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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吗？” “好像也不太冲突。” “操，”李炎没憋住笑了出来，“你别那副表情行吗？我他妈打游戏来着。” “哦，我知道啊。” “哦，原来你知道啊。”李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许行之确实不知道。 李炎又把他们之前一起看的那个电影找出来又看了一遍。 Flipped 李炎以自己的节操起誓这是他打生出来以后看过的最纯的片子，到结尾俩主角一起种树，快两个小时的电影连个嘴都没亲上。 按理说这种片子他绝对不会翻出来看第二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阴差阳错地去搜了，然后就又从头到尾连快进都没有地看了一遍。 因为是第二遍，看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走了走神。 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想点什么。 想想和自己相亲的那些姑娘们的脸，他妈和他爸李志刚，还有那天堵在家门口的一堆人。 又想了想那串有核的糖葫芦，十二楼的落地窗，那只长毛猫和她的主人。 还有头顶由热转凉的水流与刹那传遍全身的战栗。 乱七八糟，洪流一般地冲进了他本来就有点混乱的大脑。然后就打开卧室的窗户，让一股刺骨的凉风卷进来，就着寒暖交错的混乱抽根烟，等到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再把窗户关上，好像这样就能保持片刻的清醒。 早在许行之刚来的时候李炎就试探过一回，要是哪天有个条件特别好的人跟他好上了，不比跟他相亲的那些女的强么？ 李志刚满嘴的混账话他从来不听，就听见他妈说，哪怕就算是国家主席，那也得是个女的，俩男的在一块儿算是怎么回事？ 李志刚在旁边接话说，你他妈好歹先结婚有了孩子，哪怕结了再离呢？ 其实他也不用怎么麻痹自己，他一直觉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自己就活在这，挺好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许行之就看上了自己。 许行之说他喜欢这片子里的女主，看了半天，也楞没找出一点像的地方。 人活在这世上心里得有点逼数，李炎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但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了，也由不得他不多想。 之前的想法是操他妈的，多在一块儿一天算老子赚一天。 现在觉得多在一块儿一天他就多骗许行之一天。 他烂不到脚底下这摊泥里头，也攀不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哪怕在身边那么多年的顾飞走了，他也就是高兴。 用刘帆的话说，他就是太会活了。哪他妈都能活得不错，跟谁都能扯上淡，脑子里头琢磨点找欠的东西，就算自己跟自己活一辈子也闷不死。 但人终究是抱团取暖的动物，他冻不死，可是他冷。 这边正视频着，画面突然被通话界面打断了，显示着“丁竹心”。 “这边有电话，一会儿再说。” “嗯，好的。” “心姐？” “你那个地儿我帮你看好了，租金都差不多，一共有三处，你什么时候出来看看去啊？” “这两天我随时都行，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 “行，那明天吧，有一个离这边有点远，我开车带你去。” “行，谢谢心姐。” “啧，谢啥。”丁竹心在电话那边甩了甩头发，“我还有事，先挂了。” “拜拜。”
第27章 二十七 来往的车把地上几寸厚的雪轧成了灰色的冰砂，一辆路虎嚣张飞过，带起一溜泥点子，一点没落地溅在了李炎浅灰色的裤腿上。 李炎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连一句“你妈的”都懒得说了。 “这几天天儿真他妈冷。”李炎钻进车里，顿时被动感十足的三维立体声包围，“音响开这么大，能听见喇叭声么。” “我开车有准，你放心就行了。”丁竹心说着，还是把音响调小了，电音的高潮瞬间退化成有节奏的背景音。 “得了吧，刘帆还驾校考试第一名呢，我本上的分都快让他给扣没了。” “我和他那能一样吗，他说你还真信。” “丫瞎吹的呗，我就先信着。”李炎打开手机，“就先去东城区那边那个吧，听说那边新开了个饭店，看完正好我请你吃饭。” “行，”丁竹心也是爽快人，“不过你得帮我看着点，我那边的路不太熟。” “成。” “你这两天心情不错啊。” “啊？” “啊什么啊，我从你朋友圈都看见了。” “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挺好的。”丁竹心沉默了两秒，然后接着说，“真的挺好的。” “按理说今天应该我请客，”丁竹心又笑道，“我还没送祝福呢。” “祝福我收了，请客就不用了。许行之估计也没什么时间过来，他们这一阵子忙得不行。” “这么惨。” “是的呢。估计最近都得泡在图书馆跟实验室。” 许行之拿起桌子上一直忘了刷的杯子走到厨房：“你最近怎么那么闲，裴风和我说他都快被论文逼疯了。” “我和你们做的不是一个课题呀，”赵劲的心情好得让人有破坏的冲动，“最近刚好进行到比较轻松的部分。” “不过我也就闲这么两天，”赵劲撇撇嘴，“你一介大佬不能理解菜鸡的痛苦。” 许行之把手机放在下巴和肩膀之间，伸手去洗杯子：“我现在还是挺痛苦的。” “你可拉倒吧。”赵劲翻了个高纯无黑的标准白眼，“你再给我装萌新老娘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你。” “哈哈。” 杯子还是李炎回去之前用的，一直放在那里没有洗。不过里面只装过水，并不难刷，许行之简单冲过杯子之后伸出手指去洗杯口。 李炎嘴唇到冬天容易干裂，用了点润唇膏，有那么一小点的印记留在杯沿上，手指摩挲过去引起了极其轻微的阻滞感，竟然在指尖的一小片皮肤上激起了一小圈细密的电流，许行之手一颤，杯子摔进水槽里，手机也从肩上滑落下来，一角撞在水槽的边缘，发出了一声“卧槽”。 “我草草草草草……草哥你干嘛呢？”把手机重新拿起来，赵劲还在那里惊魂未定余韵悠长。 “喂？能听见吗？你是在家吗？我打120了！” “…………我没事。” “草，吓死我了。”赵劲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这两天睡眠时间过短导致心脏骤停了呢。” “不至于。就是洗杯子的时候手滑了一下。” “你夹着手机洗杯子啊，牛逼啊草哥，你怎么不开免提呢。” “忘了，最近智商全匀给论文了。” “你可拉倒吧，你之前搞那篇SCI的时候也没见脑子那么不够转，谈恋爱谈傻了吧你。” “有可能。”许行之轻声笑笑，“不过那还是傻点好。” “草哥。”赵劲在电话那头严肃地说，“你飘了。” “没有。”丁竹心专心看路，“你少抽点吧，不是前一阵子才做了手术。” “小手术，又没什么大事。” “这一片的人听说做手术能给吓死过去，你倒好，拼命作死。” “那不是也没死么。” “哼，”丁竹心瞥了一眼导航，没理他，“不跟你抬杠。” “对了，帮我想个事，司南竹想开个酒吧，店面已经盘下来了。” “你跟我说过，不便宜好像。不过那地段赚钱。” “不赚钱的事他才不干呢。”丁竹心说，“不过他倒是挺厉害的，那个地方等到将来开发区并过来，人流量就又得加一波。” “嗯，他人也挺不错的，什么事？” “他说名字起了好几个，全不想要，让我帮他想一个。” “他就是想让你起名吧。”李炎笑道，“你随口胡诌一个他都能用上你信不信？” “我要是随口胡诌一个还用得着你吗？” “不是，心姐，你不像是个名字都起不出来的人啊，你以前玩乐队的时候好几个队名不都您操刀改的吗？” “我这几天事多这呢，懒得帮他想，你想完了告诉我就行了。” “啧。”李炎撇撇嘴，打开手机，敲了几个关键词进去，问，“他是想要个明显一点的，还是隐晦一点的？” “什么意思？” “就是是不是能一眼让人看出来这是个酒吧。” “怎么你还想叫三碗不过岗？” “可以。就是怕司南竹挂出来了你打死他。” “我可以先打你。” “要不就……”李炎仰着头，看着眼前划过的几个名字。 “别整没用的，我正经问你呢。” “得嘞。”李炎看着手机，“要不就叫夜未央，怎么样？” “你从哪本小说里头找的？人家要开的是酒吧，不是夜店！还能不能行了！”丁竹心瞪了李炎一眼，顺便看了眼导航，“快到了。” “就在这停车吧，我记得前面没什么地儿。” “嗯。成。” 小车稳当地停在路边。 “心姐技术可以啊。” “那是。”丁竹心仰头一笑，甩了甩头发，“走。” 店面不大，原来是个早点铺子，被一圈“欧美时尚日韩女装”包围，终于关门大吉，临近年关，房主也想早点盘出去。 “就这。转一圈行了，咱们一会儿上那边吃饭去。” “我看这个地方就可以。” “另外两家不去了？” “另外两家离家太远。”李炎打了个哈欠，“另外你给我的电话我问了，这家价钱也合适。” “这家底子差，装修少花不了。” “我知道。开那么长时间的店呢，不差这点装修钱。他说要是我年前租下来更便宜，但是年前租动不了工，他说年后再租，租三年也行。” “三年。” “嗯。” “李炎，其实我给你打听这个地方就一直想问你，你不跟……许行之走？” “……” “三年，正好起步要火了，你那时候再走就还不如直接去B市。” “我还没想那么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丁竹心手指绕着头发，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行。” “我这边……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再说许行之也不一定就留在B市。” “他还要出国啊？他跟你说了？” “你看着吧，我估计得。”李炎轻声笑笑，眼里情绪很平淡，像是单纯地高兴。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嘚瑟的呢？” “啊，我就是觉得他肯定得去，所以不着急。” “行吧，你自己掌握。”丁竹心叹了口气，“吃饭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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