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垂下眼眸,迈步走向裂缝。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未感到如此轻松,甚至面上都出现了些微的笑意。 我不干啦! 他想道。 不管轮回的原因是什么,我到底是在不断的重回过去,还是一直走在看似是过去的未来,都无所谓了。 我、不、干、了! 他停在了深渊的边缘,闭了闭眼,短暂地犹豫之后,踏步向前。 他坠下了深渊。 深渊中带着奇异感觉的能量在他的发间一缕缕地钻过,毫不留恋地向上升去。 黑色的符文在体表浮现,与梦之魔神使用力量时一般无一的黑色锁链从他的衣摆里伸出,像是拥抱一般轻轻地缠绕住他的身躯,尖锐的楔子最后停留在他的心脏处,悬停了两秒后,猛地扎下。 “噗嗤!”血肉被穿刺的声音在尖啸的风声中并不明显。 空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不再启程,他选择放弃。 他沉睡在了深渊之底。 …… 随着漆黑的锁链在少年闭上眼睛之后自发的将他包裹成一个球,保护着他坠落进无光的深处,这场长达十多年的最后的轮回终于结束了。 而站在这处空间里,以观影的形式看完了这场轮回的所有人,却只觉得哑然。 这个结局如果放在什么电影里,恐怕都会被观众怒骂烂尾,毕竟,作为主角,名为空的少年怎么可以被轻易打倒,怎么可以让这个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怎么能够不继续迎难而上,冲破命运的枷锁呢! 可是这就是现实,现实永远不是文学作品,空也从来不是什么主角。 他只是倒霉地被时间丢下,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被规则重置的存在罢了——尽管,他并不想成为这个特殊的存在。 他也是人——虽然大概不是人类这个物种——他会疲惫、会绝望、会在积累足够多的负面情绪后选择放弃。 而在场观影的人能够与他共情的人并不少。 至少此刻,夏油杰就有些发愣地看着那片黑暗。 极少有人知道,在他还在就读高专的时候,他曾经产生过非常极端的思想,那个时候,若非出差去了趟横滨,在夜晚祓除咒灵的时候正巧救下了被V组织绑架的乱步先生,恐怕…… 即便在事后才知道乱步先生早就有了计划,根本不需要他的搭救,乱步先生还是因为不想欠人情——也可能是因为福泽先生当时的训斥——点出了他那个时候极为危险的状态。 自那之后,他才终于从思想的泥沼中挣脱,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但是此刻,看着疲惫地陷入沉睡的空,他还是不由得地思考,如果那个时候他真的走偏了呢?以现在的他的观念来看,那个时候的自己大概会一条路走到黑,在清醒地发现自己的路走不通后,选择死在五条悟的手上吧。 就像发现前路一片漆黑的空一样。 “我会盯着你的,杰!”像是看出了夏油杰的胡思乱想,五条悟突然出声打断,脸上是难得的认真,“我不会允许你走偏的!” 夏油杰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那就拜托你了。” 五条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随后越过夏油杰,看向了某个方向,笃定道:“你是空的血亲吧?姐姐?妹妹?” 其他人这才也跟着他看过去。 又一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处空间里的少女平静地回视,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我是空的妹妹,荧。” “嗯哼~所以呢?这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吧。你的哥哥是很可怜没错啦,但是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五条悟摊着手,笑眯眯地说道。 这话几乎完全是嘲讽了,以至于站在他旁边的夏油杰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荧,警惕她的暴起攻击,但是却完全没有要阻止五条悟的意思。 站在五条悟旁边的学生们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他们全然地信任着他。 另一边围观的太宰治挑了挑眉,扭头对江户川乱步道:“这位咒术界的最强还算有点意思。” “哼!确实比你和森鸥外有意思。”江户川乱步很不客气地评价。 太宰治失笑,不置可否地继续听那边的对话。
第107章 贪得无厌(璃月主线完) 在降谷零等人惊疑的注视和太宰治等人不着痕迹的审视下,荧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冷彻的声音像是从那处无尽的深渊之底传出:“谁要你们的同情啊……” 她的哥哥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受尽了折磨,为的从来不是什么感激、怜悯、同情,她曾经那么温柔又不失骄傲的哥哥,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如果不是那些优柔寡断的神明想要以尽量不伤害异世界的方式入侵,如果不是她的哥哥为了一个美好的结局能够付出一切,荧早就不顾这些家伙的结局,以最激进的方式夺取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哥哥的友人就算了,凭什么让这些莫名其妙的异世界的家伙看到她的哥哥狼狈的样子?又凭什么让这些家伙用怜悯的目光注视她的哥哥? 曾经的荧早就做好准备了,在她踏入深渊,为了坎瑞亚和提瓦特离开空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很久都无法见到自己的血亲的准备。 她筹备了五百年,却在正要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发现本就是诞生于虚空中、由无数条规则巧合地形成的虚假空间——提瓦特,发生了波动。 在那之后,她就无法进入提瓦特了。 隔着那到莫名产生的屏障,荧花费了许久才弄清楚提瓦特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提瓦特本身就是一处不稳定的空间,它的本质就是一处处在无数条规则之中的夹缝,例如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自动诞生的神之眼就是这些规则中的一条。 那一次波动就是提瓦特外围的某些规则出现了问题,那些问题造成了提瓦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次格式化,在这些规则重新稳定之前,处于深渊这个真实世界的荧都无法进入提瓦特。 在发现这个意外的瞬间,荧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有一句话挤进脑袋。 哥哥还在提瓦特。 荧可以忍受短暂的别离,可以忍心看着哥哥不断地寻找自己。 ——前提是,哥哥是安全的。 没关系的。 她焦虑地安慰自己。 只是提瓦特一直重置而已,就连那些神明都会因为自身与规则联系紧密而跟着重置,被天理维系者封印力量的哥哥与普通人无异,他也会跟着一起重置,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这些安慰让荧安心不少,直到提瓦特重新稳定下来,她回到提瓦特,第一时间开始寻找空的踪迹。 然而没有!不管哪里都没有!明明在重置之前,哥哥已经到了蒙德,按照这个时间点,哥哥应该还在蒙德的! 在近乎翻遍了整个提瓦特都找不到空的踪迹后,荧彻底崩溃了,她直接闯进了空无一人的须弥,找到了睡在世界树边的布耶尔,以帮助祂将禁忌知识的污染转移到深渊为条件,查阅世界树里记载的信息。 在那里,她看到了空的一部分轮回。 她看到了空一次次的死去,又一次次的醒来,看到他不知疲惫的前行,又总因为各种原因而跌倒…… 她的哥哥跟她一样来自异世界,又与本世界的规则并无关联,于是被规则所抛弃,在一次次的重置中挣扎。 从来都不是他的死亡引起了重置,是重置,让他一次次醒来。 也就是说,在提瓦特稳定前的最后一次重置里,如果她的哥哥死亡了…… 就是真正的死亡。 欸?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荧以为自己会悲伤、会恐惧。 但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她只是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次次轮回,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 我要找到最后的那一次重置。 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现,此后便成为了荧唯一的目标。 …… 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因为五条悟挑衅的话语而迸发出来,荧深呼吸了两下,反而冷静下来。 她冷笑道:“是谁误导你们,让你们看这些是为了让你们因为感情而妥协吗?” 五条悟的表情不变,眸底隐隐有微光流转。 “你很想知道我们的目的吧?”荧挑眉,向前几步,逼近了他们,又在伏黑惠等人紧绷的表情中停下。 她并不高,一米六左右的个子让她在看向五条悟的时候不得不昂起脑袋,即便如此,她此刻却好像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想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想估算自己阻止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与空一般无一的浅金色眼眸上下打量五条悟,流转出些微的讽刺,“怎么,你在恐惧吗?因为你护不住自己的学生,护不住自己的友人,更……” 嘴角的笑容拉大,在五条悟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荧毫不畏惧地说出那句话:“护不住自己的世界。” 此话一出,提瓦特方的目的昭然若揭。 不只是五条悟这边,就连不远处的森鸥外等人也脸色微变,凝重地思索起来。 “荧……”毛利兰忍不住开口喊她。 或许是因为确实还算喜欢毛利兰,荧的神色缓和些许,朝她看过去。 毛利兰犹豫了片刻,直白地问道:“荧,你们真的要对我们的世界做什么吗?你们……要毁灭我们的世界?” “是又如何?”面对毛利兰,荧的语气平和许多,但说出的话语并不友善,“小兰,提瓦特是虚假的世界,但是它也是一个奇迹。” “它奇迹地诞生在那处虚空里,奇迹地诞生了生命,奇迹地吸引了异世界的魔神降临,奇迹地存在了上千年。” “但总有一天,虚假的东西会迎来破灭,它会出现一次问题,就会出现第一次。那是很多人都会拼尽一切去守护的幻梦,我们不会允许它崩塌。” “我曾经所在的国家发现了这一点,他们试图利用深渊的侵蚀性,在控制污染的同时逐渐让深渊与提瓦特连接,使提瓦特成为真实,可惜的是,我的国家低估了深渊的污染,使得这个方案走向了失控。” 朝着毛利兰露出一个不带情绪的笑容,荧继续道:“现在,一个绝对安全,且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威胁的真实世界出现了,为了提瓦特,抱歉,只能让你们的世界成为提瓦特的地基了。” 话已至此,显然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毛利兰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但随即又有些迫切地开口:“不!我不相信!” 这句话几乎是被这个相较于这里其他人都要普通的女孩喊出来的,坚定的语句在这处空间里回荡,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话语中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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