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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ibal问：“手术的过程包括什么？” “注射。” “只是注射？” “这是违逆上帝旨意的手术，当时，他们必须多加小心。” Hannibal没有再提问。 整个手术快捷、完善、成功，也许只是在十分钟后，手术床自动滑出全控仪的内膛，Beta安然无恙地走出了手术室。 接下来的影像由七个部分组成，每一段开始前，立体图像会短暂地变为二维。 平面上，第一条警告语是：『国家A-级机密实验项目：异红酮改变作用研究临床观测第一期』。 一般情况下，能够观看A-级国家机密文件的人是政府高级官员，国会参议员和负责相关项目的集团高层人士。 如果无关的人观看A-文件，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 Beta被囚禁在一间条件非常优越的病房中。 这儿有无菌材料制作的墙壁、一张单人病床、沙发和衣架、各种医疗器械。 他看上去像是病了，眼神有点儿恍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Hannibal能够把Beta脸上的每一粒汗珠看得一清二楚，他注意到这个人左胸有豹头纹身，肩胛骨线条硬朗，胸肌十分发达。他还有一头金发和灰蓝色的眼球。 “他是俄罗斯人。”Lee道，“他是一个自愿成为实验对象的战俘，你知道，对于那时候的战俘来说，『实验目标』的份额有多么难以争取。他是项目组从一千个被俘军人里选拔出来的，身体机能优异，皮肤组织具有极强自愈能力，四肢协调性极好，而且，长相英俊。” 投影仪上方出现第二条警告语：『国家A-级机密实验项目：异红酮改变作用研究临床观测第二期』。 在空间影像出现之前，Lee说：“他不知道自己在被监视，那时，离术后第一次检查还有三天。我们允许他的朋友和家人来探望他。” Hannibal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人走进了病房，也许是院方人士不允许访客携带礼品的缘故，这位英俊的德国人什么都没带。 他坐在病床旁和Beta聊了几句，Beta的情绪看起来非常好，在与德国人的聊天过程中，一直笑得很爽朗。 Hannibal猜测他们是伴侣关系。 Beta主动吻了德国人。 Hannibal纳闷儿地问：“战时作为医疗机构『实验目标』的人可以接触他人的唾液与皮肤？” “不可以。”Lee说，但他没有多说。 接下来发生在投影仪上方空间里的事情，令Hannibal感到惊讶。 Beta非但吻了德国人，还脱掉了自己的病号服。Hannibal认为：他发情了。 这也许是注射手术的作用。或者副作用。 Beta的脸变得很红，他的脖子与肩膀上沁出了很多汗。 从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他那时是非常艰难的。 一开始德国人似乎不愿意与他在病房里亲热，用推搡的方式阻止Beta的靠近，但后来他还是就范了。 Beta跪在地上，给伴侣匚交了一会儿后，然后用两条胳膊撑着床缘，挺起臀部。德国人进入了他。 Hannibal发现了一些必须是熟男才明白的事情：大量的液体与连感反应。 Beta不仅在颤抖中显得异常亢奋，甚至还产生了虚脱症状。 “这只是被改变的过程。”Lee说。 第三段录像的标题是：『国家S级机密实验项目：异红酮改变作用研究临床观测第三期』。 S是比A-更高规格的保密文件前缀号，但凡与此项目研究事业不相干的人士，一旦观看S级保密文件，即是犯下了『窃取国家事业机密罪』，法庭对犯有此项罪状不法分子的宣判，通常只有终生监禁一种。 影像中，Beta又一次进入手术室，躺在了那张手术床上。 全控仪开始对他的身体进行全面扫描检查、脏器病变分析、细胞反应监测。 通过屏幕上的数据报告，Hannibal得知，这位Beta发生的改变其实是：变性。 但又不止是变性。 他的宫颈由萎缩-闭合达到发情期Omega的张开状态，只用了不到10小时的时间。更糟糕的是他的腺体，以比Beta信息素最大分泌量高三倍的水准，分泌带有Omega属性的甾体酮。 Lee没有邀请Hannibal观看接下来的录像，他关闭全息影像仪，把领带拉松了一点儿，回到办公桌后打开一罐鸡尾酒饮料。 “实验已经被禁止了。” Hannibal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 Lee把维生素饮料递给他说：“我父亲一直致力于挽救Omega的命运，即是通过这种不被上帝允许产生的制剂，将不能生育的负Beta和那些有意向变成Omega的Beta变成生育者。” “变性在21世纪末期已经是一门相对普及的技术了，上帝未曾制止过他们。” Lee否决道：“那种通过手术办法达到的变性，只限于对Alpha的改造，而且非常麻烦，术期长达几个月，经过变性手术变为Beta的Alpha不再发情，而且永远无法发情，他们就连万分之一的生育率都没有。” Hannibal错愕了一下：Lee的制剂非但能使得Beta获得具有趋向于Omega的特征，还能够使他们真正怀孕？ “……在我们刚才看完的录像后面，还存在着一些秘密，那正是异红酮激怒总统，在实验期就被药监局下了终研令的原因。作为实验品的战俘，我父亲叫他托里特·O。托里特后来被『Push』的项目负责人引荐给一位Alpha，他一下子就被这个人吸引了。”Lee说到这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Alpha是个英俊、高大、体型匀称而有修养的哲学家，我曾经见过他的照片，他有地中海纯蓝色的眼睛，那真的非常迷人。不过，这都不是托里特爱上他的原因，托里特现在已经和这位哲学家结婚了，他们在一起的真实原因是：他不能离开他，决不能够。” Hannibal有点儿不明白Lee的意思。 “异红酮是由从发情期的老鼠性腺中提取的激素释放因子，『Push』的DNA改变物质，二者所合成的药物，它完全能够使被Rev转化成为负Beta的人恢复生育能力，而且，经过异红酮注射还原为Omega的负Beta，其DNA中的4种脱氧核苷酸经过两次化学改变，具有更强大的免疫能力，术后有65%以上的可能，他们也不会被K病毒感染，异红酮几乎是完美的。” Lee说：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种与一切人体细胞有完美适应性的药物存在的一个‘上帝Bug’：能与Alpha发情时所分泌的睾酮结合，构成一种更强的药剂，一种带有非人道主义控制能力的异红酮-2，被注射异红酮-2制剂的Beta、Omega或者负Beta，会不可避免的被固定的Alpha吸引。 就是说：他们在被注射的同时也被标记了，被那个向他们贡献睾酮的Alpha进行了标记。如果他们发情时期得不到这位Alpha的临幸，有30%以上的几率会因内分泌系统瘫痪而死亡。” Hannibal在听过Lee的讲解后，陷入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 虽然科学研究是不可以用道德标准来衡量对错的，但是，这种几乎万能的变性药物，其功效和引申功效足以废掉人类所设定的一切社会制度。 如果异红酮能够作为普遍药物被Beta使用的话，无疑是人类繁衍事业的福音。 但异红酮-2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世界就会变成Alpha的天下。 世界上人数最多的Beta性别群，和Omega，不可避免被Alpha要挟、奴役，甚至强制劳动，社会倒退，回到几千年前的奴隶时期。 “你让盲目的莫迪陷入了难堪。异红酮-2是爱情的死敌。” Lee用两根手指撑住脸颊。 好一会儿过去，他说：“你是我的老师，是我认识的……世界上最博学也最开化的人。而如果连你都对异红酮的流通有所抵触，我想那些所谓，Pace家族对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到现在为止就该完全作废。” “我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爱上谁，无法抵御他的魔力，也无法将他遗忘，这往往就是人生中最严酷的徒刑之一。”Hannibal说，“但也是人们把生命贡献给时间的动力。异红酮可做游戏密码。” “我完全同意你的话，对同类我们应当有虔诚心理。但是在狩猎的过程中，我想我们根本用不着优待目标。” Hannibal垂下头，一缕发帘散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郁。 Lee打量着Hannibal的脸色，像年轻的狮子在等待首领发话。 “你在考虑是否应当将异红酮交给我。”Hannibal说，“你在探测我是否有可能对Will使用它，你要确定我不会对Will使用它，才会把它交给我。” “而我现在认为你绝对不会对Will使用它。”Lee说，“我也从不认为你们之间是可能存在性吸引的。灵肉结合的关系对于你来说是无味的，而对于Will来说是荒谬的。” Hannibal对Lee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了Lee：“家庭中的同辈总是深入了解对方，胜过监护人对他们的了解。” Lee对Hannibal的说法一样不置可否。 因为他并不完全同意Hannibal的话。他觉得自己并不十分了解Will，而十分被Will了解。 但他总能够说出些符合Hannibal心意的话来，哪怕是些假话。 因为他十分了解Hannibal。 Lee又说：“如果你在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上消灭和Will的距离，那隔阂在你们之间的迷障消失了。关系一旦趋向于父子、师徒、情侣或者敌人，或者都有，那么家庭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 “你是对的，Lee。多亏了你，我们共度两年零七个月稳定时光。” Lee是对的。 Hannibal不会对Will使用异红酮。 Lee笑着说：“你曾经对我说起过同类相食，你认为你必须吃掉我或者Will，这种行为才是同类相食，那么狩猎活动是在我们和猎物之间发生的行为，我希望我没说错，我的老师。” Hannibal问：“你准备对你的猎物使用它。” “他试探我是否会对他产生威胁，而不是因为他感觉到我会对他产生威胁，我觉得我被拒绝了。”Lee低落地说，“他又恐吓我。” “哦，被拒绝对于一个从未被拒绝过的人来说是种酷刑。” “他太顽固了，几乎没给我留下一点儿机会。” “吸引并不是必须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发生的。” “是的。可我希望被灼烧。” “氢在内焰中已燃烧带进，也叫做还原焰。你是否时刻渴望被Omega还原本来的面目。” “是的。这次我遇到了狡猾的野猫。”Lee说，“温柔的方式，强硬的方式，都无法使他收回爪子，而他偶然间释放出的气味儿，真正地吸引了我。” “你有时不会与猎物有深层次的交流。” “这次，我不确定。” Hannibal站起身把手插进裤兜里。 “……我年轻时，在白俄，遇到过一个姓Maurier的拉脱维亚女郎，她的画作激起了我的捕猎心理，然而，又是因为她的思想，我发现了自己的潜在个性，我放弃了猎捕机会。探测猎物的内心，就像是在照一面可以改变猎手面貌的神奇镜子。放弃或者执行。不要试着去探测他人，你就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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