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那造物分明是再清楚这样的道理不过,却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思维与理智,甚至是将要以身相替将要仅凭借着身躯对那暗中的冷箭做出阻挡的那瞬间。 神明忽然便自然而然的改变了心思,自然而然的将那造物护在身后。任凭箭矢穿透血肉,穿透身躯。 于神明的眸中之所倒映的,是路西菲尔那惊慌失措的,仿佛是带着泪水的颜。 “我没事,路西。” 分明是中箭了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指腹在路西菲尔那泛红的眼尾间掠过,璀璨的金眸中,一片虚假的缱绻缠绵与温柔。 做为神明最完美造物的路西菲尔向来,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对这世间的种种同样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与意味,更不曾有过过多的情绪和反应。 而在此之前,在光暗之争进行的那无数年中,纵使米迦勒、加百列、乌列尔等声名鹊起,执掌军权似乎隐隐然之间有压过这位副君殿下的趋势。 路西菲尔似乎很少离开过天国,更不曾出现在那光暗之争的战场之上。 但当这位炽天使长出现之时,万千星辰的光芒由此而被掩埋。 所有的生灵,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又或者那黑暗中的生灵,所能看到和能记住的,唯有路西菲尔的风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天国的大君手中的箭矢射出,三分之一的恶魔大公就此烟消云散,三分之一被镇压和封印在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则就此分散和逃亡,迎来属于整个地狱的至暗抑或者说最是光明的时刻。 有信仰神明的殿堂在第一狱、第二狱、第三狱中被树立,那晨星的美名,同样由此被传递到四方。 但这一切的最初,不过是当路西菲尔的目光在触及到神明身侧那被箭矢所伤的伤口之时,由此而生出偌大的心疼与愤怒。 恶魔也好,地狱中的生灵也罢,怎么能、怎么敢伤了他的神明,伤了他的主,伤了......他的恋人。 但,路西菲尔会在意这一切,纵使是那伤痕本就是神明所故意。可不管是路西法还是赫莱尔,地狱的魔王,傲慢的主君,又何曾会在意这些? “赫莱尔啊。” 有属于《拉结尔之书》的、被翻开的纸页于此再度被化为灰烬,弥赛亚无声念过这陌生的名。即便有些事实似乎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但属于他之所想要追寻的答案,却自始至终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有光在这位圣子殿下的面上洒下明灭不定的影,而后在下一瞬间,在弥赛亚垂落的眼前,有白皙修长且美好的指尖伸出,搭在了弥赛亚手中的书册之上。 “你想要知道什么,为什么不问你的父神,那全知全能的主呢?” 华丽流淌的、似乎带着暗哑与低沉的嗓音传入到弥赛亚的耳,金发碧眼的圣子殿下抬头,目光之所见,正是那叫赫莱尔的、将面目隐藏在蝴蝶面具中的颜。 但于此时刻,在赫莱尔那似乎是带着笑意与嘲弄的目光之下,弥赛亚却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烦闷与烦躁冲上心头。原本仿佛是面具一般的笑容落下,弥赛亚开口,几乎是争锋相对道: “那么您呢,您会告诉我吗?路西法陛下。” “还是说,我应当唤您为父,为母?抑或是赫莱尔?” “真的是想不到,我竟会在这天国之中,再见到您呢。” 于弥赛亚话音落下,赫莱尔脸上面具脱落,所显露的,正是昔日晨星,那地狱之主,撒旦陛下秾丽到极致的颜。
第104章 “你想要知道什么,弥赛亚?” 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这位撒旦陛下纵使身处在这天国之中,纵使穿着着那属于天国制式的、再是光辉与圣洁不过的白袍。整个身形甚至是血肉与灵魂之间,都似乎是充满着黑暗与堕落的。 同周遭的一切并不相符合,却又带有着某种诡异到极点的和谐和矛盾。 似乎是立在此世之中,却又似乎是处在那久远的时空之内。 无端的叫弥赛亚心中,升起一种名之为恐慌与恐惧的感觉。 然而这位自出生以来却又似乎是顺风顺水的,并不曾遭遇到任何磋磨的殿下却又似乎是极骄傲的,恰如同昔日的晨星一般,并不愿意将任何的脆弱的显露。 又或者说于这位撒旦陛下跟前,弥赛亚难得的带了几分偏执与任性。 开口,近乎是咄咄逼人道: “我只是好奇,您居然是会选择将我留下,而不是在那最初,便将我杀掉。” “毕竟以您的强大与实力,纵使是有着父神的阻挠,但只要您想,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更不必说,您应当,是有所预料的。对一切有所预料。” 有关于这位圣子殿下的、关于弥赛亚的来源与始末似乎是一个谜。纵使于这天国之中,同样有着那诸多种种的猜测。 即便有关于这位殿下的名,似乎便说明了一切。 弥赛亚,神之子,受膏的王。 有人说,这是人类的始祖在于大地之上生儿养女八百年,将人类的族群遍布在大地之上后,灵魂被带到天国而后经由主的洗礼,最终转变和演化而成。有生灵做出猜测,恰如同主之创造天使、创造人类、创造生灵一般,弥赛亚同样是经由主创造而成,只是在他的身躯中,加上了神的血。 还有生灵怀疑,那叫弥赛亚的,那众生的救主,本就是主的一部分。 是三位一体的,被称之为父、子、灵的存在。 但对于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自何而来,弥赛亚自然是知晓的。 这神之子或许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但在很多时候而言,却又较之以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拥有无限的可能。 似乎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是路西菲尔也好,路西法也罢,同样都不具备的可能。 只是于弥赛亚的目光之下,路西法却是缓缓露出笑容。 不带有任何情绪与情感的,却又似乎是极讽刺和漠然的笑容。 “你又怎么知晓,我不曾想过杀掉你,不曾试过将你杀掉呢?”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问,以指尖在那《拉结尔之书》上随意拨弄,而后在那某一页间停留。 只是在弥赛亚的目光将要随之落下,将要看到那纸页上的内容之时,路西法随手将那书册合拢。开口,对着这似乎血脉相连的,本应当再是关系密切不过的神子殿下道: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事情上,我如果是你,我便会好生想想,当如何杀掉你的父神,这众生的造主。” 这魔王似乎从不掩饰对神明的敌意与种种,但在那之下呢? 莫名的,在做出反驳之际,弥赛亚隐隐然生出一种感觉。 在路西法的动作与面容之下,似乎是隐藏了什么。 隐藏什么呢? 那叫路西菲尔的、那属于这魔王的过去。 以及那些于路西法看来,可以被称之为愚蠢的做法与情感,和那堪称是不理智的固执与坚持。 路西菲尔在焦躁。 在自神明的怀抱里醒来,在得知神之子于那腹中被孕育,在主口中那仿佛是带着笑意与宣判的话语被吐出。不可言说的,无以言明的焦躁与不安充斥在心头。 以致于在那近乎于愚蠢的话音落下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路西菲尔陡然将身后的翅羽扬起,而后消失在神前。 炽天使长的身形于神明的圣堂中化光而去而后在属于的宫殿中缓缓凝聚出身形。 只是当这宫殿中的一切在这造物的蓝眸中之所倒映,当属于过往的、迷乱的记忆席卷,当路西菲尔的目光触及到那床、那桌案、那殿中的一切之时...... 这炽天使长的身形一个晃动,唇角轻抿,耳侧染上淡淡的绯红。而后在下一瞬间,在那光洁的地面将要将自己的身形完全倒映之时,再度化光而去。 消失在这宫殿之中。 或许是神子存在的影响,或许是这造物的感官自那某一瞬间开始变得敏锐,又或许是因为那至高的天上,御座之间,神明的目光早已经是不加掩饰。路西菲尔分明是感受到了自己被主所注视,那目光在且无所不在。 恰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罗网一般,几乎叫他无有任何的逃离。 于是在那某一瞬间,在向来聪慧的炽天使长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一点,并且意识到这里是天国,是神明的国之际。路西菲尔将脚落在地面,现出身形,而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在下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向着人间而去。 这炽天使长似乎是没有任何目标与目的的,似乎是在逃离,逃离有关于这天国甚至是神明的一切。而至高的天上,似乎尚且维持着原本动作的主缓缓将手收回,眸中似是有细碎的光芒闪动,却又似乎是缓缓归于沉寂与冷淡和漠然。 又或者说,身处在此世之间却又游离在此之外,冷眼旁观那一切的发展,本就是那至高的神明将所有的伪装褪去之后,所应该具有的形态和模样。 主并不在意这世间、这众生的存在和发展,更不在意那所有的一切。 只是神明之任性与偏执,混乱和疯狂,却又叫这主几乎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造物,并且将这世间的所有纳入到掌控。 “你看,纵使是被欺骗和愚弄,不属于你的,终将不属于你。不是吗?” 法则幻化而成的白鸽不知是从何时自那天光穹顶处而落下,落到御座的扶手之间。开口,口吐人言,对着这主做出仿佛是窥探了命运的嘲讽。 于是主的目光短暂性的收回,落在那法则之所幻化而来的白鸽身上。 那目光清凌凌的,似是远山上寒凉不化的积雪,又似是亘古留存的、没有任何情绪与波澜的雕塑一般,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及漠然。 “他是吾的,只能是吾的。” 神明冷漠且固执的重复过这样的话语,而后开口,带了笃定与宣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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