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找到了吗?”张起灵从车上下来,见到阿宁后倒是挺直入主题的。 “这边溶洞太多,我们也不敢贸然深入,按照这个选址来看,墓葬很有可能是利用溶洞来造成的,但是这里的溶洞在这么多年里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河流改道或者是因为水流侵蚀了石灰岩,因此河道不断地下渗。” “所以最早选址的时候,先民一定会考虑到这一点,这样来看的话,这个墓葬应该是处于当时的地下河的上方,而这个地下河现在有可能已经因为岩缝漏水侵蚀蚀穿岩石而转入了更深的地下。”黑瞎子说,“所以,我们应该沿着旧河流的痕迹去找。” 这段山脉有因为旧河道流过形成的数个连续的天坑,四周都是原始森林,甚至有一些大百科全书里都没有的植物在这里恣意地生长。 一行人沿着河道走,在一个旧时河水侵蚀出来的两头相通的洞里,一块如同镇墓兽般狰狞的大块完整的钟乳石静静地立在那里,形象无比生动,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是天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为雕琢。
第十章 不是善茬 “这里是吾等先祖留下之标记。”侗族巫师此时说话了,众人回头看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面具,这面具按设色分看起来是个女性面具,张起灵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众人噤声,显然是不让众人打扰这人进入的“降生神”状态。 “吾族与黎,永结同好也;巫神持干戚,镇邪祟之物也;娶布努之族长,密洛陀;娶骆越之族长,萨也;黎族神物,巫神之断角也,其埋之处,为面首也;凶兽为镇,其下三尺。” 这人唱的喃话用的是侗语,其他人听不懂,张起灵确是听懂了,他待那侗族巫师恢复正常,便起身向前,小心翼翼地用探土专用的工具一点一点地在那钟乳石附近探查。 “需要这么小心吗?”有阿宁带来的人小声地问,黑瞎子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位兄弟,你看到跑到溶洞里被脚下的暗洞给吞了的人还少吗?” 话音刚落,张起灵已经敲到了一块很薄的地面,转用打洞工具在四面敲了几个孔,最后用榔头在中间一敲,哗啦一声,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便出现了。 “手电。”张起灵说。 手电的强光往下打去,张起灵看了一会儿,说: “按常规来吧。” 于是先是放了一些干的树枝等炸成的笼,里面放了支燃着的火把,笼子上淋了些火油,然后吊下去,张起灵这时对黑瞎子说: “你来。” 黑瞎子走到洞口看了看,又俯下身把耳朵贴到地上,过了一会儿起来后神色有些凝重,说道: “放家禽试试。” 于是吊着鹅的笼子被长长地绳子拉着往下放,过了一段时间,打算收回绳子的时候,却发现绳子异常的轻,拉上来一看,竟然是已经断了。 “看来下面的东西不是善茬。”黑瞎子说,“刚才连蝙蝠的声音都听不到。” 溶洞只要不是完全密闭的,大部分都会成为蝙蝠的栖息地,黑瞎子因为眼疾的关系听力异于常人,所以他在一开始看到火被放下去后没有灭,却听不到蝙蝠的声音之后,便知道里面的情况不太妙。 “应该是那东西。但是我们必须得一个个下去,如果是那东西在的话,我们可是很有可能会被强制分开。”张起灵对黑瞎子说。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阿宁问,“要不我们可以拿着冲锋枪,吊下去的时候直接一圈扫射,是不是会比较稳妥。” “不妥。”张起灵这次只回了两个字,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阿宁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似乎比她要懂张起灵意思的黑瞎子。 “我对这些事了解可没有我这兄弟多啊,”黑瞎子耸耸肩,“不然这方法,你们试试?” 阿宁看了看手底下的人,这时候大部分都有点怂了,支支吾吾地不太愿意先下地。 “还是把洞口挖开大一点,这样好分批下去,人多也好照应。”黑瞎子说了之后,顿时有人表示了复议。 别看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可是人性有时候可是很奇怪的,越是亡命之徒,越是惜命。 因为洞口是从上往下开的,岩石又不好刨,几人研究了一下洞口周围岩石的裂缝等情况之后,决定做一个小型爆破来扩宽入口。 “这地方其实倒和当初的女娲祭坛挺像的,都是有上下层,要吊下去。”黑瞎子配好炸药填好后,在起爆的声音掩盖中低声地对张起灵说。 黑瞎子的手法很专业,爆破声音很小,并且没有影响到爆破点周围,爆破过后,洞口可以同时吊下去四个人。 张起灵走到洞口拿手电晃了晃,没说话,但是拿过绳子往身上套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要先下去趟雷的态度。 “趟雷不容易啊,让我这个兄弟一个人下去显得不够义气。”黑瞎子笑了笑,也拿过一段绳子开始做准备工作。 “他也要下去,铜鼓给我。”张起灵指了指那个侗族里来的巫师,给他也丢了一段绳子。 “那看来我也要身先士卒才能学到本领了。”阿宁一笑也开始做准备,这下斗万一退路封了这几个人往里走了她可没法交代了,这硬着头皮也得下啊。 张起灵神情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道:“随便。” 准备做完后,阿宁手下的人,两个人负责拉一个人身上的挂绳,四人缓缓的沿着岩壁往下吊。 强光手电在往下吊的时候便被打开了,从洞顶往下的岩层不厚,四人下行不远便进入了一个开阔的水流侵蚀石灰岩形成的天然溶洞里。 这个溶洞在天然雕琢的基础上又有人为的痕迹,因为溶洞最为显著的景观便是水蚀的痕迹和大量的钟乳石景观,然而这里的钟乳石大多像是被刨过一般,就算有,对比那些千万年时光才侵蚀出来的溶洞来说,这些钟乳石也显得新了。 “照地下。”黑瞎子突然说,他的声音一直听起来都是轻松的,但此刻却有了些郑重感,显然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阿宁刚才下地前就注意到了,即使下地,他也并没有取下他的黑眼镜。 这时张起灵没犹豫地就调转了手电的方向向下照去,地上是碎成两三节的绳子,还有一些刚才烧东西留下的痕迹。 而构成地面的岩石,竟然有许多个细小的人影一样的东西,而且似乎还在动。 “那是什么?”阿宁失声惊叫起来。她虽然见多识广,但这密密麻麻地人影一样的东西仍然是让她感觉到全身毛骨悚然。 “不懂的汉人以讹传讹叫它们密洛陀,但其实并不是。”这时那个侗族巫师说话了,“这是邪祟。布努瑶族信封密洛陀为祖母神,是因为密洛陀一生为布努瑶能够在这一带极端的环境生存做下了许多功绩,其中有一件,便是与这邪祟之物有关。” “你现在可以进入降神状态没?”张起灵突然问了一句。 “这五天内都随时可以。”
第11章 穿越时空的鼓声 张起灵问完那句话,从包里拿出一条绳子绑住被喻为神鼓的那面铜鼓腰身上的耳朵,抓着绳子将鼓向地面中心若隐若现的太阳纹中心抖去,同时大喝了一声: “喝啊!” 这声音在溶洞里立即造成了回音,反反复复地回荡在溶洞里,一起下来的人大多很难想像,张起灵那样看起来匀称的身段和他闷不吭声的性子,竟然能够发出如此豪放有力的声音。 下一刻,张起灵从包里抽出另一根长长的,一头打了结的麻绳,做了一件阿宁等人看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人所不能的事情。 他竟然用这绳子凌空隔着远远的距离去敲打那面铜鼓。这是要何等的臂力和腰力才能完成的动作!即便是练过内家功夫的练家子,都难以做到像他那样,吊在半空中稳如安坐,手上的绳子如灵蛇般敲击着鼓。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规律的响起,在洞里回荡,节奏与回声之间微妙地相互摩荡,形成了充满古老雄浑韵律的声音,庄严而悠远。 在这种庄严而悠远的声音面前,人顿时显得渺小,而这是,那个侗族的巫师从喉咙里发出了晦涩难辨地,时而低哑时而高亢的音律。 就在这时,张起灵晃动了三下吊着他的绳子,这是将他继续往下放的暗号,绳子慢慢的往下放去,快到地面上张起灵运用腰力一荡,然后抽出一把匕首反手割掉了吊着他的绳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铜鼓面前。 他一落地,便以双手继续击打铜鼓,这以手击出的声音又有所不同,然后便听到张起灵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如同那个巫师一般晦涩难辨的音节。 两道声音和在一块,与鼓声奇妙的契合在一起,出奇地和谐,黑瞎子精通音律,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那邪祟之物惧怕的是一定频率的共振,它们会因为这面鼓和这些音律的特殊结合而退走,因为它们本来就生活在石头之中,这鼓置于地下,每一次拍动,引起的震动鱼声音相合,刚好是能够令这些东西惧怕的频率,又或者还有一些民间巫术中不能够科学解释的部分,这就不好深究了。 在斗里讨生活的人,不愿意迷信鬼神,却在潜意识里惧怕、并认为这些东西确实存在。 而张起灵和那巫师从声音的发生方式和他对百越之地巫文化的了解来看,此时分饰男女两角;张起灵喃唱的是男声,力度十分雄浑、有力,巫师唱的是女声,神秘、时而低哑时而高亢。 其他几人此时早已忘了自己仍被吊着,他们正处于一个危机重重的地下溶洞里,他们已经被这鼓声和歌声带得神游天外,古老的巫术音乐本来就有极强的催眠作用,在这种音乐中巫师进入降神状态,甚至可以在千万刀剑中穿过而不伤分毫。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众人还沉浸在溶洞的回音中不可自拔,就听到黑瞎子说: “我们也下去吧,那些东西走了。” 阿宁这才回过神来,用手电往地下一照,果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这只是暂时的。”其他人落地后张起灵说,“声音停了,它们还会回来。” 几人都抖了几下绳子,示意上面拉绳子的人把他们放下地,下地后,这才看清楚了这个溶洞的样貌。 这里是神话时代就已经被河水侵蚀出来的天然洞穴,但是可以看得出人工雕琢的痕迹,然而由于人为雕琢的年代已经太过久远,因而在人工雕琢的痕迹之上,新的石笋、钟乳又已经长出,令这里的情况不好辨认。 “你们看这边。”黑瞎子将手电抬起来,照到右边的溶洞岩壁上。 众人顺着他的手电光的指向看去,只见这一面的岩壁上雕刻有巨大的浮雕,浮雕上用非常鲜艳的撞色进行了着色,整个浮雕中央是一条黑洞洞的通道,这令浮雕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怪兽的大口,又或者是通向地狱的大门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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