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个告别。然而就是这句话让布鲁斯无法忍受,他离开了囚禁室,走回会议厅,呆坐在他的座位上,所有人像是被凝固在一片蜡里安静。 “我知道这很不合时宜。”巴里率先打破沉静,他一直都是那个打破尴尬的人。“但是,上帝,他真有风度,像个银狐……”(注:银狐,英语单词是sliver fox,是欧美对于很有气质的银发老男人的称呼。) “巴里……”戴安娜表现得像是带了个不懂风情的朋友来了聚会,说:“不要在这种地方表现’爹地情结‘。”(注:daddy issue,并非恋父,而是一种更广泛的心理议题,表现很多,有一种就是对年长者的轻易信任和依赖。) 巴里耸下嘴角。维克多突兀地提议道:“我们应该杀了他。” “为了什么?”巴里反问:“就因为某个丧偶的男人,说自己在另一个宇宙统治世界?” “他没有必要在一群会杀了他的人面前说这种谎。”维克多辩驳道。 “除非他一心求死。”布鲁斯冷静地指出。 “那我们就让他愿望成真。”亚瑟说:“我更倾向于他确实做了这件事。那家伙不像在说谎。他确实犯下了这种罪行。就不应该逃脱处罚。” “是啊,这句话是一个娶了海洋环境主义恐怖分子的人说的。”布鲁斯驳斥说。 亚瑟摊了摊手,他从来赢不了口舌之争,更逞论蝙蝠侠说的是事实。他不太忿气,还是闭嘴了。 “就算不是为了惩罚他过往的战争罪。”戴安娜思虑再三,提到:“我们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危害我们所在的世界?把他关一辈子并不现实。” “没人能保证,就像我们也不能保证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未来某一天会不会决定毁灭世界。”维克多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但是他会这么做的可能性更高。就像有前科的罪犯再犯的可能更高。他不是普通人,他是超人。如果他再犯。结果是毁灭性的。” 布鲁斯意识到,他们的联盟正在道德边缘摇摇欲坠,他们从没像今天这样摇摆不定、争持不下,对一个战犯优柔寡断。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是如此。整个联盟,不是被巨大的灾难或者可怕的怪物拖垮的,是被爱意拖垮的。 “其实我不认为没人能保证。”巴里语出惊人。“唯一能杀死他的那个人就能保证。” 克拉克慌了,反感地说:“你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将布鲁斯献出去?这就是联盟会做的吗?” “你不要这么紧张。”巴里连忙摆手,解释说:“他决定统治世界,是因为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去世了。但是,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说,我有能力将那个蝙蝠侠带回来呢?” 整个联盟的目光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都聚焦到了他身上,巴里吞咽着口水,压力让他的饮食失调症猛烈地发作,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压下食欲。 巴里解释道:“他说宇宙打开了一个黑洞,只要这个黑洞还没有塌缩。我的速度到达和黑洞频率同一个水平,我就能进入它,只要计算结果准确,到达他们的宇宙和蝙蝠侠死亡的时间点,将他带回来,没有那么难,只是数学而已。钢骨能在一秒之内完成这种运算。”(注:这段是作者乱说的。) 亚瑟发问:“如果你能做到,为什么不将超人传送回去那个时间点呢?” 维克多抢答道:“这会造成’祖母悖论‘。假设我们将他传送到蝙蝠侠死亡之前,他阻止了蝙蝠侠的死亡,没有统治世界,他也没有理由来到我们的宇宙,那么又是谁把他传送回去的呢?如果我们改变历史,就会撕裂我们的宇宙,时间要纠正逻辑矛盾,可能会直接抹除这个宇宙和那个宇宙的存在。” 巴里接了下去,说:“但是如果我们将他带来这里,他死亡的事实在那个宇宙没有改变,过去的时间流没有被打乱,那么就不存在矛盾了。” “即使你将蝙蝠侠带回来,仍然无法阻止他未来统治世界的可能……”戴安娜追问。 “那么上帝保佑我们,我们有两个反抗组织的首领了。”巴里回答。 “这听起来是个折中的方案。”克拉克评论道,布鲁斯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他在心里已经认可这么做了。“我们可以投票表决。” “不!”布鲁斯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我不能同意这么做。” 蝙蝠侠再次逆主流而行。经典。布鲁斯想。 克拉克试图说服他:“布鲁斯,如果你是担心出现了另一个你……” “我不担心这个。”布鲁斯断然回答。“他选择了这条路。蝙蝠侠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对他来说,这一切结束了。” 其余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说他无理取闹,而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他们无法理解,布鲁斯看着自己的结局被逆转,仿佛坠入一个苦难的轮回。 布鲁斯起身离开,头一次,他遇到了他无法解释清楚的问题,他的盟友们的目光让他的心里漫上来一股绝望。 克拉克看见他离开,他本想追上去,但他清楚,他无法说动布鲁斯,他决定做点别的事。 “我离开一会儿。等我回来,我们再做决策。”克拉克吩咐道。随即他走出去,向红太阳囚室的方向。 “所以他们选择了你来结束我。” 布兰登从书里抬起头,像是见到老友般微笑,说:“这个决定很有神话色彩。” “即使我真心不喜欢你。”克拉克拉了把椅子,隔着玻璃,面对着布兰登,他冷静下来,他决定和自己对话。“我不是来杀掉你的。” 布兰登把书放下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和他太像了,蓝的像北极的天,反射出他自己的模样。 “你是来问我布鲁斯是怎么死的。” 克拉克沉默地等着他说下去,布兰登思索了一下,说:“就在我们的婚礼之前,贝恩在哥谭放置了核弹,我当时在外太空,我没能及时知道这件事。他开着飞机飞到了海面上,我没赶上。我只是……”他感觉喉咙干涸,继续说:“我只是看到了爆炸。” 克拉克问:“他没有呼叫任何人?” “没有。”布兰登声音喑哑,说:“这是伤我最深的地方。” 克拉克感觉到一股没有来由的痛楚,这种痛楚如此坚硬锐利,穿刺过他钢铁般的肉体,他无法抵抗,他血流不止,又无药能救。 “但是我没法怪他,命运折磨他太久了。”布兰登整理了一下他的情绪,用尽全力保持克制,继续述说道:“他在死前,给我留了一段录音。他只是说,’克拉克,我赶不上我们的婚礼了。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你一定会遇上比我更好的人,值得的人。‘” “他错了。他很少错过,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大错特错。克拉克!听着……”布兰登向前倾身,他不再是那副温柔敦厚的样子,他像蓄势待发的豹,专注而危险。“我就是你。我很清楚你,善良、正直、对这个世界满怀希望,当他在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即使我们的脑子里满是疯狂的想法、恶毒的占有欲和那些残酷的杀戮欲望,但是他的存在就是会让你相信,这些想法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个世界值得你好好对待。因为他就是在这样做的。可是当他被这个世界迫害至死,任何东西都让你感到厌恶,那些好好生活着懵然不知的人们在你眼里都是盲目的动物,我没有遇到比他更好的人,我甚至找不出像他的人,我们骨子里就是个极端份子,当我们爱的时候,我们倾尽所有;当我们恨的时候,我们不留余力。” “我们很病态。” 克拉克想要驳斥他,然而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他自己说对了每一个字。被识穿、被看破,被彻底理解和认识,这让克拉克无处可逃,无助又恶心。 “我们有病。”布兰登闭上了双眼,泪水从他的睫毛间流下,红色的太阳下,就像是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溢出。 爱意太过极致就是疯狂,可悲的就是,这并不受克拉克的控制,没有谁能控制,像是凶险的癌症,或者中毒太深的瘾症。 克拉克无法承受这些,至少现在不能,他背对布兰登,像是就能背对事实一样逃开。 他走出走廊才发现,布鲁斯没有离开,他站在尽头的观测窗,像尊黑铁雕像,刻着死神的面目。 “你和他说了什么?”蝙蝠侠问。 “你的死亡。”克拉克走上去,当他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他胸口中涌上来一股愤怒,滚烫得要灼伤他身体里每一个柔软的地方。 “你阻止我们将他带回来,是因为你也想做出这种选择。”他逼问道,听上去更像是个肯定句。 “这与你无关。”布鲁斯冷酷地回答。 克拉克怒极反笑,问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布鲁斯回答的问题,克拉克接着说:“不是你复活我的时候,是你即将杀死我的时候。我从不相信上帝,而拉奥是个我并不熟悉的神。但从你将我击倒在地的那一刻,你就成了我人生里唯一的神灵。你知道当人的信仰倒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吗?” “信者也会被摧毁的。”克拉克暴怒地说:“而我永远不会让那发生的。” “你这是典型的受虐依赖成瘾和斯德哥摩尔倾向。”布鲁斯冷静地分析道。 “是吗?”克拉克转身,一边离开一边说:“我管它叫爱。” 他回到了会议厅,布兰登说的没错,那些暴虐因子和专制在他的血管里欢歌,像个真正的专制君主那样,他不容置疑地宣布: “我们将会带他回来。”
第十一章 “哇哦!” 亚瑟的目光钉死了在他身上,这是他第三次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喝彩声,接着,他像是终于重拾了说话的能力,赞叹道:“他真的是个,俊美……风流……” 布鲁斯打着手势,尝试制止道:“行了,好了,我们知道了……” “风情万种……”亚瑟充耳不闻地继续道:“……器宇不凡……”他仿佛用尽了他那可怜的词汇库里所有的形容词,才结束:“……的男人。” 就像某种奇怪的接龙,巴里也打量着他,紧接着说:“虽然这么说很危险,但是……”他难掩向往地说:“……我好像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超人会为了他毁灭世界。” 戴安娜比男孩们冷静些,审视着他,张了张嘴,布鲁满怀期待地等着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女人能说出可以把话题带回正轨的话,然后她说:“我不会用那么夸张的说法,不过,他真的是,令人耳目一新。” 啊,操我。布鲁斯心里哀叹。 “巴里,你确定你带回来对的家伙吗?”维克多满是怀疑地问:“我觉得你更像是……从哪里抢了个男明星,假装把这事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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