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刑时,犯人的手脚被用皮带固定,就连大腿和腰胸也被捆紧,脖子则被一条拴住铸铁框顶的皮套勒住。 坐在上面的人除了流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很多人都在这张椅子上流过血,血污浸入了木缝,椅背与座板至今仍残留着浓重的印记。 一位Beta女士唏嘘着残忍,用手指去触碰钉尖儿; 戴礼帽的Alpha说出了这张椅子的有关历史,他是东方人。 其他人的反应是礼貌而含蓄的,但都用不加掩饰的兴奋目光注视着刑椅。 酒会开始后,相熟的人在各个地方团聚起来。 除了酒,Hannibal还吩咐侍者们提供餐点。刑具展台不远处的餐桌上,玻璃盅、瓷钵、餐盘与托架内盛满肉类与甜点,必不可少的鸡尾酒与香槟,则被放在更远一点儿的双层酒台上,随时供人端取。 Will一直没有正式走进大厅——他站在一张离门口很近的墨绿色镂空屏风后,透过屏面的缝隙窥探着每个人。 Lee正在与一个年轻的女人说话。 另外一位年长的Alpha,递给情人一杯酒。 退役少校拄着一根四脚拐杖。他还不能完全适应用义肢行走。 来自瑞士的表店老板,用夸张的语言向带黑色皮质手套的Alpha女士表达倾慕。 Hannibal向他们点头示意,最后,他的脚步停留在酒桌旁。 他随手托起一杯酒,低头对着杯缘闻了一次,像是将吻。 絮状的光纤吊挂着菱形琉璃珠,一直垂到离地面不到四十公分的地方。光的穿梭就如水的流动。 Hannibal站在垂穗后,Will只能看见他的身体轮廓,及他端着酒杯的手。 提琴演奏的旋律是河流的动向,钢琴的音色更像是泛起的水花,微弱的鼓点使音乐有了更强的韵律,窗外一定在下雨。 ……Will嗅到了潮湿树叶的气息。 庄园里的空气总是有点潮湿的,早间松树林里的雾气,能够轻而易举渗入窗缝。 音乐变得缓慢,流水似乎已经到了低处。 Hannibal抬起手指拨弄着光纤,眼神窥向Will。 Will静静地站在屏风后面,也在透过屏面的镂空处看着他。 似乎必须要隔着东西,把对方看成影影焯焯的样子,他们才能够保持对视。 他们有十米远的距离,Will冷漠的神色令距离更遥远了。 他的眼睛在灯光稍微强一点的地方看起来是透明的,虹膜的散射细密而精致。因为泪腺发达,角膜的反光明显,总在发亮。 Will用睫毛遮住了绿色眼瞳。 Hannibal仍在不转眼珠地看着他。 Lee对Will的评价是“他是黑体,一种可以吸收所有热辐射而不会有任何透射的物体,又如同零号元素的相反物质,只含有带电荷的质子,而不含有中子。” Will无时无刻不能够进入Hannibal的灵魂深处,去见识或许是他根本不想看到的东西。 Hannibal称他的能力为“通感”,他对Lee说过,他享受被Will进入思维的时刻,胜过于体验一切感官刺激。 Will抬起眼睛,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他。 Hannibal微笑着抬起右臂,做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 大厅里的一切都已改变。 女性Alpha脱下了她的黑裙子,露出一对带着金属铃铛的乳房。粉红丝带呈X形穿过她背部皮肤的孔眼,在腰间系成了蝴蝶结。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性Beta,跪趴在陶瓷喷泉下,嘴里咬着嚼子,承受着鞭笞和踩踏。 表店老板将他的宠物:一条黑色响尾蛇放在一个男孩儿身上,当蛇身缠住男孩儿的脖子,他控制不住地抽了口冷气。 一个高撅臀部的Beta,用手撑着窗户,一边享受着Alpha有力的进攻,一边将电击器的电流调节到最大。 两个人跪在一个全身抹满奶油的人跟前,舔舐他的脚和小腿。 Lee站在一张巴洛克风格的贵妃榻旁,一边喝酒,一边用冷漠的眼神扫视着这些人。 目睹这荒唐的场面,Will不由慌张起来。他知道他们不是在释放他们自己的欲望,也不是为了寻找刺激而来到这里。 在这间大厅里的每个人,都曾经与Hannibal进行过深层次的交谈,他们的共同点是: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或者很有钱,与军方人士、政治家有亲属或是合作、资助关系。 贵客们第一次光临Hannibal的庄园时,彬彬有礼并且言行高尚,是什么令他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在释放的,是Hannibal用语言栽种在他们意识里的欲望。 是Hannibal像毒蛇一样的引诱,使每个人打开了自己的肉体,将深处那魔鬼赋予的部分抽扯出来,并且把自身带有的“Hannibal病毒”传染给他们接触到的其他人。 Will升起一种深度恐惧,他甚至对Hannibal所正在做的事情产生怀疑:他为什么要改变这些人的灵魂。 Hannibal并不喜欢荒谬和野蛮的行径,他的习性是永远带着礼节面具,用温尔文雅的姿势坐在一张宽大的皮椅子上,去蛊惑对面的心理病患者。只有在极少数的人面前,他才会褪下人皮。他是不会允许“家庭”以外的人在他的客厅里脱掉衣服的。 想到这儿,Will的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自从进入大厅,他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就像是被一根线拴住了思维的末梢,视野里正有什么东西提醒着他,即将发生的危险。 此刻,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答案。 ——人们只有在做这种事之前,不会把他们的去向和目的告诉家人和朋友。 ——而在他们做过这种事之后,身体就被别人印下了烙印诸种。 地板上没有地毯。 Will下意识把目光投向Lee。 Lee放下了酒杯,快步向陶瓷喷泉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群穿着黑色塑胶衣,带硅制手套和鸟嘴面具的侍者从Will背后的大门走了进来。 客厅里发生了一场战争。 Will看见Lee突然用手扳住了他对面那名男人的下巴。他的手腕陡然转动,男人的脖子迅速拧转方向,脑袋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歪向左侧,他的喉咙被拧断了。 他倒下去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和Lee聊天时的微笑。 侍者用带消音器的枪打死了屋子里的多数人。 Alpha揽住情人的腰,企图从窗口逃出去,却被一名侍者用枪打中了肩膀。在他发出嚎叫之前,一颗标刻R·S·A的子弹进入了他的脑壳。 他的情人跳出了窗户,不幸摔伤。那么等待他的只可能是更严酷的事情。 刚才用指尖触碰过铜刺的女士,已经被人按在了刑椅上。 皮带捆住了她的手脚,高个子的侍者捏着她的两腮,用一种顶端弯曲的铁刺,挑破了她的声带。 血溅湿了灯的穗子,洒进了鸡尾酒杯,古老的刑椅很快又被浸染,深色液体顺着扶手木板的两面流下来,在展台上汇聚成细流,又顺着台座的立面流向地板。 Will神色恍惚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听到自己的耳朵里轰隆隆直响,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Hannibal又一次打破了他印象中chief的极限残忍。 而在杀戮进行的同时,Will所感觉到的却又不止是慌张和恐惧。与Hannibal的眼神交流,导致他产生了一点奇异的感觉,那种细微的亢奋,似乎是从脊髓内迸发而出的一股电流,在一瞬间内涌入四肢百骸,他的腿变软了。 他用颤抖的手抓着屏风,五根指头被镂空的木缘搁得生疼,高度紧张情绪迫使全身肌肉收缩,就连脚趾也蜷了起来,他越来越害怕,越是害怕,越想逃离Hannibal的注视,可肢体的每个部分,都像是被Hannibal用目光控制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心跳过快引发本能恐惧,无力感愈发严重,他几乎没办法再站稳。 Lee从杀人的侍者们身旁经过,朝屏风走来。 “Will,闭上眼睛。”他说。 “我……快要跌倒了……”Will用所剩无几的气力,扯住Lee的衬衣,向他乞求道:“停下来,求求你……不能再继续了……” “闭上眼睛,Will。”Lee扶住Will的后颈,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 这时,Hannibal过来了。 “让他们停手,然后把Asa和他带来的女士们请进地下室。” Lee有点担忧地问:“但是Ben Rice今天没来。” “他没法直接去告发我们,他没有证据。”说完,Hannibal把Will从Lee的怀中抱了过来。 Will快要晕了,但是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强烈的恐惧感使他无法遏制地抓住了Hannibal的衣领。 “停下来……请,停下……”他意识朦胧地说。 “Will,你很虚弱,闭上眼睛。” “嘎”。 热水壶的鸭舌钮弹了起来。 Will顶着一头汗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用哆嗦的手提起热水壶,把水倒进了保温杯,壶嘴磕碰杯口发出一连串令人心乱的金属敲击声,放下壶后,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又被呛了喉咙,连忙咳嗽着把滚烫的水吐出去。 ……休息了一会儿,Will渐渐变得平静。 他不可能回到过去,把自己从Hannibal手中救出,但或许可以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把Hannibal从世界上抹灭。 第二天天黑之前,Will走出了他的帐篷,乘坐公交车到达灰区的警务大楼门前。 在这栋有四十五层高的塔形花岗岩大厦是在战后修建的,有混凝土混钢建筑结构体系,景观照明设施,0.1公顷的前广场,两层基座作为快反系统,值班人数通常到达360名警员左右。大楼的三十层装置轰击波阻尼器,可抵挡5psi以上的冲击波超压。 因为这栋楼被建筑在此处,周围商用地价猛增了五倍,住房昂贵程度甚至超过了治安最好的绿区。 Alana站在蛋糕店的绿铁招牌下,已经等了十五分钟。 Will的目光匆匆经过她,径直走进了蛋糕店的玻璃门,因为是下班时间,不停有人走进来买蛋糕,本来只有三十几个平米的空间看上去有些拥挤。 Will来到最角落里的桌旁坐下,压低帽檐,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这儿的橘黄色椅子是采用旧食品袋、凉鞋、电线、线板等垃圾再行造粒,加工成型的。高耐磨亚克力板组装的柜台里,出售行行色色的蛋糕和饮料。 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不应该立刻坐在座位上的,刚要起身去柜台买咖啡,就被Alana用手势阻拦了。 这位穿羊毛大衣,拿黑色真皮提包的贵妇人亲自离开座位,拄着拐杖去柜台前买了两杯摩卡咖啡。 Will有点尴尬,他的行为习惯里并不包括让女士掏腰包这一条。 Alana打量了Will一下,问:“有什么进展?他们是不是准备对那个Omega下手?” Will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说:“我的卷入会令Lee迟疑,却引起Hannibal更强的谋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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