晴把头上的盖头掀开—— 宴秋:“!” 宴秋把她的盖头按回去,“你坐好,我该掀盖头了。” 林晚晴由着她,“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不行,仪式感要有的。” 林晚晴掰开花生扔在嘴里。 宴秋面对披着红盖头的林晚晴手掌心里出汗,“甜甜我紧张。” 一向杀伐果断叫人害怕的宴秋,语气很无助,“我手在抖。” 林晚晴:“你腿没有抖就行。” 宴秋:“腿也在抖。” 林晚晴:“……那我把盖头放在你头上,我手不抖。” 宴秋自然是不许的,她拿起金秤勾起红盖头的一角。 兔子小姐羞赧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加纯情可人。 宴秋莞尔,她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满足。 “好漂亮的良家子,从今天开始是我的了。” 小新娘子被扑倒在喜床上,身上带着酒味的宴秋调笑道: “小丫头羞得都不会说话了。” 林晚晴心想你的戏很足啊。 她羞羞答答道:“因为妾身在婚礼前,早就和别人好过,并非羞得不说话,是不想理你。” 宴秋的笑容一顿,拿起床上的白绸布,“和别人好过?我不信,我家夫人必有落红。” 林晚晴身体力行表示真的没有落红。 两人喘息连连,宴秋忍住不笑,“你……你竟然不是处子!” 林晚晴被她弄得难受,把身上累赘的衣裳解开,“我早就说了,心早就给了别人,身子自然也给了她。” 宴秋把恶人的笑容表现得淋漓尽致,把她双手固定在头顶, “夫人且来试试,是我厉害,还是你的心上人厉害。” 林晚晴:“……” 最后可怜的良家子不得不承认是宴秋比秋秋厉害,被逼迫接受不是处子的惩罚。 次日。 宴秋从后面抱住新婚妻子,“甜甜。”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没有沾上落红的白绸布挂在床头,昭示着昨晚的荒唐。 林晚晴迷糊睁开眼,“秋秋早,啊不对,你不是秋秋。” 宴秋:“我给你盛碗粥来。” 林晚晴冷哼,背过身去不理她。 她从房子里走出去,看到院子里的山茶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盛大开放的月季花。 无论何时,院子里总是有盛开的花儿,连绵不绝地吸引来蝴蝶。 林晚晴在院子门口蹲下,把昨夜被风吹倒的花枝扶起来。 手指触碰到尖锐的刺,上面起了一猩红色的血滴。 哇哇哇—— 一个跌跌撞撞的小雪团子突然出现在花丛里—— 一岁的雪娃娃脸上被泥土蹭脏,白色口水巾上被花瓣染成了红色。 “哇哇哇……” 林晚晴含住手指,被吓了一跳,“宝宝你是谁家的呀。” 林晚晴手忙脚乱地抱住孩子。 小丫头一到林晚晴怀里就很乖了,葡萄似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林晚晴。 “哇,哇,哇” 她不会发出“妈妈”的声音,只能发出用动作表示喜欢。 宴秋端着粥水站在温室门口,“甜甜?” 林晚晴抱着孩子转过头。 宴秋:“!” 林晚晴:“你背着我有孩子了?!” 宴秋一窒:“林晚晴你不许瞎说。” 话虽如此,宴秋看到乖乖的小朋友被林晚晴慈爱地抱在怀里,婴儿的小脸和林晚晴的脸贴在一起…… 这幅画面,是宴秋心底不可言说的妄想。 她举起相机,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 宴秋把粥水放在一边,“如果我们有孩子,一定比她皮肤更白。” 她用丝带在小娃娃手腕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林晚晴道:“你的眼睛好看,孩子的眼睛应该会酷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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