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白和极致的黑。 他近乎是挑衅的行为,可以说是在赌香取晴不会拿他怎样,但更准确来说,他是在赌在这个瞬间、这个地点、这件事情,呈现在香取晴身上的,是白色的特质。 柯南紧盯着那双色彩明亮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中看穿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灵魂,反问:“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吗?” 香取晴呼吸微停,微微歪了歪头,用某种惊讶甚至是惊奇的目光看向手里的这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重视的孩子,彻底抛弃伪装的外壳后,这个孩子身上出现了某种天真和成熟相混杂的气质,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他身上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坚持探究真相的执拗。 他是觉得自己不能拿他怎样吗? “我想要他们知道?”香取晴气笑:“就算是十七岁在我这里也是未成年的小鬼,不要试图探究大人的想法,否则小心死得很惨。” 连他的年龄都知道,对方果然是调查过自己了。柯南大概计算了下时间差,发现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在美术展碰面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调查,现在差不多才能收到确切的消息。 这家伙…… 柯南从心底冒出几分无语,这不是一碰面就看穿他的身份了嘛?还说什么父子,和他演了这么长时间的剧本,这家伙可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柯南试图讨价还价:“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说话很难受啊。” 香取晴转身推掉了高脚柜上乱七八糟的瓶子,玻璃瓶瓷瓶在地上摔碎,旁边的女人露出心痛但是又不敢阻拦的神情,香取晴把柯南放在了上面,两只手改为撑在对方两侧,避免这个小鬼头趁他不注意跳下来逃跑。 柯南斟酌着用词,语速很缓慢:“在来的路上,你和我说的那个故事……” 香取晴直接打断他:“撒谎,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几乎是同时,柯南的左耳道里的完全入耳式微型耳机,静静的闪烁着红光,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 柯南依旧还是沉默,他的目光从香取晴背后的书架上扫过,那里早就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其中夹杂着几本外皮泛黄的古籍。 “是你和她说的那句话。”柯南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布满,他不想暴露那个人的存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香取晴知道自己后颈铁片上的字,同时完全不了解佛经,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完全是谎话:“生如炼狱,灵魂澄明是佛经中的经文,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重复了一次,高明哥喜欢研究古籍,加上这句话的语序其实并不复杂,所以他也能理解一二。 直到没有老和死,也没有老和死的止境。 单单从直译上来看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香取晴从不会主动去说后脖颈那枚铁片的存在,那枚铁片的位置又相对隐蔽,在两肩胛连线中点略向上,大部分衣服都能完全遮盖。 「hiro,它是我的灵魂。」 如果不是上次,那么就算是他也不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那次匆匆一触之下,诸伏景光也不能确定上面是否镌刻着文字。 “贡玛被用做束缚的工具,被钉上贡玛的孩子更好控制,价钱也更高。”昂垂着头盯着空白的桌板:“但是在传说中,贡玛能永远把没有重量的灵魂固定在□□之中,是神赐之物,被神选中的人,不老不死不灭。” “不老不死……这是说永生?”安室透皱眉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昂抱着头:“我调查到这里的时候,哥就不让我继续查下去了,后来我想要去找当年的那个神婆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当年的那批人,大多都当场死亡,就算有活下来的也会因为感染和器官衰竭死掉,所以最后只有哥活了下来,没人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那如果。”诸伏景光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现在把那东西取掉,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 昂抬头看向他,眼睛布满红血丝,他抬手比量了一个惊人的长度:“那东西大约有……这么长,从这个地方钉进去,哥当年去医院拍过X光,钉尖已经和脊神经生长在一起,医生说强行取出,就算不死也残。” “这个王八蛋!”松田阵平听到这里,脸已经完全黑了,骂了句脏话,一脚踹开房间的门,拉着萩原研二转身就走,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伊达航犹豫了下,也赶紧跟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拿掉它,他从来都不和我说。”昂:“他找的那个女人,又没有行医资格,当年也只是打下手的货色,万一出事了……万一出事了,哥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谁也不会说的。”诸伏景光垂着眼睛,有种浑身力气都被抽空的虚无感:“他谁也不会说,谁都不配。” 安室透有些担心地上前扶住对方,只感觉对方的手冰冷,已经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诸伏景光转头看向他,蓝色的眼瞳像是乌云下颜色渐深的海面,幽深阴暗让人心惊,某个瞬间仿佛某个叫做苏格兰的鬼魂再次回到了他身上:“如果当时我抓住他了,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hiro……” “我有机会抓住他的,我总是在想,下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每次都让他溜走,缅北、长野县、东京……一次又一次。” “hiro!”安室透提高声音,然后深吸一口气,才放缓声音:“这不是你的错,而且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家伙,避免他真的做出什么蠢事。” 诸伏景光沉默着,就在安室透越来越心惊的时候,他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最重要的是抓住他。” 他说的是‘找到’不是‘抓住’……安室透喉结滚了滚,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hiro的情绪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无论是说什么都很难听进去。 香取那家伙这次是真的要玩脱了。 * 柯南紧张的看着香取晴,从香取晴的表情上,他完全看不出对方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因为过于紧张,时间的流速都变得模糊,似乎是过了几个小时,又似乎仅仅是几分钟,香取晴终于动了。 他低声轻笑,站直身体,柯南身边的压迫感骤然一松,香取晴露出无奈的表情,自言自语:“这种时候,我和个小鬼较劲……” 就在柯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香取晴突然掰开他的嘴,给他喂了粒气味古怪的东西,左手同时在他的喉咙上压了压,柯南就不由自主地把那东西吞了下去。 被强行喂药的行为,让柯南产生了很糟糕的联想,他想要出声抗议,却突然发现他不能说话了,身体也好像失去了控制,只能像是人偶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高脚柜上。 柯南瞪大眼睛。 “你不是说要帮我把事情告诉他们吗。”香取晴把他的身体扶正放稳,避免他从柜子上掉下来。 “那你就坐在这里仔细看好,把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部记下来。”香取晴相当古怪地笑笑:“你说的对,我做不到无私地去死,就算是死掉,我也希望hiro能记得我,心里的某个位置永远属于香取晴,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家伙。” 他伸手撩开柯南额前的碎发,仔细别好:“记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那些家伙一个也别想忘掉我。”
第69章 从半年前被迫从日本撤离,到后来朋友的孩子被挟持,事情被拜托到他这里。 命运居然真的像是彼此咬合的齿轮,种种巧合叠加,某个名字再次被送上了远在美国的,赤井秀一的面前。 最初只是朋友的拜托,但是当事情逐渐发酵,甚至牵扯了日本的几个财阀和政党,还有某些人不愿提起的陈年旧事后,就有人开始坐不住了,最终也就变成了日本的公安和FBI之间的交涉了。 赤井秀一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暗交替,不断有新的邮件发到他的邮箱,都是在打探这件事,某些性急的家伙已经在迫不及待地质问,他手中是否有那人叛变的证据了。 实在是让人厌烦。 但毕竟还是拜托到自己面前的事情。赤井秀一用了某些手段,把联络装备送到男孩手中,至少保证和那个男孩直接联络的人还是自己,这样他也能以最快速度拿到事情的进展。 其实赤井秀一和那个男孩还有对方的父母,也只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大部分时间也只是用邮件在联络,关系绝对算不上是紧密。 所以他答应帮忙的时候,很难说是为了委托方,还是为了这件事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他从日本撤离的过于匆忙,所以留下了不少麻烦的尾巴,以至于他回到美国后,还需要继续处理这些麻烦,同时和总部提交述职汇报,暂时居住的还是郊外。 他在郊外的房子,在某片荒无人烟的农场上。 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都有几十公里,孤零零的小房子坐落在草场上,今天又是罕见的雷暴天气,天空阴沉可怕,紫红色的雷电布满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犹如潮水铺天盖地,房间的玻璃都不住地颤抖。 房间没有开灯,赤井秀一就这样面朝窗户坐在写字椅上,闪烁的雷光把他的脸照亮,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修边幅的颓废。 他把收音装置调到最大,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破碎的声音,男孩细碎的呜咽,和青年痛到极致的嘶吼,夹杂在雷声之中,如同从地狱的裂隙中飘荡而出。 宁可遭受这样的痛苦,也必须完成的执念吗? 说实话,赤井秀一自己很少有这种浓烈到偏执的情绪,他做事习惯于衡量利益得失,在绝对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就算是在面对他自己最在意的父亲的事,赤井秀一采取的也是逐步调查长期计划的方案。 以这种标准来看,青年的决定就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他在选择的路口,一刀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的最终目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青年成功与否,路的尽头等待对方的都只剩下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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