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合适就合适,琴酒也没资格管我。”香取晴抬着眼睛看他,眼尾下垂,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小狗了——虚张声势的小狗。 诸伏景光心想,如果不是他听到了对方和贝尔摩德的通话,知道haru这趟的目的实际是要去杀人,那么他就真的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恢复了记忆了。 虽然细说起来,天台那夜前后,haru除了减少了很多和他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外,说话和做事的细节,似乎又抓不出任何的错处。 而且诸伏景光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haru恢复了记忆,却不愿意告诉他……诸伏景光心底像是被针刺了下,如果真的是那样,不论haru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还是单纯出于不信任,都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而诸伏景光现在组织里的身份很尴尬,虽然贝尔摩德这些核心成员知道他是BOSS为了牵制香取晴,才留下的把柄。但更多的如基安蒂之类的次核心成员,却大部分都是认为他是香取晴的玩具。 而haru似乎也把对他的好感,当做了是单纯的那种兴趣,所以在之前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组织想要把控香取晴,就会想方设法地抓住香取晴的软肋,就算是没有软肋也会给haru制造软肋。 这种情况下,以他作为这个‘软肋’,显然要比其他人要合适的多,既能随时了解情况,又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haru。 “喂!”香取晴用自由的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和你说的,你听到了没有?你可以去波本的安全屋,他已经从国外回来了,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不要。”诸伏景光凑近,睫毛微微垂着,声线略低:“我要和你待在一起,haru不想吗?” 香取晴先是愣住,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这样……手掌上面积有限的皮肤接触,有限的热源让他寒冷的神经更加渴求其他的接触。 更要命的是hiro突然凑过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却像是在床上那样和他耳语,即使包裹着严实的衣服,还是让他瞬间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也太犯规了。 不对、不对。 香取晴强行戳破开始飘散的粉红色泡泡,他都在想什么,hiro又不是他,hiro肯定只是因为街道上太吵,所以才凑过来说话。 他是疯了吗,脑子里想的东西像是变/态一样了…… 还好有脑子和衣领,不然丢脸的表情就要被看到了。香取晴默默地向衣服的深处缩去,脑子里的想法看起来清楚,实际上已经是成分不明的一锅粥了。 “可以吗?” “不可以。” 诸伏景光愣住,他承认他刚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能哄住haru陪在对方身边,但却没想到得到了相当坚决的否定回答。 香取晴也默默咬紧牙,是他拒绝的太生硬了吗?hiro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吗?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其实如果是hiro的话,他就算是不这样直接说,只是表达出一些反面的意思,以hiro的善解人意,会主动找借口离开也说不定…… “抱歉。” 香取晴:“?”为什么要道歉? 很快诸伏景光就用行动告诉了他原因,他被抓住的那只手已经暖和了过来,知觉重新变得敏感,指尖是香取晴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这样被对方抓着,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掌心血管的细微跳动。 诸伏景光的手指轻柔但坚定地挤进他的指间,粗糙的枪茧让他想忽视都很难,最终变成十指紧扣的姿势,每根手指都在对方的掌控中,被牢牢的抓住。 诸伏景光接着说:“就算haru这样说,我这次也不会让haru独自去面对了,我一定要去。” 香取晴:“……” 狗狗后退.jpg 两个人都在对方口中,得到了从来都没有得到的答案,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 该死该死。 男人缩在车站的最角落,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焦急等着最后一班离开东京的列车。 他杀人了。 今天早上他醒酒之后,回到海边就看到了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知道了那个贱女人莫名其妙死掉的消息。 但是这件事怎么能怪他呢?!他又没想让她死,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他只不过想要点钱,他是她爸,要钱有错吗?没错,就是这样,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那些废物警察,万一为了结案,抓他顶罪,他又没有钱请律师,所以现在他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到风平浪静,再回来把房子卖掉,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是缅甸好,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赌钱也没人管,不像是日本这个鬼地方,还要遮遮掩掩的。 如果能再像十几年前那样,再骗一个傻女人回来就好了,有人能给他做饭,他玩起来也舒心。 男人规划着未来的生活,在心里默念着和自己无关的话,就好像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无关了,他的肩膀稍微放松下来,也挺直了脖子,向车进站的方向张望。 这个时间站台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青年从进站口的方向走来,身高腿长年轻出众。 他年轻的时候也很帅,所以才能有女人愿意为了他的脸甘愿付出,这几年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脸部的肌肉松弛,皮肤暗淡,肩背也会不自觉的佝偻,走在街上甚至会有不长眼的家伙叫他大叔了。 男人有些嫉妒地多看了那两个家伙几眼,但就是这几眼,让他肝胆俱裂。 走在左侧的那个家伙,带着鸭舌帽,冲锋衣的领口拉到鼻子,只露出了双恶鬼一样的眼睛,里面盛着艳丽非人的色彩。 是他!是他! 十年前的那次,对于他来说噩梦一样的那天,这个魔鬼就算是变成灰他也认识。 男人叫渡边阳太,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经商,家里的钱还足够支持他出国留学。但他在国外还没能混到毕业证,就先学会了赌/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还为了赌/博,瞒着父母跑到了缅甸,那边博/彩业发达,不只可以赌钱,只要是能想得到的所有东西,真实存在或者虚幻,都可以当作是筹码。 但他带的那点钱,和那些内场里几亿的牌局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他甚至都没能混上内场的资格,就在外场,把钱输了个干净,还欠下了几百万美金的巨额债务。 他向家里打电话要钱,才知道父亲因为联系不上他,惊怒之下脑出血去世了,家里的资金链崩盘,他母亲又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最终被股东逼的跳楼了。 渡边阳太差点被赌/场的人打死,最后因为活着的年轻男人在缅甸也不愁销路,既可以卖给特殊癖好的客人,也可以卖给矿场,这才留了他一命,把他关进了仓库。 那几天他的伤口在炎热潮湿的天气里,发炎生蛆,他甚至能闻到那种自己逐渐腐烂掉的气味。 他浑浑噩噩之间,突然感觉有清凉的水淋在嘴唇上,他睁开眼睛,面前长相清秀的女人正在给他包扎伤口,那双森绿色的眼睛躲闪害羞。 渡边阳太从小就混迹在女人之中,他很了解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从前,这种样貌的女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他不得不把对方当作是救命稻草。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他编造了可怜的身世,用简单的话术,骗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让女人给他送吃的用的,同时帮他逃走。 两个人几经周折,从缅甸逃回了日本。渡边阳太也对女人越发厌烦,这种厌烦在发现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时,到达了顶峰。 女人和他坦白过,在认识他之前是做女支女的,还和赌场老板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这种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肯定是个野种! 渡边阳太对女人非打即骂,但因为他家破产,他又不懂的任何生活技能,他又得靠着女人的钱养活自己,这让他更羞耻也更痛恨对方,把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在女人身上。 终于在某次他动手后,女人早产了,被送到医院后,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 但她留下了一个从缅甸带来的女儿,名字叫岛田奈奈,据说是她和某个姓岛田的客人的孩子。 他也不想养孩子,但是想到是女孩,将来如果做和她母亲一样的工作,也能给他养老,而且自己养大的崽子,更听话也说不定。 后来,他又没忍住…… 总之他自己养的女儿,想要怎么对待也是他的事,谁知道会遇上疯子? 那时候正是他刚开始收获自己辛苦养崽子的报酬,渡边阳太那几天心情很好,靠着岛田奈奈的钱,每天去酒吧鬼混,却突然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他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从什么方向出现的,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巨力把他的头砸在墙上,血立马糊了他一脸,对方却并不停手,继续下死手揍他。还顺手拗断了他的两条胳膊和腿,让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渡边阳太在外面鬼混三十多年,挨揍的经验不少,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这样害怕。对方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向他要钱,好像目的仅仅是打死他、折磨他。 就在渡边阳太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对方却停下了,粗暴地抓起渡边阳太的头,让渡边阳太抬头看清他的脸。 这种嚣张的做法,渡边阳太自从回了日本还从未见过。 只有缅甸那种三不管的地界,才有人敢打完人之后给对方看脸,意思是让人记住自己,以后遇到别来惹事。 那是张称得上是漂亮的少年的脸,看着也就和他那个便宜女儿的年纪差不多,但那双银蓝色的眼睛中冷漠的态度,又像是恶鬼一样。 “这顿揍是因为你欺负岛田同学,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是完整的你。”对方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脸:“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伤让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后来了解到对方是岛田奈奈的高中同学,所以他那几年甚至离开了东京,直到岛田奈奈二十多岁后,他才鬼鬼祟祟地回来,在发现岛田奈奈并没有和对方交往,甚至也失去了和对方的联系后,他才放下心的外场,出现。 谁知道,这个魔鬼竟然在岛田奈奈死了之后又出现了!渡边阳太控制不住地打摆子,一定是来找他的,一定是来给那个贱/人报仇的! 该死该死该死! 渡边阳太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向远离的方向拼命的跑去。当时他只不过是动了岛田奈奈就被他打的半死,如今岛田奈奈死了,这个魔鬼肯定是来要他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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