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而言,主的每一个言论及语句无疑都是有深意的,需要做出一项又一项的、过多的解读。 然而于主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在在场的生灵们尚来不及反应之际,有漫天的血雾随之而弥漫,而充斥到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眼耳口鼻之内。 不管是米迦勒还是加百列等,面色与神情间都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与茫然。 主原本的诅咒与想法似乎因此而做出改变,在那弥漫的血雾之中,神明未曾同路西菲尔相扣的那只手伸出,有血色的、仿佛是带着诡异与不详的,仿佛是经由一颗又一颗珠子所组成的珠串落在主的掌中。 泛着殷红如血的、冷冷的色泽与光芒。 一,二,三四五...... 一颗又一颗的珠子叫神力之所编织的细线相连,而后叫神明戴在了这造物的手腕间。 同那白皙如玉的手腕相称,恰似是雪地里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色的蔷薇。 至于那些心怀不轨且似乎极是疯狂的恶魔大公们......这天国之中,这神圣的庆典上,又哪还有什么不自量力,引动出混乱与骚乱的恶魔大公? 路西菲尔仿佛是因此而被愉悦与安抚,因此而以那戴着珠串的手腕勾住了主的脖颈,而后将吻奉上,将神明的唇齿撬开,似乎是在攫取和索求、寻摸着什么。 有如同血一般的珠串,在神明的脑后,在这造物的手腕间,散发出隐隐的、幽暗且诡谲的色泽。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发生在那一瞬间,却又似乎是有时间于此被停顿和延长。 直至那某一刻,有原本置在路西菲尔身前的、放置在那案上的杯盏被打落在地,于地面发出声响。 于是有生灵愕然抬头,便看见,便看见...... 久远的时空之后,于此做出窥探的弥赛亚忽然对上一双眼。 一双无喜无悲的,璀璨且没有任何波澜的金眸。 于是那原本记载着这一切的纸页被燃烧殆尽,仿佛是陷入到时空乱流当中圣子殿下回神。
第103章 弥赛亚的指尖伸出,似乎是想要握住些什么。只是恰如同掌中的流沙一般,最后残留在这位殿下掌中的,不过是点点残余的灰烬。 但,有风吹起。便连那灰烬同样飘散在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而消逝,并没有任何的残留。 金发碧眼的圣子殿下面上一直所具有的,仿佛是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如同用尺子度量过了一般的笑容凝滞。而后在下一瞬间,在指尖的灰烬全然散尽之时,弥赛亚将手伸向了《拉结尔之书》的下一页。 只是仿佛是刻意又似乎是有意一般,弥赛亚的指尖所带出的,并非是一页,而是那不知多少页。 弥赛亚原本是想要将这小小的错误纠正的,只是在将要动作的那瞬间,这位圣子殿下的目光却又在那其中的某页纸张上停留。那碧色的目光与瞳孔随之变幻,随之而陷入到新的画面与场景之中。 如果说此前来自于地狱的那次堪称是恐怖与异想天开的自杀和袭击将整个黄金纪元、将光暗之争的序幕拉开。那么这次所发生的事情,则可以称得上是属于天国的、黄金纪元最巅峰的开端。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同那个禁忌的名息息相关,同那昔日里光辉闪耀的晨星脱不了任何的干系。 于是弥赛亚忽然便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就在那属于天国的庆典里,父神罕见的降临。 偌大的天国之中似乎并没有任何同昔日炽天使长相关的遗留,便是那个名、便是那个名的被提出都已经成为一种禁忌。 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什么不可以被替代。 神明的御座之下是弥赛亚,是神之子,是受膏的王。而弥赛亚之下,是加百列和米迦勒,是神的左手与右手。 再之下,则是拉斐尔、乌列尔等高阶的撒拉弗。 原有副君的宝座早已经被毁去,在神明的御座同弥赛亚之间,似乎是有什么看不清道不明的、隐藏在圣光与迷雾之下的痕迹在遗留。 但—— 千圣拜服圣光降临,无尽的光辉笼罩在视野,有神圣且庄严的、对主的礼赞于内心深处油然生出。 在目光垂落的那一刻,不管是米迦勒还是加百列又或是拉斐尔等都看到了一片衣角。 一片素白的衣角。 距离神明最近的弥赛亚欠身,便在直起身子,眼睑垂落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扫过,恰似是对上一张含笑的颜。 带着恶意与讥诮的,面目半隐藏在仿佛是蝴蝶面具之下的,含笑的颜。 纵使只是匆匆一瞥,便可见其美丽与风华,并非是这世间所能有。 便是这纵使存在于天国中的、这纵使汇聚于神前的撒拉弗所不能及。 那是...... 庆典中的诸生灵于主的仁慈与宽容之下起身,甚至是将目光投诸在那高台之上。 然后便见,面目与身形俱皆是模糊的主握着那生灵的手,对这众生做出介绍。 “这是赫莱尔,你们要向尊奉吾一样,尊奉于他。” 赫莱尔。 但究竟是赫莱尔还是路西菲尔,还是那禁忌的名,那禁忌的生灵......有疑惑如同藤蔓一般,在每一个知道那过往的生灵脑海中蔓延。更遑论,赫莱尔,本就是那个禁忌的名的第一种拼写和读法。 黎明的子,光耀的星。 但这世间已经没有了路西菲尔,唯一之所存有的,不过是那第九层背叛地狱里,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中,那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着恶意的君王。 然后在那诸生灵心中掀起惊涛巨浪,甚至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对神明的意愿与想法做出揣度之际,赫莱尔的指尖按在了那黑色的、仿佛是蝴蝶一般的面具之上。 赫莱尔的手,仿佛是要因此而将那面具缓缓揭下。 面上的笑容仿佛是被凝固有仿佛是被精心所画上了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变动。弥赛亚总觉得自己是应该做出阻止的,毕竟于这天国之内,在此世间,如果还有谁能够做出阻止的话,那么除了全知全能的主之外,便只有...... 但弥赛亚并未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于内心里,在隐隐然期待着那一刻,在期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但就在下一瞬间,就在赫莱尔面上的面具将要彻底被揭下之时。有什么穿云破月而来,于千分之一弹指一瞬间,在所有的造物与生灵尚未曾反应过来之时,直指......直指那御座之上的神明。 不管是乌列尔还是加百列、米迦勒等都试图做出阻止,都想要做出阻止。只是在此之前,在那箭矢叫他们所察觉之时,那箭矢便在无声无息间生出,便在开始向着那御座之上的神明而来。 恰如同那蛰伏于暗处的,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是一击必杀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痕迹。 更遑论不管是乌列尔还是加百列、米迦勒等,目光与心神都似乎被那高台与御座之旁的,那出现在此的赫莱尔所紊乱。 以致于失去了平常的清醒理智与冷静。 因而乌列尔阻止不及,米迦勒与加百列阻止不及,弥赛亚似乎同样阻止不及,以致于那箭矢,至于神前。 全知全能的主,那至高的神明本应该能阻止,本应该可以阻止。 本应当无声无息的,使那箭矢寸寸湮没,再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仅仅是那箭矢,便是那所有同那箭矢相关者,便是有过任何接触的,或有意或无意之间卷入到那其中的生灵,同样都将背负那罪孽与诅咒。 只是神明却又似乎是刻意与无意一般,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阻止,只是任凭着那箭矢至于神前,对着神明的眉心而来。 便在那最是危急的那一刻,便在箭矢似乎要钉入到神明的眉心,将那至高的主钉死在那御座之间。米迦勒手中的长矛后发先至,向着一旁挑落,使那箭矢偏移。 于是险之又险的,那箭矢自神明脸侧擦过,掉落在地面。而后化作那黑色的、分明是带着剧毒的蛇,在那御座之间,在那高台之上,光明正大的游离。 直至顺着赫莱尔的衣角,爬行至这造物的手腕。 时间与空间仿佛由此而凝结,主的威压与威严之下,即便是乌列尔与加百列等,即便是刚刚似乎是救驾有功,却又似乎是以兵刃冒犯到神明的米迦勒,同样跪倒在地。 而不受影响的,只有那御座之上的主,只有那叫赫莱尔的生灵,以及一旁的、似乎是垂下了眼睑却又似乎是在关注着这一切的弥赛亚。 于弥赛亚的目之所见,赫莱尔原本按在脸侧的,似乎是要将那面具揭下的手收回。以手抱臂,光明正大的将那蛇安置在手腕间,而后头也不回的自那高台之上走下,一步步向着那殿外而走去。 至于米迦勒跟前之时,似乎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过这位现任的炽天使长,开口道上一句无趣。而后向着那殿门、向着那殿外而走去,并没有任何的停留。 只是在最后将要踏出这殿堂之时,赫莱尔开口,将脚步停留,头也不回道: “收起你这些可笑的把戏,耶和华。我没有这个时间与心思,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有阵阵吸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的诸生灵们,无不因此而将头颅垂得更低,唯恐触怒神明,抑或者受到迁怒。 但于弥赛亚的眼中却分明是看见,于主的眼中,于全知全能的主的眼中,分明是有疑惑的神色一闪即逝,快得几乎只是一阵错觉。 有什么不同了呢。 但,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呢。 彼时的弥赛亚并不知晓那答案,只是当目光于那《拉结尔之书》的纸页间停留,当弥赛亚的目光与眼神仿佛是在那一瞬间穿透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看到那过往的种种时,弥赛亚的心中,忽然便有了答案。 在天国的黄金时代开启,在光暗之争展开,在天国与地狱之间的战斗进行过后的那无数年,再次有来自于黑暗与地狱之中的反扑与刺杀展开。只不过这一次所针对的,是那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和神明。 不管是箭矢、是刀剑,还是这世间的一切物体与物品,能够将神明伤害的并不存在。 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又怎么能够对创造他们的造主产生任何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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