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追随路西菲尔堕天而来,已然在地狱当中身居高位的别西卜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高脚杯所捏碎。而后极尽优雅与从容的以手帕擦拭过手指,将那沾染了酒液的手帕燃烧。回首,恰对上阿斯蒙蒂斯仿佛是落寞的双眼。 如那七罪之色/欲主君一般表现的显然并不在少数,当然,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那些受到地狱风气影响,所以对某位陛下有那么几分绮念的堕天使当中。更多的。则是不怕死如巴尔、莉莉丝等,兴致勃勃的讨论,那美人究竟是如何叫陛下所看上,而陛下同那美人之间,又将度过如何愉快的夜晚。 甚至是谁上谁下这样的问题。 以舌尖舐过唇角,娇艳且美丽的笑容缓缓显露。致力于给每一个优秀异性或同性一个温暖的家的莉莉丝甚至是表示,如果是陛下的话,其实不管是在上还是在下,都似乎...... 极具地狱特色的晚宴仿佛在一瞬间陷入到静止,恰如同那结冰了的,将所有的思维想法等冻结了的湖面一般,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阴影与触角伸出,仿佛是要做出扭曲、涂抹和篡改。 只是在下一瞬间,恰似是冰冷的湖面被投入石子,于是所有的平静凝固被打破,再度恢复到正常。 一切的一切,恍若不曾有过任何的不同,更不曾有任何痕迹遗留。 但恰如同有利剑高悬在头顶,并且带出那足以将血肉甚至是灵魂相冻结的寒意一般。极擅长于趋利避害的恶魔们有志一同的纷纷将那话题转移,再不敢对那有关于撒旦陛下的种种,做出极具地狱特色的揣度。 只是在这之中,在那异状生出之前,有什么显而易见且再是明显不过的东西,叫在场所有的生灵所忽视。 直到这之后又若干年,阿斯蒙蒂斯同别西卜闲聊之际,当别西卜跳出那某个视角,再度做出审视,方才恍然惊觉。 原来自始至终,有关那美人的身形与面容,于他们的记忆与脑海中,都是模糊不清的,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形象与面容。 只依稀记得,那似乎是一个极美、极冷、极圣洁与神圣的,符合陛下之审美的......天使?精灵?恶魔?还是人类?血族? 原本他们竟连那接近了陛下的生灵的种族,都未曾有任何的弄清。 这本是他们所不该出现和不会出现的错误,但于主的伪装与愚弄之下,这世间的造物,又有几个能够察觉? 只是主的伪装与愚弄或许能够瞒过这世间任何的生灵,当那被欺骗与愚弄过的造物不愿意再被欺骗之时。有属于造物主的伪装,叫这造物叫破。 “让我想想,你究竟出现过多少次,又更换过多少种身份?” 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骨一下又一下的、似有还无的自那王座的扶手间叩过,仿佛是被硫磺火湖的烈火所灼烧过的嗓音优雅且低沉,带有着那奇特的韵味。 路西法开口,不急不缓道: “你很无聊吗,耶和华?还是说,你很闲?” 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羁绊与牵连或许尚还留存,只是彼时的路西法与神明之间,似乎再没有任何的余地与回转。 即便于此过程中,在路西法那似讥似嘲的目光之下,主似乎是在后悔,主仿佛是在后悔。 甚至想要将立场与动机捏造,想要将过去更改,将要将那造物挽回。 但主固然可以救赎那些迷途的羔羊,固然可以将那再是凶狠与残暴不过的山羊驯化,却又似乎无法做出任何的更改及改变。 奔腾的河流向前,主掬起了河中的水。 然而那水却在主的手中流逝。 再度回复到本来。 于是那属于至高的天上的大门被关闭,主不在那神坛、那御座之上,而是来到了那魔王的身旁。 但傲慢的造物,又岂会因此而被愚弄,甚至是选择原谅与接受? 属于神明的游戏或许未曾终结,只是在那将要收获之际,向着主未曾料想到的方向而发展。但属于魔王的游戏......魔鬼并没有那个耐心与耐性,同神明上演这可笑与幼稚的种种。 遍布在周身的伪装因此而被散去,属于神明的颜显露。主的神情与面色之间,并没有任何被叫破身份的不安与羞恼。 “回到我身边,路西。” 至高的主如是言,将手伸出,那将这造物一点点摧毁而后重塑、将这造物从那至高的天上而打落并且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似乎全然没有任何悲喜与波澜的眉眼间,有切实的温柔缱绻与缠绵在留存。 信仰的建立经历了千年与万年,从神明创造世界到青铜时代、白银时代、黄金时代的诸多时间,恰如同是那星火在燎原。 那么被摧毁与被破灭呢? 九个晨昏而已。 不过是九个晨昏而已。 路西菲尔愿意将那眼、将那耳自行遮蔽,可路西法,不愿。 甚至是在此之后的时间里,在那无尽的时光与岁月当中,那怨与恨或许会被泯灭,却并不会因此而被消除。 路西菲尔的骄傲与路西法的傲慢并不容许这造物再低头,亦不容许,有任何的被欺骗和被愚弄。 然而之于主而言,那似乎成为一种习惯。 又或者说纵使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亦不清楚,那在不断束缚与提醒着祂的,究竟是那名之为道、为梵、为法则和规则的东西,还是祂自己。 当造物主以身入局,将那偏执与任性,欲与念和爱意对着这造物而倾洒。谁又能够说得清楚,那究竟只是一种习惯和刻意,还是主根本便是沉沦在其中,不愿意再醒来? 然而游戏与梦境终有终结,似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路西法,并不愿意再相信任何的、有关于这造主的一切。 于是神明的手伸出,恰如同在坠到那无尽深渊里的最后一刻,路西菲尔似乎犹在望着那天际一般,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是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却又是有着不同的。 距离神明很近却又距离天使、距离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很远的晨星于主的威压与威严之下,根本便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纵使那席卷了整个天国的反叛被掀起,却终究是功亏一篑,被打落到地面,打落到深渊之中。 似乎再无法回到天国,再无法回到神前。 不,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都是可以回的。 只要......甚至不需要这造物那小小的低头,只要他愿意接受那欺骗与愚弄,将过往的、痛苦的回忆抹去和原谅。 至高的天上,有属于这造物的王座在留存。 但不管是于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而言,这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路西菲尔不曾等到的,路西法并不稀罕。 可现在站在路西法跟前的,是神明,是全知全能且至高的神明。 即便神明现在之所处的,并非是祂的国。而是地狱,是第九层背叛地狱里,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这是地狱之主,撒旦路西法的地盘。 主的手伸出,仿佛是凝固成一尊久远的、亘古留存的雕像。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未曾得到回应之时,神明脚下踏出,出现在这地狱之主的王座之前。
第98章 有屏障生出,间隔在这造物和造主之前。 那屏障是无声的、无形的,恰如同那再是轻柔不过的轻烟与迷雾一般,并不具有太多的威力和威能。更遑论是在这至高的主面前,纵使是有屏障,又究竟是何等样的屏障,方才可以叫这造主止步? 但神明的步伐,却是切切实实的因此而停止,再无法有丝毫寸进。 神明止步在这地狱的王座之前,眼睑垂下,眸中一片冷凝与深沉。 只是在触及到路西法抬起的目光那瞬间,却又转变为再是温柔不过的缱绻与深情。 “你不累吗,耶和华?”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问,那本应当再是圣洁与虔诚不过的眉眼间,有骄矜的、傲慢的,再是秾丽与旖旎不过的风华在流淌。恰如同那暗夜里带刺的蔷薇,致命且诱惑,充满着那引人探寻的、足以将一切所吞噬的危机。 白皙修长且如玉的、叩过王座扶手的指骨伸出,恰如同穿透了水面一般触碰到神明的手腕,而后将其扼住。于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身形为之变幻,那忤逆的、堕落的造物,七罪之傲慢的主君将神明压在了地狱的王座之上。 以手臂横亘在主的颈前身形如弓,恰如同一张再是精美与优雅不过的、绷紧了的弓弦。路西法的腿抵在神明的腿侧,腰腹之间,似乎是要以身形将主压住、钉死在这王座的位置。 “我怎么觉得,您较之以我,更加适合这位置呢?” “吾神。” 原本属于过去的、存在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那经历了无数年与无尽岁月的称呼经由这魔王的口,被再度吐出。不管是语音还是语调都似乎同过往一般无二,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不管是路西法那眉目之间、那目光里的并不加以任何掩饰的讥诮还是现在彼此之所处的位置,抑或是这造物之所具有的态度,都注定了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虚幻的,充满着谎言与欺骗的。 再回不到从前。 甚至于这野性难驯的、玩野了的小猫,这再是骄矜与傲慢不过的造物,便连对主的谎言与欺骗,都不曾有任何的走心。 主似乎感受到了凉意,无以言说的、自心头而升起的凉意。 纵使肉与肉相贴呼吸相闻,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是再是贴近与亲密不过。 但经由祂之所一手捧起的造物啊,那野性难驯且并不愿意再做出任何妥协的生灵,似乎已然距离主越来越远,不可贴近。 那是较之以九重天堂到九重地狱之间更加遥远的距离,是至高的主,所不能跨过和所不能及。 因而神明只是极温柔且极缱绻与缠绵的注视着这造物,而后开口道: “只要你愿意,路西。” 只要你愿意,不管是天国还是地狱,不管是那至高的天上还是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光与暗是与非黑与白,义或者不义,对于主而言,这世间的种种,从来都只是在一念之间。可以随意的被篡改和颠倒,被扭曲和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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