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在猜灯谜吗?” 香菱牵着锅巴走到通天身旁,与他一起仰望着头顶那盏龙盘莲花灯,作出它的人手艺可见一斑,龙头祥和,栩栩如生,看着眼前的莲花,眼中尽是温和。 “是,可是苦于……自己没文化。” 通天这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那样就认输的人。 而通天自信满满地来,看了一圈,结果发现他果然不理解人类的发散思维,所以,论起悟道,他通天当为顶峰,论起这些来…… 终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早知今日,他也去学一学什么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 他不理解独属于人类的浪漫情趣,通天从前是高傲的,他不认同哥哥把人类作为主流的思想,并且喜爱那些兽类。 他创立截教,不仅仅是悟道成圣,还是为天下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一众带去了超脱的另一个方式。 骄傲如斯的通天却也被绊了一个大跟斗。 正是他不理解人类的思维,也不通人性的变化多端,骄傲自满,自认为不弱于人的他也理所当然地输掉了封神之战。 诸天神魔布下的棋局,败在通天不曾了解过人类的智慧,这些弱小的族群啊,在自己的领土上,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 想清楚这一点,离开洪荒时那郁结于心的沉重感一下子散开了去,通天呼出一口气,有些发愣,又似是瞧见远方的法身一瞬间的金芒大作。 回过神,眼前还是灯谜,‘三头六臂’、‘封山造林’、‘山影横斜日落时’…… * 行秋对这些感兴趣,不过他看中了‘封山造林’那一盏。 “封山造林嘛,猜一种娱乐项目,有意思,不过还是简简单单,摊主,这是围棋,对不对?” 那胖胖的老板眼神一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来,“客人,你可真是猜得又快又准。” 说着,他迈步过去,将那一盏海上出月的灯盏取给行秋,重云与香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了答案,只能一脸敬佩地盯着他。 “行秋好厉害啊。” 浮舍也夸赞起来,魈此刻还站在莲花灯下和通天苦苦思索呢。 行秋却摆了摆手,“这个啊,还是要靠知识哦,像这种灯谜,看意拆字或者合字,不仅是想象力,也有些学问在里面的。” “什么学问?” 哪吒摸摸头,他的生活全是各种习武、练兵、悟道加捣蛋,即使是李靖之子那一世,也没接受过系统教育,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的文采来。 “就像我喜欢研究菜谱一样啦,这种灯谜也有一种出题人与答题人的研究在里面吧。” 香菱一边说,一边松开锅巴的手,看着他‘哒哒哒’地跑到哪吒腿边抱住,“钟叶,锅巴可真喜欢你呢。” 哪吒也一把把小熊抱起来,他的绒毛都是暖乎乎的,若不是通天执着于灯谜,他早被吸引而来了。 “封山造林,看意思,不就是围林吗?围林围林,围其木,合字便是围棋。” 行秋的解说也让通天好像摸到一些灵感,他的悟性自然绝佳,三头六臂,一个字…… 但凡他要是打一个名字,通天铁定说是哪吒,一个字的话,拆分开来,不就是三个人吗? “所以,这个是众对不对?” “对对对,您也猜对了。” 老板将那盏灯给通天的时候,他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那叫一个自豪,嚣张地把灯往哪吒手里一放,一脸‘快夸我’的神情。 “很漂亮啊,通天,厉害!” 哪吒搂住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可下一秒,他眼前又出现了一盏灯。 莲叶盛花的灯,看起来要更加小意温柔些,它正被魈拿在手里,递到哪吒跟前。 “送你的。” “你也厉害,魈,这盏灯我也喜欢。” 哪吒又放开通天,去魈那里蹭一会儿,好朋友得要雨露均沾,别以为他没看见魈那失落的小眼神。 至于通天,他定是不会在意那些的,毕竟,比起哪吒,他可喜欢魈这只威武大金鹏了。 有了香菱三人的加入,哪吒这支观景队伍又壮大了些,一番人或多或少,除了哪吒和浮舍,大家都有出力。 以至于每人手里至少都拿了一盏花灯。 “轰——” 远处,一个烟花孤零零地在天上爆炸,待到这声音提醒了人群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连串的烟花在下一秒冲上夜空,接二连三的散发出绚丽的光彩。 “此情此景,动人心扉。” 通天站在桥边,洪荒可没这种美景。
第52章 燃起的霄灯被哪吒放飞,通天与魈他们也都紧随其后,人们将手里的明灯悬在天际,霎时间,天若流光河。 星星点点的霄灯或近或远,映照在璃月港中的人们眼里,让他们又期待起未来的生活来。 “走近些,你们看,那里是嘉明吗?” 通天指着那个火红色的狮头说,他还停在水面,而各处的击鼓人刚刚就位。 哪吒也朝着港口的方向挤过去,但是以他这个个子,想要看得清清楚楚,也实在有些为难人了,便只有另辟蹊径。 他往后缩了缩,重云和行秋还来不及叫住他,便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冲散,通天抱着锅巴,被人群挤在了最前头,回过神,友人三三两两,分隔两地了。 而香菱还在人群里牯蛹,寻找着通天和锅巴的身影,当然,最重要的是锅巴! 魈可灵敏着呢,在哪吒屈膝一跃到街道旁的架子上时,他也紧随其后,几个起伏,轻轻松松爬上了港口的拱门上。 此处风景当真独绝,前方便是嘉明的舞狮表演,围绕在二人周身的是无边霄灯。 在最热闹的地方独得一片清净。 浮舍没有跟上来,他远远地瞧见了弥怒,应是巡逻完后刚刚来了这里,衣服上的风尘还未被吹灭。 鼓声震天,整整齐齐的敲击声传来,显得活泼而又气势磅礴,那漆黑的海面被霄灯映照着,狮头也亮起了彩灯来。 哪吒与魈坐了下来,两人齐齐坐在这港口最高处,看着眼前的盛景。 美景难得,魈也难得开口回忆起以前。 “以前海灯节巡逻时,我总是最晚来瞧的,那时候虽然也还和乐,可璃月没有了若陀大人、少君与归终大人,夜叉失去了浮舍,我便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团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觉得,享受当下才是最好的一件事。” 哪吒撑着手,两只腿悬在外边,一摇一晃的,有一盏霄灯飘过他的眼前,上面题着‘幸福快乐’四个字。 “现在,很快乐。” 魈轻轻地说,常年无甚表情的脸色带着一抹轻笑,一下子从酷哥变成了忧郁少年郎。 看着底下的嘉明从海面一跃而起,从一盏盏霄灯上借力,铺成了一条通天大道,而那道万众瞩目的龙狮就这样跃至最高处,距离哪吒也遥遥无几。 嘉明也地发现了坐在上头的两人,将要落下去的时候,他从狮头里冲他们露了一个脸,这是要到落幕时刻了。 哪吒却站了起来。 “夜色还很长呢,不如我也来助助兴?魈,你且看好了。” 在嘉明落下的那一刻,哪吒也从高处跳了下去,一瞬间,混天绫缠绕延伸了出来。 一条红绫从天而降,让底下不明所以的人们以为这是本来准备好的表演,于是便鼓掌得更加起劲儿。 可击鼓队伍却有些疑惑,他们互相两两对视,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懵逼。 哪吒脸上覆盖上了一张金色面具,长发猛一下子散开,带着些赤红的发尾仿若燃烧的烈焰。 嘉明也是一惊,他下落到一半,身影迅速的哪吒已经与他持平了。 “再来一段吧!” 哪吒冲他笑着眨了眨眼。 不用继续感受,台下的观众有钟离、有若陀、有魈、有通天、有留云借风真君、有旅行者…… 这一年的海灯节,我回来了,我也会一如既往,为亲人、友人们带来有着无尽幸福的未来。 火红色的人影轰然坠入海面,就在人们哗然的时刻,海面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重重叠叠的千瓣莲比玉京台上最名贵的品种都要耀眼。 下一秒,千层重瓣莲的花叶如同被风吹落一般,一瓣一瓣地散落,飘上了天空,又炸开成一朵又一朵的红色小莲花。 嘉明被一朵大的红莲借助,一朵朵莲花就是最好的阶梯,鼓声从未断绝,虽然超出了排练的范围,但是心有默契的击鼓人又再度敲出了磅礴的乐声。 哪吒的正脸未被任何人看见,只能知道这个高个子的面具青年将红绫往天上一甩,他则借力而起。 再一眨眼,龙狮跃着红莲往上,一直火龙在他周身盘旋。 钟离站在茶楼最高处,那只火龙与他对视一眼,又亮又骄傲的大眼睛里掩藏不住的是喜悦。 “看我,爹爹快看我!” 隔了老远传来一声话语,也只有钟离听见,若陀手里拿着他新买的来自枫丹的留影机,唰唰唰地疯狂拍着照片。 却只有钟离失笑一声,“很壮观。” 火龙直上,龙狮起舞,再到青金色的大鹏鸟盘旋而下,猛烈而又不伤人的狂风托起一个个飘飞的风筝。 魈本无意,可骤然停歇的风使得那些风筝摇摇欲坠。 他不希望看见人们失望的眼神,刹那间,他也飞出,不过,紧接着,一只鹤影拂过,他才知,原来自己算是多手了。 鹏鸟转瞬而过,火龙升上最高处也轰然炸裂,只余下风风雨雨的花火从天空坠落,好似天星划过。 而在红绫的护送下,龙狮最后又重归海面,伴随着撒下的火星,星子落入海底,照亮了海面,一瞬间,海底好似一条光流。 直到几次呼吸后,光芒渐渐熄灭,龙狮也隐匿。 夏洛蒂还在看着她留影机里的照片,“可恶啊,太可恶了,我带了那么多胶卷,还是不够用,这次的海灯节,每一副场面都会是一个爆点啊。” 她看着那熄灭的海,还在回想着刚才那点亮海底的瞬间,仿佛……是神明带来的奇迹,太美了。 “灯做天星起,映照河汉间……” 行秋吟诵着他形容此景的诗文,站住了脚跟舍不得移动,还在回味着那先前的至美之像。 直到香菱拍了拍他的肩,“回—神—啦!你看见通天和锅巴了吗?” 他茫然回过头,思索一番,又摇摇头,“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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