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冷笑着捡起枪:“蠢……” 门后却传来了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诸伏景光的视线渐渐黑下去,但他却发现自己还能听到屋子里的声音,注射的药物似乎并非是常规的麻/醉剂,而更像是肌/松剂,但药劲更大,他现在甚至有些呼吸费力的感觉,连手指都很难移动。 听声音是琴酒开了门,门外传来香取晴的声音。 两个人短暂交谈,香取晴很快就发现了地上坐着的他,经过死寂的沉默后,诸伏景光听到了极其愤怒的吼声。 “琴酒,我要给我的橘子报仇——”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就算他脾气好,不忍心和haru生气,但这种时候听到这种话,他还是生气啊!!橘子比男朋友还重要吗? 但诸伏景光现在完全动不了,只能听着沉闷的拳拳到肉的声音,一边担心一边接着郁闷。 有的时候他也会怀疑haru是否是真的喜欢自己,haru有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 虽然能做出得体的回答,但实际上haru大部分时候对其他人的感情都是迟钝的,回答的话也像是模板标准空洞。 诸伏景光就不止一次发现,他委婉拒绝女生表白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完全相同的话术。 zero在和haru关系还没有缓和的时候,也因此说过对方冷血。 「“就算是不想相处,也应该好好拒绝,他这样做就是把别人的真心踩在脚下。” “说不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呢,我感觉对方并不是那种人。” “hiro!他的回答完全就是背诵的话术吧?这种程度难道不算是敷衍吗?” “但是……总之zero你也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他,之前的经历让他很难融入到班级中,因为这点,我们才更要帮助他,就像是zero你当初做那样。” “哈。那家伙就是单纯的性格恶劣,其他的同学都被他耍的团团转,昨天我还看到他在还有水的情况下,拜托班长去楼下买水,等到对方买回来的时候又说不需要……所以他根本就是性格恶劣,和hiro你根本就是两码事。” “是一样的……我能感觉到他很孤独。”就像那时候的他一样。」 这些事估计zero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后来haru被欺负的时候,也是zero第一个跳出来保护了他,从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才由haru主动,变得缓和起来。 所以诸伏景光根本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为什么会喜欢上平平无奇的自己。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的发色和瞳色了。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难了,胸口闷闷的酸疼,因为他的发色瞳色最接近那位牺牲的警察,小鸟游香。 haru也亲口承认过他和她之间的相似,亲口说他的发色和瞳色很符合自己的要求,喜欢的是他这张脸。 用zero的话说,小鸟游香就是haru的初恋对象。 但就算是这样,诸伏景光依旧不忍心说出分手的话,他的发色和瞳色又不会改变,不分手至少haru还是开心的吧…… 等到诸伏景光回神的时候,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琴酒似乎已经被赶了出去,只剩下一道清浅压抑的呼吸声。 好半晌,才走向他。 颤抖的指尖在他脸上一触即离,很近的地方响起了颤抖的吸气声。 糟糕。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想起下巴上自己用剪刀划的伤口,当时只想着不能被其他组织成员发现端倪,身边又没有镜子,下手不小心狠了点。 haru是喜欢他的脸,不会因为伤疤,就厌弃他吧……应该不会吧? 这样想,诸伏景光心里也产生了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就像是在等着被审判的囚犯。 “王八蛋。”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在细微的颤抖:“早晚杀了那混蛋!” haru。 haru!这下诸伏景光真的有些慌张了,香取晴的声音里听起来夹杂着压抑的哭腔,但他又不能确定,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落泪,或者说在那张漂亮艳丽的面孔上,连忧郁的情绪都很少见。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甚至想象不出对方的神情。 haru是因为他才哭了吗。 诸伏景光努力的想张开眼睛,告诉对方自己没事,就算是haru嫌弃,他可以攒攒工资去做医美,留下疤痕的可能并不大。 诸伏景光再次感觉到香取晴的指尖碰了碰他脖颈,这次没有立即缩回去,而是仔仔细细地沿着项圈摸索,还试探着把手指插进项圈和皮肤的缝隙,测试松紧。 虽然这次香取晴没有说话,但诸伏景光却莫名觉得,香取晴比起他脸上的伤口,更要在意他脖颈上的项圈。 从旁边的茶几上,抽了几张柔软的餐巾纸,小心翼翼的把项圈包裹起来,诸伏景光想,他现在带着被手纸裹起来的项圈,应该看起来有些搞笑。 “没关系。”香取晴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却格外轻柔,像是在哄小孩:“这种东西我有经验,只要把边缘包起来,就不会太磨皮肤了,而且只要看不到,就没有那么碍眼了对吧……” 香取晴说到做到,即使睁不开眼睛,诸伏景光也能感觉到脖子上的项圈变得厚重起来,说不定看起来已经像是丝巾了。 香取晴做完这一切,又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脚掌接触地面产生的声音,让闭着眼睛的诸伏景光感觉是有一只小狗在围着自己转圈,这让他有点想笑。 但小狗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焦急,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几次诸伏景光都听到了他想要说话前的呼吸停顿,但最终却没能说出口,转身换一个方向,接着转圈。 haru的情绪不对,这并不像他。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诸伏景光如果能开口,他一定会忍不住这样说。 但这次他失去了心软的权利,只能听着香取晴独自纠结。 终于他听到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香取晴像是下定决心那样,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音,诸伏景光感觉有团热源靠了过来,柔软的发丝擦过脸颊。 香取晴膝行着挪了过来,就像是第一次主动靠近主人的小狗,就算是心有胆怯,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接近了。 这样的haru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因为活动的原因,香取晴的手掌变得更热了,简直到了滚烫的地步,炙热的手抓住诸伏景光的手,诸伏景光能感觉到那细微的颤抖。 : 他很紧张,他在恐惧。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甚至知道诸伏景光听不到他说话,但他就是觉得这件事一秒钟都不能拖下去了,他应该用最快的速度,安慰hiro。 诸伏景光的手被拉向某处,指尖接触到了柔软的皮肤,和皮肤下凸起的脊骨。 是后颈。 诸伏景光不太明白香取晴这样做的原因,是想告诉他自己的脖颈上没有项圈,还是安全的意思吗? 但香取晴的动作没有停,牵引着他的手继续向下,直到接触到了那块本不应该存在的金属薄片,冰冷光滑像是鳞片。 “没关系,这种鬼东西我也有,但我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了?所以没关系,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诸伏景光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第40章 “hiro,它是……我的灵魂。” 项圈代表着什么呢。 束缚、疼痛或者是窒息。 总归对于香取晴来说,是看到了,就会觉得恶心的程度,一部分是对于本身并没有任何含义的项圈,另一部分则是对于这件死物背后的人。 那个生下他的女人,把他买给神婆,或许是因为神婆有把孩子送进永乐会的渠道,对于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成为顶尖赌/场中的金童,不用将来变成和她一样的人,已经是她能给他找的最好的出路了。 但命运从来不会给出慷慨的馈赠,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 漆黑的暗室,所有被买来的孩子都像是待宰的羊羔,被喂了用来麻醉的草药汁,脱掉上衣俯卧在泛着古怪难闻气味的地毯上,地毯上还有着被暗沉血污粘连的斑块。 神婆挎着用草编着的筐,里面是浸泡过药水的‘长钉’,长钉的钉尖比普通的钉子更纤细,针头也被金属圆薄片代替,这就是贡玛。 传说中比空气更轻的灵魂居住在头脑中,身体由胸腔中的心脏控制,而连接这两者的就是支撑人体的那根脊柱,所以砍断脊柱,灵魂就会脱离心脏的束缚,飞到天空的最高处。 干净的灵魂变成云、雨和阳光,重新回到大地;而肮脏的灵魂变成沙、土和尘埃,被鸟雀带到深渊,永世不得往生。 他一定会变成最轻贱的尘埃。 贡玛能代替脊柱,成为灵魂和心脏的连接点,把没有重量的灵魂永远拴在肉/体之中,触摸贡玛就像是在触摸这个人最脆弱的灵魂,再轻柔的动作也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无上的惶恐。 [能通过贡玛的考验,你的心里一定有活在地狱中也要坚守的执念……生如炼狱,灵魂澄明,‘苏’这是神送给你的名字。] 当然,这个老太婆最后也死了,没等到香取晴动手,就死在了其他人的报复之下。 只有她自己,才会把这贡玛当作是神明的赐福,其他人显然并不因为这鬼东西而感恩于她。 香取晴去拍过CT,时间过的太久,长钉的尖端已经在脊柱的缝隙中和神经纠缠,如果贸然取出,瘫痪的风险很大,所以最终他也只能留下这东西。 警校的体检是大叔们帮他遮掩才通过,他本来打算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心底。 他拼命地想摆脱那几年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但只要贡玛还在他后脊,就在时刻提醒着他,他的骨血里流淌着污浊的血,他是从肮脏的烂泥里,爬出来的怪物,就算披上人皮,也永远变不成普通人。 如果hiro是清醒的,香取晴绝对不敢对着那双海蓝色的猫眼,去坦白这件事。 他无法接受那双眼睛中,对他流露出厌恶,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 他很清楚hiro喜欢的是学习成绩优秀、笑容开朗、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的haru。 而不是阴暗、手染鲜血、对那些脏事了如指掌的苏。 他们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人,身在完全相反的世界,hiro的坦荡和善良,让他向往且畏惧。 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贪婪蛾子,即便被火光烧死,也会享受于那瞬间的炙热,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0 首页 上一页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