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做什麽?” 他起身,把装有鸡崽的背篓递向里梅。 两面宿傩抬头,天空,落下了“帐”,回溯过一次,乌丸羽涅对他已无用,他摸清来围剿他的所有咒术师。 把人叫来,不过是因为羂索。 作为合作夥伴,他不介意,满足对方这个小要求。 “别死了,我可没兴趣同样的事玩三遍。” 两面宿傩不甚在意,既然,乌丸羽涅能在千年后出生,就表明羂索的计划成功,“里梅,去处理窥视。” “是!” 里梅把背篓往地上一放,疾步离开。 “那人在东边林子。” 提醒声来自门口。 “父亲!” 乌丸羽涅问声“唰”地回头,看到和里梅擦肩的羂索,眼眸一亮。 没有犹豫,他从口袋中迅速取出咒具,如初次相见,锋利的刀刃划开被里梅用“反转术式”愈合的掌心。 温热的血液滴溅,他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羂索,期待是那麽的明显。 半晌过去,除了两面宿傩的嘲笑以外,空无一物。 乌丸羽涅面露错愕,他上前想拉羂索询问,结果被后者避开。 “父亲?” 他愣愣地站在雪地中。 “现在可不是反噬的时候。” 羂索拍下衣服上的落雪,“晚些再说。” 前几天,还未散去意识的小红破天荒和他定了一个束缚,关于反噬的束缚,可操控性很高。 在他有更好应对诅咒办法之前,乌丸羽涅,最好还是在他眼底子底下待着。 乌丸羽涅不明所以,他听话地点了下头,继而问:“父亲到时可以带我去找天元吗?” “没时间。” 羂索坐到看戏的两面宿傩对侧,理由一如既往的敷衍。 “需要我出手?”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封印之后的咒物,我可不管。” 两面宿傩看了眼泰然自若的羂索,朝乌丸羽涅颔首。 “交给你个任务。” 他指了下被雪埋起,只剩下一个角露在外面的“借条”,“算是偿还欠款。” 这种等价交换的语气,让羂索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真难得,两面宿傩居然也会有和人商量的一天。 乌丸羽涅想到被自己和小鸡吃掉的干粮,点头应声:“你说。” “等我被封印,想办法弄到我的咒物,接着,交给……” 两面宿傩看向羂索,后者笑眯眯地回视,他别开眼,依旧不信任,“交给里梅。” “手指吗?” 乌丸羽涅思索着,“我会尝试的。” 应下后,一条无形的束缚缠绕两人。 羂索托着下巴,看着束缚形成。 找手指? 乌丸羽涅还真没那个时间。 也不知道,乌丸羽涅这种形态能维持多久,看未来的自己,是没做到长期把人禁锢在身边。 是消散了? 还是去往未来。 答案只有未来的自己才知道。 天元。 羂索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略感疑惑。 天元有去往未来的办法? 真是,让人心动呢。 也仅限心动,羂索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未来。 乌丸羽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罢,他拉回发散的思绪。 时间临近,两面宿傩撤掉“帐”,院中的景象展露人前。 堵在院前,前来围剿的咒术师看到和两面宿傩坐在一起的羂索时无不是一惊。 他们面面相觑,眼底是相同的不可置信。 “谕步风早,你这是做什麽?” 有人出头质问。 羂索举起茶杯朝着众人小幅度一晃,颇有干杯之意。 “如你所见。” 他轻飘飘地承认,“我,叛变了。” “你——” 听见叛变,一人愤怒上前,随即被身边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冲动。” 那人凝重地摇头。 这场围剿,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 又一层“帐”从头顶落下,和第一层不同,这次的“帐”应该被称为结界。 众人神色各异地望向天空,反应过来是羂索的术式之后,霎时慌张了起来。 人声嘈杂,院里的乌丸羽涅恍然。 上次回溯的是这个情况啊。 通过五条悟,乌丸羽涅大概了解两面宿傩被封印的全过程,和眼下这幅情形,相差无几。 接下来,就是自爆了吧? 他目光掠过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咒术师们,微低下眼。 “傻站着做什麽?” 是两面宿傩,他把碍事的乌丸羽涅甩到后方,“躲远点,我可不想再回溯一次,麻烦。” “坐,小羽。” 羂索拍了下右侧的椅子。 若不是两面宿傩不肯交出乌丸羽涅,他根本不会在这时暴露身份。 今日过后,这具身体,算是废了……也不一定,只要这些人都死绝,就没人知道真相。 等对方落座,羂索惬意地提起茶壶,滚烫的茶水流入茶杯中,夹杂着几片雪花。 乌丸羽涅双手捧着茶杯,和羂索好似游离人外的看客,与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真是……” 院外看见这一幕的人蹙起了眉,不知该作何评价。 “真是看不起我们。” 不知是谁冷哼。 下一秒,血液喷溅,染红了视野,那人抱着咒具的手被斩断,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直到手臂掉到地上,才陡然发出尖叫。 “两面宿傩!!!” 他仅剩的手捂着残臂,双目赤红,痛感扭曲了他的面容,“我杀——额——” “聒噪。” 俯视地上的尸体,两面宿傩顶着或是愤怒,或是害怕的目光,甩了下手腕,神色嘲弄,“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嘲讽的话语仿佛进攻的号角,僵滞的气氛流转。 沉落的积雪飘扬,各种术式眼花缭乱。 有了羂索术式的加持,就算两面宿傩没开领域,这也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把黑夜染成了红色。 “父亲……” 乌丸羽涅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手指上下摩挲着茶杯。 “害怕了?” 羂索把茶水一饮而尽,瓷器与石面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差不多该走了。” 两面宿傩脱不开身,里梅也不知在那儿,当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没有害怕。” 乌丸羽涅轻轻摇头,“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那就不用明白。” 羂索平静地朝着后院走去,轻嘲,“你只需要继续当你的傻子。” 乌丸羽涅抱起篓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残肢与尸体遍布,血腥味几乎要把人淹没。 两面宿傩矗立其中,脸上是嗜血的兴奋。 诅咒之王。 乌丸羽涅认识到了这个称号的含义。 他移回眼,紧跟羂索。 仅剩的咒术师中,有人瞧见乌丸羽涅的背影。 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留下最强的一人抵御两面宿傩,剩余人则去追逐乌丸羽涅。 就算杀不死两面宿傩,也要拔掉他的爪牙。 这是几人心中的想法。 谕步风早除开术式和普通人无异,要戒备的,只有那名年纪尚幼的白发男孩。 对此,他们有把握。 两面宿傩瞥了眼跑向他院子里的几人,全然没有阻拦之意。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手指对着眼前人弯了弯,挑衅溢于言表。 “不是要自爆,来啊。” “如你所愿!” 后者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伤口,洁净的剑道服破烂不堪,成几块碎布挂在身上。 战斗开始之初,两面宿傩就砍下了他一只手的手腕,没了手指,他无法领域展开。 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他眼神坚毅,凶猛地朝两面宿傩扑了过去。 巨大的咒力冲击破开了“帐”,月光,照进来了—— 后院。 视野的明亮使得乌丸羽涅慢下步伐,他听到,身后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父亲,有人来了。” “管自己走。” 前方的羂索不耐地拧起眉,他回身,直面追上来的咒术师。 只有三个人。 可见死伤之惨重。 “为什麽叛变,风早!”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双目充血,他紧攥着咒具,枯瘦到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背泛着浓郁的青。 “因为,有趣。” 羂索脸上挂起浅笑,把乌丸羽涅挡在身后。 “有趣!?” 左侧之人目眦欲裂,不受控制地扬声,“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他亲眼看着,他的骄傲,他一手养大的儿子,死在了他的眼前。 他无法接受,他也不能接受这种可笑的死亡。 “别激动,小心坏了身体。” 羂索笑容更甚,“你们的表情,就很有趣,不是吗?” “杀了他们,时间不多。” 左侧之人催促,他面色惨白,看往最前方的乌丸羽涅,“我去杀那个白发诅咒师。” 诅咒师? 乌丸羽涅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他周身气息愈发低沉,连敌人袭到了眼前都没发觉。 “术式·沙暴——” 顷刻,狂风起,敌人被风沙迷了眼,又被巨风卷上高天。 看乌丸羽傻站着,羂索用出了以前身体所拥有的“生得术式”。 “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 乌丸羽涅眯着眼,在呼啸的风声中勉强听清了羂索的交代,又记起两面宿傩的命令,他听话地投入夜色。 陌生的术式,让老者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是风早,你是谁,风早呢?!” 对于质问,羂索懒得维持假象,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自己亲自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老头。” “术式·湮没——”
第81章 冬去春来,春去冬又至,转眼,距离围剿两面宿傩一事过去一年有余。 今年的冬天少见的没有落雪,午日,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稍稍驱散了寒冷。 一间简陋的木房搭建在远离人烟的森林中。 “吱呀——” 木门向外打开,穿着雪駄的脚跨过了门槛。 草地枯黄的前院,几只鸡悠闲地走着,瞧见走出的白发男孩,它们咕咕叫着围了过去。 乌丸羽涅蹲下身,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把糙米,他另一只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只公鸡,眸光微暗。 来到这,他停止了生长,十四距离十五岁不到一个月的他,和十三岁时一模一样,就连断掉的白发,也未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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