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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卡卡西拉长音调回答，闭上眼睛悠闲地睡去。 千手柱间看了眼懒懒散散的幼弟，不由宠溺地一笑，生怕他着凉似的，从房间里翻出一床毯子给卡卡西盖上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时间不知过了几许，院子里隐约响起几声暴怒的声音，将卡卡西从睡梦中惊醒，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双结实的手臂将他抱起。 “父亲，这些天的训练对他来说太辛苦了，您就让卡卡西多休息一会吧。”千手扉间维护般声音响起。 “辛苦、辛苦。”千手佛间怒极反笑，他瞪着这几个不听话的儿子，厉声道：“我看就是平时让你们过得太安逸了，才有空去找宇智波家的那个崽种！” “父亲，斑他是……” “兄长！” “……” 听到千手扉间的声音，千手柱间冷静下来，却还是不甘示弱地与千手佛间对视着。 千手佛间怫然甩手，道：“不知悔改，给我去祠堂跪着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去就去。”千手柱间倔强地顶了一句，也是满脸怒意。 父子两个不欢而散，千手扉间免不了叹了口气，一直装睡的卡卡西这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问：“大哥怎么了？” “他和宇智波斑见面，被父亲发现了。”千手扉间解释道。 “……” 卡卡西一时也觉得胃痛，以千手和宇智波的关系，这点在千手佛间的眼里恐怕不亚于背弃族人，这也难怪他如此暴怒，能安安稳稳地回到族内没有动手，恐怕还是多亏了千手扉间的两头安抚。 ……这么一想，也真是辛苦了。卡卡西不由同情地看着千手扉间，突然一愣，紧张地摸了摸他的脸：“扉间哥哥，你受伤了？” 鲜血在千手扉间脸上干涸，但兄长和父亲的争执夺走了他大半的注意力，以至于千手扉间早就忘了这点不起眼的伤口，但看见卡卡西担忧的眼神，千手扉间还是解释道：“宇智波田岛和父亲同时偷袭我和宇智波泉奈，但是被大哥挡了下来，可能是那时候伤的吧。” 话音落下，千手扉间又想起来什么，嘱咐道：“宇智波斑开了写轮眼，你下次见到他，记得第一时间逃命。” 宇智波是千手一族的敌人，每个千手家的孩子从小都被灌输写轮眼的知识，因此千手扉间也不怕卡卡西听不懂。但他听到二哥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解释，还是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斑哥……咳，他开了眼，难道泉奈死了？” “父亲的攻击也被宇智波斑挡了下来，宇智波泉奈没事。”千手扉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解释道。 他像是对未来敌人的生死漠不关心，亦或者已经料到千手柱间能挡下的攻击，被他称作挚友的人不可能束手无策，但千手扉间看见幼弟奇怪茫然的眼神，还是解释道：“他是在对大哥说绝交时开的眼。” ……原来千手柱间在宇智波斑心底这么重要？仅仅是绝交就能让宇智波斑如失去亲友般痛彻心扉，那千手柱间可意识到他在宇智波斑心中的地位？ 千手扉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卡卡西，问：“你在想什么？” “关于这个……”卡卡西看着神色冷静的千手扉间，心底不禁有些好奇，“扉间哥哥，你也觉得大哥是在做梦吗？” 千手柱间是个天然真诚的性格，年纪轻轻就有了创造和平的梦想，但其中千难万险，不知道要历经多久才能在这乱世中平定战争，更何况，他想走的，还是一条联合世仇的和谈之路，若不是卡卡西来自未来，否则他也难免认为千手柱间是在异想天开。 但千手扉间不是，他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忍者，是习惯了战乱之人，无论后世如何说他与千手柱间兄弟同心，但对大哥这种天真的梦想，他当真毫无二心吗？ 果不其然，千手扉间直白地评价道：“大哥就是在做梦。” “……” “我当他一通雄心壮志是有了什么好计划，结果就是在被双方父亲发现了他在与宇智波斑私会时，当着两个族长的面喊，斑我们结盟吧！” 也不知道卡卡西这一句问话，开启了千手扉间哪个点，他忍不住瞪着千手柱间离开的那个方向，自顾自地抱怨道：“不把宇智波族长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自己亲爹的存在也不管不顾，卡卡西，你是不知道当时河边的那些人脸色有多好看。” “哦对了你不是一直好奇父亲为什么突然给我们几个加训吗？”千手扉间语气阴森森的，显然也是忍到了极点，“大哥背着父亲说他的时代已经过去，还正好被他听见……我以为大哥当时就是说说，他倒是真敢付诸行动！” “……”卡卡西顿时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千手扉间的肩膀。 因为身边人语出惊人而社死的经历，卡卡西也不是没有过，毕竟漩涡鸣人脑回路也不是那么泯于众人。但漩涡鸣人是学生，卡卡西反手就能给他来个超级加倍，千手扉间却只能压着性子给他哥缓和圆场，卡卡西不由安慰似的在千手扉间颈间蹭了蹭。 无端被弟弟顺毛的千手扉间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呼吸一口尽量平静下来，父亲古板，大哥也是个不着调的，好在幼弟听话乖巧，总算让他心底有了一丝安慰。 千手扉间无意识地揉着卡卡西那一头柔顺的白发，他刚才毕竟冲着幼弟抱怨了一通，想了想还是得给千手柱间拉回点感情分：“不过和平终究是好事，大哥既然有这个心，就不要……给他泼冷水了。我们是他的家人，父亲已经摆明了不愿接受，他再从我们这里听到反对之词，即使是大哥，也是会难受的。” 说着，千手扉间将卡卡西放下，他将毯子折叠好，塞在卡卡西怀中，嘱咐道：“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厨房替大哥拿点吃的。” ……也是，照千手佛间的性格，千手柱间今日的晚餐怕又是给罚没了。 卡卡西理解似的一点头，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千手扉间带着打包好的便当溜了出来，他将餐盒也往卡卡西怀里一塞，说：“怕晚上降温，你将这毯子也一起给他送过去。” 卡卡西听话地点头，末了不忘问道：“扉间哥哥，你不去吗？” “我？”千手扉间表情扭曲了一下，显然是怒气还没消下去，他摇了摇头，说：“我说不出大哥想听的话，就不去和他吵了。” ……行吧。 第7章 卡卡西从未见过千手柱间哭泣。 ……似乎也不对，当时千手板间和千手瓦间死去的时候，他哭得就是最伤心的那个。 但现在千手柱间跪坐在祠堂的蒲垫上，悄无声息流泪的模样，卡卡西还是头一次看到。 优秀的年轻忍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都没注意到蹑手蹑脚推开祠堂木门的卡卡西。后者抓着门把手难免有些迟疑，他若真是个小孩子，大可毫无顾忌地上前询问千手柱间为何哭泣，但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卡卡西却明白现在并不是个打扰千手柱间的好时机。 恐怕没有哪位哥哥希望自己狼狈脆弱的模样，正好被弟弟撞见吧。 但卡卡西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原地犹豫之际，千手柱间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满是不甘示弱的倔强，但看到是卡卡西后，像是怕自己的表情吓到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抱歉啊，卡卡西，我还以为是父亲……”千手柱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那个，白天说要帮你抓鱼的，可能要等下次了。” 卡卡西哑然，他都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千手柱间居然还记得。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拾掇着拖地的长毯，踉踉跄跄地向千手柱间靠近：“那大哥下次要加倍补偿我哦。” 千手柱间见卡卡西的视线被毯子挡住，连忙三两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站起身来替他将东西接过，入手的薄毯和餐盒，让他不由诧异：“卡卡西，你怎么会拿这些东西过来？” “是扉间哥哥让我送过来的。”卡卡西解释道。 “扉间？”千手柱间眼睛一亮，但他没有感知到那白发兄弟的气息在这附近，顿时愁容惨淡：“那个，他不会还在生气吧？” 卡卡西一愣，千手扉间生没生气，他还是在听到那一通抱怨声才明白过味，千手柱间倒是对他的二弟颇为了解。 不过，了解归了解，倒也没见他给千手扉间省点心。卡卡西想，难免带有几分为他二哥打抱不平的意思如实道：“扉间哥哥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不过他跟我抱怨了好久，估计是生气了吧。” “呜。”千手柱间哀嚎一声，顿时消沉。 卡卡西无动于衷，饶是他知道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联盟创建木叶，也万万没想到最开始的邀请，是在那种焦灼的情况下被千手柱间提出来的，这想一想就很让人血压上升。 不过以卡卡西的经验来看，就算问千手柱间是怎么想的，这种天然系生物的脑回路也只会将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样用来形容不过脑子的词，美化成有话直说的直率发言。 只不过，看这样开朗乐观的人一直消沉，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会产生几分心疼之意。 卡卡西板着的小脸没能绷住多久，就不由心软地宽慰道：“扉间哥哥还是关心你的，他还怕晚上会降温，特意让我把毯子也送来。” “我知道。”千手柱间苦笑一声。 这么一句话并不能安慰到什么，千手柱间低着头，随意将东西放在蒲垫旁边，然后他伸手，将卡卡西揽在怀中，却难得地沉默下来。 原本习以为常的动作，竟因为千手柱间的一言不发，让卡卡西突觉坐立难安。 他们兄弟里完全继承了母亲发色的只有两人，相较而言，千手扉间还是更像父亲一些，连性格都如千手佛间般生冷，这也显得家中另一个小白毛，卡卡西，更加的温柔可爱，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千手扉间，都似乎对这个雪团子一样的幼弟爱不释手。 卡卡西也不讨厌与两位兄长贴贴，极近的距离让他更容易感受到人体炽热的温度与心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某种真实。而他也善于利用距离优势，察觉到身边人的喜怒，更何况，千手柱间都快把情绪低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卡卡西在安慰人这件事上，语言天赋基本上是负值。卡卡西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索性伸手将千手柱间抱住，安慰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千手柱间不自觉僵住，无言的安慰让他只觉鼻头又是一酸。 他早知道幼弟与千手扉间一样聪慧，却不料他总能在意外的地方让自己感到惊喜与放松。 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仿佛就此平静下来，千手柱间轻轻放开卡卡西，他看着那张茫然却平静的脸庞，若有所思地问道：“卡卡西，你呢？关于之前我说的那个梦想，你也觉得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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