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要想好再说。”清水清打断道。 他扭过头,视线触及女孩神情中流露出的脆弱不由停顿了一瞬,但依旧冷漠地强调着:“说直白一点,我是来监视你的,我的立场你应该很清楚,太出格的事情我不会帮你做的。” boss只是派他来凑数,实际目的大概还是在于为他增加治愈后遗症的可能性,刀钝了,磨一磨说不准还可以继续用。此行琴酒才是任务的主要执行人,清水清本人也的确一如既往地在漫无目的地咸鱼划水,但是这不代表他忘了该有的立场。 事实就是如此,任何好听的话都无法掩饰他们此时在身份上的天然的对立性……就像过去他与日本威士忌,又或者是现在他同绿川光和安室透,第一步就是错的,后续就很难得到想要的答案。 “信。”宫野志保沉默许久,犹豫着开口道:“帮我带一封信给我姐姐,可以吗?”身为被组织寄予厚望的科研人才,组织是严格地限制着她的人际关系的,甚至连与姐姐私自联络都不被允许,她的通讯设备也时刻处于严密的监控下,而姐妹间的交流,只能依靠每月一次的短暂的一通电话。 “可以。”清水清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但是你要写快点。” 少女匆匆回到房间,半个小时后又带着一个崭新的信封回到客厅,封面上记录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姐姐的号码。” “知道了。”清水清一边将信仔细地收好,一边道:“我回去会打给她,如果离得近的话我就把信直接给她,远的话寄过去。” 两人结识以来,宫野志保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符合年龄的真切的笑容:“谢谢。” 听到外面的鸣笛声,清水清猜到是接送他去机场的人到了,提醒道:“我今天就会离开,但是琴酒会继续留在这里。” 他知道这个过分聪明的女孩能读懂他的言外之意——所以你要注意分寸,当我离开后,才是考验真正的开始。 随后他果不其然地发现女孩呼吸一滞。 清水清顿了几秒,不解道:“你好像很怕琴酒?” 明明琴酒也没做什么吓唬小孩的事情……吧?琴酒不会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恐吓小孩了吧?! 宫野志保目不斜视,一口否认:“没有这回事。” 清水清对戳穿孩子的自尊心不感兴趣,感叹道:“琴酒啊,他就是看着冷了点,但是其实是个好……”孩子。 他话音未落,突然滞住。 琴酒早就超过了可以称为孩子的范畴了,他明明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这件事,却总是习惯性地将此忽略。 不……不只是忽略,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在怀念当初与少年时的黑泽阵一同生活的日子,那个明明是boss硬塞过来的少年竟然奇迹般地填补了安全屋内的空白,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他曾不止一次经历过得到又失去,所以选择接受了琴酒的到来后便对他撒不开手,却又强迫自己做好琴酒会随时离开的准备,当纵容和亲昵不再浮于表面,他与琴酒今天会进入这种谜一般的误区,他是有责任的。 琴酒早就不是孩子了。 见对方突然没了下文,宫野志保好奇追问道:“其实是什么?” “不……没什么,我记错了。” 清水清本能地想笑笑,最终却只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那么,再见?” “……再见。” “琴酒不会故意为难你。”清水清推开门,屋外阳光正好,他转身给出了最后的忠告:“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大概很快就能真的再见了。” 宫野志保迅速读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眼睛缓缓睁大,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 阳光下,银发青年只是神秘一笑,摆了摆手,消失在门口。 等候的车就停在门口,清水清没有行李一身轻松,打开车门—— “琴酒?!” 车座后排的另一侧,留着金色长发的男人正闭目养神,随意应了一声示意对方自己听到了,并未多言。 清水清一边坐进车里,一边问道:“你的任务做完了?” 琴酒掀开眼皮,淡淡道:“别说话了。” “哦。” 几秒后—— “你搞清楚,我才是上司吧,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啊!” “闭嘴。” “身为下属,对前辈放尊重一点!” 琴酒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是推后任务来送你,现在满意了吗?” 清水清笑容突然消失,莫名脊骨发凉,快速道:“对不起我闭嘴。” 但是已经晚了。 “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些什么。” 清水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默默地向车门的方向挪了挪,视线飘忽地投向车窗外,即使已经在努力忽略身侧靠地愈发近的躯体,但带着一丝烟味的气息却如影随形笼罩着他,熟悉的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不会蠢到以为,只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吧。”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清水清瞳孔地震:“不是,等等——” 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的司机:惊天大瓜!日本那边有传言说清酒和琴酒是一对儿,竟然是真的! * 房子里的“不速之客”之一离开了,就像不久前来时那样,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这栋组织安排的牢笼里。 窗外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远,宫野志保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没了那个瘫在沙发上的身影,反倒还生出几分不习惯,当视线触及到那个人留下的购物袋,她停顿了一会儿,将其打开。 茶色发少女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熊,过分眼熟,她又看向摆在茶几上的杂志,快速翻了几下,很快便找到她曾折了一角的那页——图片中的那只小熊玩偶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自己其实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夜晚,她鼓起勇气拦住了那个代号琴酒的男人,浓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建设,视线与对方相接时却还是忍不住瑟缩,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地问道:“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琴酒淡淡地瞥了一眼茶几上眼熟的购物袋,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错过少女单薄的身影。 直到身后传来门被摔上的声响,宫野志保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但是她最终还是知道了那人的名字,或者说,那个人的代号。 当她状似不经意间同其他研究员提起手上正负责着的这个实验项目时,众人滔滔不绝的讨论声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清酒大人】这个字眼。 宫野·一直误以为对方是琴酒的小弟·在琴酒不在的时候对其颐指气使·志保:陷入沉默。
第39章 三十九瓶酒 “清水!” 清水清循着声音迅速锁定了他许久未见的下属,眉眼不自觉地放柔和,抬起手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绿川,麻烦你来接我了。” 接到了断联许久的上司的电话时,绿川光的第一反应大概是惊喜——如果那可以称之为惊喜的话。 毕竟自温泉旅馆一别,清酒与琴酒就仿佛神隐了一般,安室透也曾暗地里地探查过,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有用的消息,只得知那两人到达美国后就自此消失了踪影。 绿川光此前就预料到了清酒突如其来的外出大概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毕竟回到安全屋后不久,他们两人就分别收到了一系列的任务清单,从任务数量上来看,那足够让他们脱离上司却依旧稳中有序地维持组织内的日常任务行程许久了。 “最近怎么样?”清水清一边问着,一边降下车窗透气,入目是熟悉的街道,他们已经到达安全屋附近了。 “任务进行得都很顺利。”绿川光说着,平稳地驾车拐过弯,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他有些局促地看向内后视镜,出于角度原因却只能看到一个隐隐勾起的唇角。 他定下心神,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里做过的所有任务,认真道:“真的很顺利,每一个任务都很好地完成了。” “我问的是你,不是任务啊,绿川。”清水清半倚在车座,笑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和其他成员起冲突?” 绿川光一愣,手上熟练地停好车,快速回答:“没有。” “那其他成员有没有来找你起冲突?” 绿川光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个相似度极高的问题各自的重点所在,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也没有。” 绿川光已经全方位地体验到了【清酒的下属】这个名号带来的特殊待遇,正如先前清酒对他说的那样,他的名字仿佛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组织。 不只是身为初出训练营的无代号新人就可以单独执行任务,在联合任务中,一些代号成员甚至都会对他退让几分,不屑、嫉妒、忌惮等一系列的浓重的恶意包围着他,却又为他的头衔而纷纷避让,那是独属于清酒的光环在为他保驾护航。 听到否定的回答,清水清反倒是有些惊奇,毕竟几年前琴酒和其他成员针锋相对的频率实在高的离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和人对狙起来,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欣慰,暗暗感叹绿川果然是一个乖巧的好下属。 他从不吝啬对下属的夸奖,这回却不准备多说什么,欣慰归欣慰,却不代表他觉得“乖巧”是值得鼓励的,如果不小心让下属对此有了什么错误认知,后续与其他成员的交往中变得缩手缩脚那就不好了。 这里是组织,是阳光不曾照耀的地方,到处充斥着犯罪、血腥与暴力,成员与成员之间冲突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眼神或一句话,变故就会骤然发生,琴酒过去的确惹过诸多麻烦,但是那些麻烦未必就真都是他一手惹出来的。 一群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哪里有什么道德可言,清水清不在意冲突到底源谁而起,他只在乎他的人有没有事。 “不用担心惹麻烦。”他耐心地嘱咐着:“打了个架或者杀了个人,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善后。”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清水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身后一直慢了半步跟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了脚步,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上,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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