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也是望族,江氏宗族又怎容家族出这害群之马? 原先江枫“玉郎”名显,伤心诸多闺秀到底是在私下,女方又为颜面遮掩过去,自然大家便都作不知。 可如今事摆在明处,江氏宗族想压想盖都做不到,为全族计,自然只有舍却江枫一家。 故,江枫一家被除族,成了无根无一蔓之辈。 这世道,“家族”二字重比千金,被除族,那是比什么都重的惩罚,是让一家人几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 为此,江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命归西途,老夫人也伤心之下而去。 书童江琴好意往牢中送信,并送些吃食衣物,却被接受不了噩耗的江枫一脚踢倒,并连踹出气。 结果,江琴离开时,是一边咳血,一边扶腰的,走出牢门那一刹,一道冷芒划过江琴眼眸。 ‘公子,你不仁,我不义,你气死双亲还如此对我,就别怪,江琴无情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 放心,我不会把事做绝,只是你是否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就只看你自己的造化。’ 江枫永远不会知晓,他眼中蝼蚁一样的存在,会在这场官司里起多大作用,他若知晓,绝不会这般暴虐待下。 这,怕也是他的命数使然吧! 第二日,江琴依旧往牢中送饭,江枫依旧只关心自己何时能出去,未问父母安灵入土之事,未慰江琴伤否之念,连花月奴及二子也没问。 江琴是咬着牙离开的,再慢一步,他怕自己会转身将这不仁不孝的东西给揍死。 同时,也很是可怜花月奴识人不清。 因花月奴到底算是被骗的,又方才产子,幼儿待哺,故官府不曾再追究她什么,只让江家领回便罢。 可是,花月奴与江枫一无婚书,二无媒聘,妻不成妻,妾不成妾,连两小娃娃也上不得族谱,入不得宗祠,无名无份在江家,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骂上两句,日子委实难熬。 江湖中人? 谁告诉你江湖儿女就不守礼数的? 没见移花宫这种江湖大派,也是世家作派,处处将礼数做到家,刻进骨子里的? 侠以武犯禁,那些个做派不正的,在世人眼中乃属匪类,象移花宫这种,才是受待见的江湖武林门派,官认的。 江枫到底是害人终害己,被判杖一百,充军千里,他大吵大闹百般狡言也没用,还是被打个半死充军千里。 江琴变卖家资安葬二老,而后以为“江家留后”为名,奉花月奴为主母并迁家还归原籍。 ——江家原出兰陵。 不久后便再无消息,此事也渐淡出众人视线。 十数年后,岭南有江家三子名动。 长子江陵,端方雅秀,十六岁进士及第皇榜之首,美名天下。 次子江愚,灵动多智,一双巧手可制天下机关,武举探花与兄同科。 三子江珏,温文谦逊,文章华美,同长兄一同皇榜有名,乃是文榜之探花。 江父别鹤,乃是耕读人家出身,为人谦和,待人良善,与其妻花氏相扶一生,虽非大富贵人家,却也是父慈子孝好门户。 所以,天道至公,从不曾真将人逼至不归,能将你逼至不归之途的,永远是你自己,一次次选择,一步步走下去,才走出你的过往与归途。 一念仁心,一丝悲悯,成就的,却是不一样的未来。 不过,这皆是后事,如今,邀月正同怜星一处,数落燕南天与东方柏这俩二缺货。 自古以来,帝王功业皆出沙场,将军功名尽出白骨,此话原也不错。 可哪家帝王能眼见悍将横行天下,夷平四海后不心慌的?你们把敌人全灭了,要干嘛? 回头抢下皇帝位坐坐吗? 俩傻货! 邀月与怜星在陵端的刻意引导,齐瑞的明敲暗打中,早非吴下阿蒙,这些权术之事比燕南天和东方柏拎得清。 只是拎得再清,也挡不住这俩傻货干的蠢事,如今骑虎难下,是真要去捞个皇帝干干? 齐瑞早躲一旁笑个肚子疼,陵端搭拉个脸,跟掉水里的肥猫崽儿才爬上岸后似的,他不喜欢当皇帝,当亲王,非常,不喜欢! 好在,好在当今也是个拎得清的,他还不想逼得自家得力臂膀反了自己,所以,君臣长谈后,便“放虎归山”了。 而邀月与怜星,一拎燕南天,一扯东方柏,各自拎走自家不省心的回去教训。 ——邀月已许婚燕南天,怜星也定亲东方柏。
第四十四章 陵端怕麻烦,俩姐姐要成亲,忙的事太多,他可不想里头掺和,所以扯上齐瑞,溜了。 邀月如何在移花宫内跳脚,他才不管,反正姐夫的用处,不正是让姐姐出气消火的? 说到姐夫,也是东方柏到移花宫后,他们才知晓的,东方柏虽与陵端及齐瑞是兄弟,邀月、怜星却非他们的真堂姐。 二女乃是弃婴,是东方柏的伯父悯其可怜收养的。 所以,陵端要叫东方柏“哥哥”也行,“姐夫”亦可。 反正比起东方柏与燕南天,陵端是个受宠的,只有他坑人,没人敢凶他。 对此,无论燕南天还是东方柏都认命,谁让这只懒猫生得好,又嘴甜得宠,他们比不了。 旁的二人如今也不求了,只求他们兄弟俩能记得回来观礼,否则倒霉的还是燕南天与东方柏这对连襟。 陵端好吃,这天底下的东西,哪里有好吃的,陵端便会去哪里,而蜀地与齐鲁的菜系最得他欢心。 犹以蜀地的酒与香辣味道最勾陵端馋虫,他也是吃过珍馐美味的,可喜欢的,还是这些寻常本味。 为吃到碗合自家胃口的豆腐脑(嫩豆腐),陵端生是拉着齐瑞在青城住了三日之久,直到吃得满意为止。 齐瑞宠他,自是相伴随意。 青城这地方,民风淳朴,早起百姓奔忙,也只为养家活口。 锅盖掀开,热气氤氲,豆香气萦绕鼻间,白嫩似雪的嫩豆腐兑上绿绿的葱花,咸香的榨菜,火红的辣油,再添一勺酱汁与酥脆黄豆,热热吃下肚中,极是适口。 摊主是个老实汉子,头缠白巾,衣着干净,虽显旧却是极整洁,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椅,还不忘带笑操着蜀音用官话招呼陵端与齐瑞: “二位公子又来光顾,欢迎啊!这边坐,才收拾好的,绝对干净。这边背风,还靠近炉火,暖和。” 边说着,边又用白巾擦了桌椅,殷勤相让后,又上壶热茶,方去为二人盛豆腐。 因陵端二人已来吃数日,摊主自也能拿捏口味,便自行配料去,在豆腐上桌后,一行人也走了进来。 当先是个威严男子,身畔相随个玉雪可爱的清秀小童,小童穿身白兔毛领的蓝色锦衣,有些怯怯的跟在男子身边。 “老客快入座,可吃些什么?有刚出锅的豆腐脑,嫩豆花,香煎豆腐,麻婆豆腐,千张,还能配上香喷喷的锅盔,要嘛?” 摊主热情上前,边用白巾抺着已然干净桌椅,边口中报着各色吃食。 “每个大人五个锅盔,两碗豆花,我儿子就上一碗豆腐脑一个锅盔就行了。” 男子操着福州音的官话说完后,方才怜惜的摸摸儿子的头,这次大病后,儿子一直身体不好,这趟镖又要紧,只能借孩童掩饰,也委屈他了。 这男子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那孩子是他独子林平之。 因其妻王氏昔年为夫所累,孕中仇家上门,被其所伤,虽救回母子性命,却到底伤了胎儿,损了母体。 故,林震南纵知此生许是仅有此子,也不曾动过纳妾之念,只心疼儿子生来受苦,怜惜有加。 齐瑞自幼失怙,养母又待之不善,可这人又天生心软,见有弱小就想相助,特别是其亲仁善者。 故,见小童面有不足之色,其父又对他极怜惜,便起相助之心,方要起身,却被陵端压住腕子,动弹不得。 “他已得重归,自是要付出些什么来,否则天道不平,到予他并非善事。” 陵端凤眸低垂,一只手压了齐瑞,一只手还不忘往自家嘴里塞吃食,到让齐瑞不觉一笑,随手拿勺也喂他口甜的,低笑道: “又咸又甜的,也就端儿会这般吃法了。” 陵端咬着齐瑞手里勺子白他一眼,松开后方道: “坏哥哥不这么做弄我,端儿原也只爱吃咸的。” “你这小皮蛋,最是嘴刁。 桂花糕要清甜的,油泼辣子面要重口的,豆花又只吃咸的,也得亏兄长和姐姐们家资厚,要不,光吃,你一人便可吃垮移花宫了。” 齐瑞低笑,眉眼清俊,目光似水,象极那邀月最喜的白玉兰花树,挺拨傲然,却又清逸华贵。 特别那双眼,干净澄澈得象最纯净的泉,望向人时,似也将其装进心里去,由不得人不动容。 余人彦就是此时撞进来的,他是青城余沧海独子,却又不是曾经的余人彦,那个前尘被令狐冲叫“青城四兽”的余人彦,早已死在前生。 余沧海痴于辟邪剑谱,乃因林远图用其击败过其师,为的却是雪耻。 不料一着有错,却赔进青城满门。 余人彦许是个混蛋,却是孝子,前尘因他之亡才令余沧海与福威镖局不死不休,以至两败俱伤,到让岳不群钻空子,令狐冲拾漏。 而今,利用做阴灵时探知的消息,余人彦早早在林家老宅寻得那件袈裟后,将之抄录,交与父亲后,余沧海脸黑数日,就此再不言与辟邪剑谱有关之事。 其后,余沧海闭关数月,努力翻阅本门典籍,一心创出只属青城的高深武功。 余人彦又乘机潜入华山后山思过崖,录尽其中秘,再一一毁之,交与其父后,父子深谈数次,终是决定以秘籍换盟友,以壮大青城。 什么是恶?一念成魔。 真算起来,令狐冲为人轻浮,口舌招摇,嗜酒贪杯,却又只凭好恶不分黑白,真的不是恶? 岳不群虚伪做作,明善暗恶,但其女岳灵珊只凭己意,不理他人心中所思,行事随心,真也不恶? 任盈盈辜恩负义,受东方不败照拂,却反手针对,也全然是对? 旁者不言,杀人者死也是应当,但言语折辱却是过了。 毕竟待尔不薄,将死之时相让口舌一二,又薄得你几分? 总之,因余人彦一心为父,到让福威镖局脱去大难,一场祸患尽弥于无形。 余人彦进来,不为别者,乃是余沧海也喜摊主所做吃食,打包一些后付银走人,却不知在陵端眼中,他与林家父子的因果纠葛陡然断开,而后化归无形。 是个聪明的。 陵端专心吃着碗里的咸豆腐脑,那甜的齐瑞喜欢,他却是不爱的。 吃过各种小食后,陵端又兴食鲜之念,海中鲜味总要去产出地方得其鲜,齐瑞又宠着他,二人便寻海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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